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唐·摩登把一万美金和十条“大黄鱼”给将军送了回来。还，哈利·克卢斯曼将军给了十天假，让将军好好休养身体。将军大喜，对唐·摩登：“这里近大陆，总是不安全。现在手头又有些钱了，我还是要去美国。”

唐·摩登表示可以理解。

吃罢早，将军走出寓所，独自在人行道上徜徉。

大街上，那一幢幢高楼底下，摆有与超级商场相形见绌的许多摊。

不知不觉，来到威灵顿大街，泰保公司总部那栋高入云端的办公大楼上，飘着一面港旗。

前去不远，在一栋十分气派的大旅社面前，一些半裸的女郎在门里时出时进，那犀利的目光总在男xìng身上溜来溜去。

将军像避瘟疫似的赶紧回头就走，来到一个巴士上落站，刚好一辆双层巴士过来停下，他也跟着人们挤上去。

将军步上层，倒是没多少人，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

这时，有一位体态妩媚的女郎上来，到将军面前的空位坐下。她穿一件裹身的旗袍，是碧绿sè的，有着挺硬的花边高领，佩饰叮铛。不消，是有钱人家的少妇了。

巴士走走停停，将军在圣保罗大街下车。

这街的两旁全是豪华商店，压根没有教堂的影子。他往前走一段路，前面依然是没有尽头的高楼大厦，他于是又转身回来，循原路左右不住地看。

不想在一个商店门前，遇到刚才车上的那位女郎。将军便有礼貌地跟她打听圣保罗大教堂。她打量将军一眼，看看不像歹人，才：

“请问先生从何而来？”

“我初到H市，想到圣保罗教堂会一位故交，不知道怎么走。”

女郎：“请跟我来。”

将军跟她绕过街头赌摊，进入一道的拱门。

里面是一条巷，窄得仅容二人对面而过。往前走了二十来步，向左拐，推开一个铁栅门，里面仍然还是一条巷。

在铁栅门上挂有块铁牌，上面锈蚀斑斑，但仍可辨认“第一OO巷”的字体。

巷很窄，但行人也不间断。前来者靠右走，这头过去的靠左。

之后，巷愈走愈宽，三十来步后又渐渐变狭窄起来，倒像个壶腹状。

不一会，在一座高大的灰sè墙壁的大教堂门前停步。女郎告诉将军，这就是圣保罗大教堂。将军对她道谢，她现出不以为然的一笑，姗姗往前而去。

这是一座像巴黎圣母院大教堂一样的双尖拱型建筑，教堂的两侧各有一座巴罗克式楼房。它是尖塔艺术和巴罗克艺术风格完美结合的体现。

将军欣赏了一阵。从墙垣陈迹来看，可知是一座颇有年岁的建筑了。由于它，使得这巷变得愈加宁静和深幽。

教堂大门紧闭，看来香火断绝的历史也不短了。

将军左右两头张望一会，不见有人盯梢，不多的行人，都是行情匆匆，盯着自己的脚步走路。将军循着门牌往巷里深处走去，很快找到了那间S·一八八号住宅，却不见有什么任梓鸿律师事务所的招牌。他也奇怪，拥有几百万乃至上千万家资的人家，怎么也还住在这种地方。

住宅门口有一道坚固的铁栅门护着，铁栅门后才是一扇大门，大门用铁皮包护。大门有一个活动窗，窗紧紧关着。将军踌躇片刻，伸手摁一摁门铃。一会，那窗开了，露出一双眼睛。随后又“咔塔”关上，接着大门向内打开，出现的是刚才那位烫发的时髦女郎。两个人都未免惊异。

将军微微颔首，很有风度地问：

“对不起，打扰您了。请问姐，这里是任梓鸿律师事务所吗？”

女郎并未立即回答。她以惯有的jǐng惕打量将军一阵，才问道：“先生找谁？”

“有件事，特来拜访任柯文先生。”

“是公务呢，还是请求法律辩护？”她的目光停留在将军胸前的“泰保”高级胸徽。

“姐，我受任梓涓女士之托，有重要口信带给他。任律师不在，也应让茚珍珠女士知道，或者是恩·斯·蓓蓓姐也可。”

“你认识蓓蓓姐？”

将军摇头：“我受朋友这托，头一回到此，人生地不熟。只是事关紧要，须面见任律师或他家人。”

女郎仍jǐng惕地打量他：“先生是……”

“我刚从那边来。”将军神秘地。

“先生……以何为凭呢？”

“我带来一封重要的书信，”将军取出一封信对她一晃。女郎略微启口，有些惊讶。

这时，将军蓦地见有个可疑的人在朝自己望，当将军目光朝他扫去时，那人往圣保罗教堂门前一晃就不见了。

女郎思忖片刻，终于开门请将军入内。

经过一条窄窄而稍长的弄堂，到了一间不算宽绰，但陈设考究的客厅。所有的摆设虽不很奢侈豪华，却也几乎件件高档。

女郎请将军坐，遂端出茶水雪茄和糖果。趁将军火吸烟的功夫，她进里面去了。

不一会，出来一位中年贵妇人。穿的全是英国上流社会盛行的款式，那女郎跟在她身后。将军见她来到，微微欠身，有礼貌地招呼道：

“对不起，打扰您了，太太。”

“不必客气，”她坐在跟将军对面的沙发上。显得庄重，沉练。女郎立在她一边。“请问先生光临，有何赐教？”

将军自我介绍，而后问她：“想必太太就是府上的茚珍珠女士了？”

“Yes.”

“那么，这位该是恩·斯·蓓蓓姐了？”将军望女郎一眼又问。

“Yes.”母女二人同声应道。

将军喜形于sè：“总算找到你们了，请问世昌先生在家不在呢？”

“先生找柯文有何公干？”太太和霭地笑问。

“我只想知道世昌先生在还是不在。”

“他在家，”

“嗬？”将军并不掩饰自己的诧异。

“发生了什么事，先生？”太太流露不安的神sè，紧盯将军的眼睛。

“世昌先生近年有否离开府上远足呢？”

茚珍珠猜测似是发生了什么跟任柯文有关的事了，她未免有紧张：“自去年夏天从菲律宾旅游回来，便一直在公司供职，偶而兼些诉讼事务，不曾离过家——发生了什么事，先生？”

“他跟苏联人有交往没有？”将军只顾问。

“没有。”茚珍珠。

“太太，你们在大陆有没有亲戚呢？”

“有，只任梓涓姐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