() 回到住所，才是九过一刻。
将军的脑际还萦回着与萨拉托夫见面时的情景。在哈利身边一定有萨氏的人，他想。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了一阵街景夜市。觉得有口渴，就撬开一瓶百事可乐，掺水喝了。
打开沉甸甸箱来看，里面是一万美元和十条“大黄鱼“。金条在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想了想，按铃叫唐·摩登。
九半钟，由“骑士jīng神“引路，将军进了哈利将军的寓所。哈利穿着晚礼服，在会客室里接见将军。
“密司特周好像刚从富都酒店回来？“
“不，我刚从邱达杜先生的海滨别墅回来。“
“哦，元纳先生是我们伟大盟邦的朋友。“
“在他那里，我见到一个苏联人。“罢，把跟萨拉托夫的谈话都对他讲了，也讲到明天午后两之约。还把金条和美元打开给他看。
哈利·克卢斯曼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抽了一阵烟。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他问将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
“我权衡利弊，觉得这一万美金和10根金条尚不足供我一辈子之用，想到长远利益，觉得还是跟阁下合作为好。”
“上校，您清楚萨拉托夫是什么人吗？”
将军感到哈利对自己的称谓含有尊重的意思了。
“苏联经济考察团团长。”
“沙！沙！他就是您要找的北极熊507。”他燃一支粗大的雪茄，“他是苏联将军，KGB远东头目，是个……虚无主义者，一个典型的欧罗巴。沙，一个白痴！”
“他既是克格勃，怎么能进得H市来？”
哈利·克卢斯曼故意不邱达杜，答非所问：“他住莫斯科列宁斯基大街，他的身世臭名昭著！像条丧家狗到处奔跑！这个吉普赛嗅到‘五二三’的香味，又窜到这里来啦！”
“奇怪，他怎么清楚我的情况？”
哈利·克卢斯曼不语了。将军由此推测出邱达杜在H市势力之大，连哈利也不敢奈何。难怪萨拉托夫，有事尽可往邱达杜身上推。将军这时想出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将军阁下，我们撵他走！”
“撵他？沙！不容易。因为邱元纳帮他。”
“这么，就让KGB为所yù为喽？”
“NO,NO，约翰逊总统跟霍姆首相是老朋友，伊丽莎白女王的名字跟山姆大叔的名字连在一起……”到这里，哈利·克卢斯曼微微冷笑，不再往下。将军从哈利的眼睛里，隐约看出有一种轻蔑的目光。哈利对将军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手势，问，“您跟他接头了，Ⅱ号先生？”
“阁下，我是‘乡下人’，不是Ⅱ号。”
“NO,NO，您是Ⅱ号，我都知道。”
将军完全懵住了。
其实又是将军的判断错误，这时他已取得了哈利·克卢斯曼的信任。
因为哈利·克卢斯曼派往那边探取周大瑞详情的“铜头锁”已经带回了“周大瑞”的重要情报，不仅能证实来人就是周大瑞，还带来了周大瑞的妻子手中周大瑞的照片，照片认证了这位周大瑞就是货真价实的周大瑞！不仅如此，“铜头锁”还带回周大瑞“好sè，擅长音乐与戏剧编导”的信息特征。
史密斯·戴维斯的jīng神心理辨析也证实了这个周大瑞的“诚实”。因此对周大瑞的身份，已经无可怀疑；只是迟到两天半，还成为一个的“疑症”印在史密斯·戴维斯的电脑系统中，尚未作出完满的解答。所以，按史密斯的意见，还得对他做最后一次“诚实与否”的考查。
从哈利寓所出来，将军不紧不慢，悠然在五光十sè的大街上遛跶。走到屈地街一个书摊上，他买了一本《女人世界》，封面是一幅裸女的彩sè相片。
大街两旁，商店陈列橱的大玻璃保持着光洁的亮度
。在雍容华贵的行人中不时还夹有衣衫褛褴的乞丐。他们或向路人伸手讨钱，或睁眼在地面上搜寻。
的士，私车，巴士往来穿梭，电车也不时而过。
来到一家豪华的大商店门前，顾客如流。将军从人群中穿过。在商品陈列橱前，有一个留分头而衣着朴素的青年正躬腰用抹布擦拭玻璃，他动作十分认真、心、细致。将军并不在意，慢步从他身边而过。
“啊！是方叔叔——方叔叔！”
这惊心动魄的喊声犹如一支利箭插进了将军的心！他猛地一颤，没有回头，没有留步，也没有一丝反应。只是他的方寸已经大乱。这声音非常熟耳，又一时想不起，是谁呢？
“方叔叔，是我啊——洪军，军！”青年从后面赶来，一手扯住了他。将军一见，呆了：真是军！洪建珍的独子！
“军，是你！你不是已——”
洪军泪水簌簌，哽咽着，不出话。将军知道自己身后不远定有特务盯梢，急急地低声道：“不准哭！——我危在旦夕！你对谁都切不可认识我，懂吗？”
“您放心，方叔叔。”洪军一头，“我爸妈他们怎样？”
“……都还活着，”将军低声道，“你现在怎样？”
“我正在中文大学念书，多半靠奖学金，也给报社写稿子，还抹一条街的橱窗玻璃。只要不把我当叛国者，毕业后我就回去，我太想家了。”
“你争气，叔叔就放心了。”将军忍住感情，“万事心，注意安全，自尊自爱。”将军知道不能再待，也看出他不是坏人，遂把袋中的钱如数取出，都塞到他手中。“拿去，是障人耳目。有人问到，就跟我讨乞！”洪军还待什么，将军已经甩手走了。
将军回到寓所，跟洪军的意外相遇使他十分担心，不知道下一步将发生什么。想不到洪军竟能在这里念大学……将军带着一腔感慨进入浴室，当水柱从头上淋下来时，他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