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夜来临时，唯一值得高兴起来的事情，就是伴随自己左右的人不在需要处理的黑名单之列！

————————————————楚良曾经问过一个杀手，他曾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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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这样的路，最后剩下的只有你的躯壳，和花不完无数的钱而已。不是吗？”是那个之前在一间咖啡厅里，楚良暗语与她对话的女孩，那个咖啡厅里的女服务员。

楚良来到了省城，她找到了楚良需要联系的魔术师。

赵柏江，一个无名小卒之辈，却是楚良目前所为的路途引荐人。他是个跑江湖的戏法师傅，跟随各种在全国巡回演绎的大篷车、搭帐篷的戏班子戏团，就像每个赶庙会的人都曾看到过的那种硕大的搭棚演出，赵柏江就是个观众只记得他手下绝活表演的无名艺人。

“他怎么说呢？”楚良平整的躺在地板上，像死了一样的，闭着双眼，等待着什么。

女孩名叫姚雪，来自南方，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有时候也说韩语，楚良只知道她的一个远亲是东北朝鲜族的人，这也是姚雪自己随口说的，因为楚良从不问无关自己的问题。

姚雪把一杯自来水放在楚良身边，她慢慢的坐下来：“傻弟弟，别再继续作恶了。”

“我只杀穿着人皮的畜生，你别管。”

“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

楚良睁开双眼，斜视着她：“一个？就因为你曾经遭遇狼窟？我手刃那帮该死的牲口？那我的亲人岂不是太多了。”说完他长叹一口气继续闭上双眼，“你的这个出租房，自来水里的消毒剂太浓了，不喝。”

姚雪从一旁拽过一瓶水果醋：“哝。像发酵的果汁，怎么样？”

“谢谢。”楚良接过来，咬开瓶盖，洒在脸上和脖子里，他并不在意的将瓶子对准嘴巴灌了下去，喝的仿佛渴了很久的样子。

姚雪拿过毛巾给楚良擦着身上的醋液。楚良丢开瓶子，屈起一条腿说：“那混蛋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好天黑之前吗？他好不容易来一次省城。”

门被踢开了，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黑色的风衣上有很多的灰尘，礼帽上也有，他都懒得去拍打，只是懒散的往门边上一靠：“哎，曾经的赵叔叔，什么时候变成混蛋了？嗯？小巴溜子。”

楚良瞬间蹦了起来，像条脱水挣扎的鲤鱼，直立起身子之后他惊恐万分的盯着赵柏江空荡荡的右边衣袖：“赵叔！你的……手呢？？？”

姚雪无奈的垂下头去，她想逃避什么似的。楚良在她走向自己身后的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阿姐，你不是说…赵叔和以前一样的像棵大榕树么？难道…这也是魔术的演绎？”楚良冷冷的声音，使得姚雪有些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她一把甩开楚良，冲到梳妆台前，抓起一把剪刀，狠狠的往脸上戳了起来！

“干什么你！！！啊？？”楚良飞快的窜过去一把勒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挡在了姚雪的脸上！

赵柏江无动于衷的：“傻小子啊……”他淡淡的说着，“有时候总是杀掉那些你认为该死的家伙。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姚雪哭喊着：“都怪这张脸！要不是这张脸，也不会让赵叔他……”

“你闭嘴——”楚良右手手心冒出一根银针，他一把拍进了姚雪的脖子！姚雪倒了下去，楚良拖住她，声音越来越低的：“我讨厌我的亲人这样的摧残自己。尤其是你，阿姐……”楚良咬着自己的手腕，血液流了出来，他觉得疼痛会使自己愈发清醒，至少不至于不理智。

简单的止血后，楚良给姚雪的脸敷了一层苗家的草粉药。把她抱到床边，轻轻的将姚雪放到躺平。

“也许她曾经遭遇狼窟，你就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习惯那种每天面对恐惧的生活了。有的是吃喝，有的是男人照料和光顾她的身体，有的是随意买来喜欢的物件消遣的金钱，有的是……”

“你也算个牲口！”楚良冷哼哼的别着头瞪着赵柏江。

赵柏江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袖子笑了，苦笑的同时感叹人生般的说：“世上有很多时候都是无法预定和期望的。她去北边找我，说是你要她找我来帮你处理一个人的什么事？我答应了，但是当夜我知道一定不能让她独自离开。可当我追出去的时候，黑番势力的地界上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她被人糟蹋了许久，我也被打的不清，我只能报上你父亲的名号，说我们都是楚长风先生的部下！哼~ma的，大多知道你父亲生前事迹的人都知道他早就死了，于是我跟他们做了交换，因为他们说我要带走小雪，必须留下一条胳膊。魔术师的双手是他一辈子活着生存下去的饭碗，可是我也知道如果她出了事，你一定不会放过我……”

“可她已经出事了！”楚良吼着！

赵柏江小声叫着：“你小点动静儿，想让周围的邻居听见了报警吗？”

楚良指着赵柏江，一句也说不出来，但是他想想放下了手，他难受的看着已经自毁容貌的姚雪：“我说为什么一来这里她就满怀疮痍的遮遮掩掩不提你的事情，原来，她早就有这种打算。她非要在你面前这样，才能平息对你失去一条废手的内疚么？干……”楚良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她已经受够了吧……”

“哼……这种事，男人是永远不能体会的，女人都是脆弱的存在着，尽管有再多的人去呵护，可永远也杜绝不了这世上混蛋和畜生的为所欲为……”

楚良手一挥：“废话少说，这事我跟你记一笔…”他深吸以后起定定神，“好吧，魔术师先生，希望你帮我处理一件事，几天前我在艾城偷了一具尸体，我要他的身体，但你帮我留下他的容貌！那家伙，好像还有很多没在生前做完的事情。”

赵柏江摇着头看向门外：“你都不请我进去坐会儿？”

“事情已经交代完了，你直接离开吧。”楚良使劲挠着头：“最近我挺烦的，什么都变了，在艾城，有个小丫头片子天天缠在我的左右，人就是贱，我为什么不换个工作呢？可那孩子好像特别需要人的照顾。”

“好啊，丑八怪也有桃花运的时候！”

“我最后叫你一次赵叔！你知道为什么吗？”楚良缓缓的走过来指着赵柏江的脖子。

赵柏江笑着：“没错，这个印记我承认，你给我的钱也足够花，可那不是我自己的。我也想象过自己干一番大事，然后成就自己的天地，有个家，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像你父亲那样的随风而去，留下一生身后的遗憾！”

“你最好别做对不起国家的事！至少这个国家的人从没刻意要你去死过，更没有逼迫的你成为那样的经历！包括我父亲和你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那时候他都没要你死在什么算不上家乡的哪里吧？”楚良紧盯着赵柏江脖子上的印记，那个刺青，那个扎眼的令人作呕的印记，他干嘛要加入阿道夫的组织？楚良想不明白，就像外公一个从不曾离开过深山的老人，为什么知晓世外所有东西并全都教授给自己一样的不明白，当时外公曾不止一回的打过自己，这辈子要是跟幽灵和魔鬼扯上关系，苗家人绝不承认有你这样的子孙！

幽灵和魔鬼是不存在的，但是那个印记，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团标！坐在法西斯标志上扛着钢叉的幽灵！

“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尸体在哪里？”

“在艾城，我把埋在住处的尸体做成阴兵投到了城东边的山里。他叫刘坤。”楚良见赵柏江转身欲走，他又加了一句：“还有，我不是丑八怪，只是我长成这个样子，这张脸，可以看清楚自己面对的牲口。”

“是要把他们吓坏吗？这个时代都是以貌取人的，你这样，跟谁比起来你都是心理变态的恶棍。”

楚良指着他：“如果我再知道你遇上我的人却不能看好她们……”楚良看了看躺在那里的姚雪，“我会剐了你的！”

“鬼眼的儿子，哼，对长辈要多一点礼貌才行。”赵柏江右手一甩，空荡荡的袖子变回来充实的样子，一条完好的手臂从袖筒里伸了出来：“魔术师的本事可大可小！但有时候会想的更加周全？”

“你……”楚良恨的牙根痒痒，“为什么骗过那帮人却不告诉阿姐？”

“丑八怪不一定没有一点的好处，现在她的脸再也不会被畜生和混蛋们恋色了吧？可你要好好待她，因为你只记得她绝色的容颜。呵呵，我这事为你好啊，好在，她那些经历你都不会计较；好在，她还没有死，还能活着服侍你以后的生活。”赵柏江大吼着，“这里是贫民区，没有那么多鸡毛蒜皮小事就斤斤计较着报警说扰民的家伙，少干点索命鬼的差事，有了钱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活吧！”赵柏江纵身一跃跑掉了。楚良追了出来，夜色中天空出现了一架直升机，赵柏江抓着悬梯超下边挥着手！他隐隐觉得，刚才赵柏江的右臂复原的时候，有一股浓重的胶皮管儿味儿！楚良嘴角忍不住扬了一下，但是身后姚雪呻吟一声，他赶忙回到了屋里。

“阿良，我想回艾城。”姚雪捂着胸口，楚良拔了定魂针，抓着她的手轻轻抚摸受伤的脸，另一只手在她眼前一挡，不想让她看镜子里自己毁容的样子。

楚良说：“走，今晚就送你回去，我帮你辞掉咖啡厅的工作。”

“会吓到那里的客人吧？”

“吓到？哼哼，这世界就是这么无聊，以貌取人。不过，吓不倒我不就好了？”楚良微笑着，“我在省城还有事，等赵柏江…哦，等赵…叔帮我办完了事。我就带你回南方老家。”

姚雪笑了，她脸上发烫，不知是伤口的苗药起了作用，还是另一种情怀的促使，但是她就是觉得现在冲眼前的傻小子笑一下最合适。

楚良帮她收拾着东西：“以后再也不用来了，房子退掉，赵叔也不会再来了，我以后也在没有要找他帮忙的事了。回了老家我给你介绍我外公，他很凶，但人一点也不坏……”楚良想说外婆的事，却又想到了小敏。他愣了一下，“阿姐，如果哪天我有些事瞒着你不说，可后来你发现了很不高兴，你会不会恨我？”

姚雪微笑着：“你不一直都是那样的吗？”

“哦，是吗？可能……”楚良收拾好行囊，“可能这世界就是挺无聊的吧。”

两人相视一笑，姚雪起身抓过行囊：“别装了，我没事，知道你还要办别的事。你才不会只因为见赵叔就专程到这个地方。”

楚良将手里的一枚金针扎在姚雪的颈后：“到了艾城再拔下来，这样我才放心。”

“是不是不拔下它，你就一直知道我是死是活？”

“如果我死了，这针会让你觉得很疼。”楚良默默的说，“所以你到了地方，就拔下来，用醋或者酸性的什么泡着，否则会很臭。”

天快亮了，楚良走了，姚雪一个人去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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