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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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上,等于死神的离开……

两个多月前,楚良从南方来到北方母亲所在精神康复中心的这座城市。实际上外公赶他来北方,他知道为什么。因为外婆去世的时候外公没有在身边,人终会死,但不一定是老死。楚良从未见过父亲,母亲自楚良七岁就进了那种地方。她需要一个亲人,隔三差五去探望,必要时要像个男人为爱的人付出一切,或者值得依靠的肩膀。

在楚良的记忆中自己的家庭是千疮百孔的,外公满脸的烫疤,外婆生前提起过,她说他年轻时在湘西穆溪最帅,可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让外族的人毁了脸。

“要不你外公哪会看上我?”当时外婆摸着少了一只耳朵的疤痕笑着说。然后楚良就扒拉着外婆的银发将那伤疤盖住。那年楚良九岁,外公就是那年的秋初给他换了血。也因此外婆倒在了床榻上,直到外公进西山并赶走楚良那天,外婆正好逝世三周年。楚良体内带着外婆一半的血。

带着一张身份证,没有一点学历的楚良转了大半个城,刚一走进殡仪馆,范小敏就看准了这家伙。只是楚良自己以为,这又是一次应招即将失败的开端,毕竟每个地方管理人事的家伙开始都会笑脸相迎,就像范小敏现在这样,笑的傻了吧唧的。

“胆子要大!至少不抵触死人,殓葬师就是料理死人后事的,给他洗澡、擦身、穿衣服、化妆…直到火葬场的车把死人拉走,这件工作的整个流程,完啦!”当时范小敏看着这个与自己一样高的大男孩,心里别提多好受了。在她认为,高大威猛的男人从各方面都把小女生看的略逊一筹,这种安全感其实从某些角度来说一点也不安全。就像她之前的打篮球男友,相处半年,终于来小敏工作单位看她是,得知自己女友是天天与死尸打交道之后,他慌不择路的推掉了后来的所有约会。还不乏言辞的说:打篮球受伤都死不了,别哪天不小心被你给吓死!

楚良看完工作制度后,对范小敏说:“问一下这里的主事,我的试用期多久?”

那天正好主事不在,他去外地办什么有关大学生就职安排的差了。于是范小敏一拍楚良的肩:“三个月!”她又煞有介事的凑过来低吼着,“老板要是敢克扣你薪水,活不下去的时候,姐可以接济你。”

楚良一直盯着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范小敏注意到了,她这才不好意思的说:“哦……呵呵,我叫范小敏,二十一岁,大学没读完就参加工作了,嘿嘿,这工作其实挺好的,挣得多,还清净…嗯…你以后叫我小敏或者敏姐都成!哎你呢?住的地方找好了吗?你应该是南方人吧?”

楚良指指她另一只手里自己的身份证:“我二十七了,你没看吗?楚良!住的地方我自己会想办法。”范小敏脸现微红,刚才还让人家喊自己“敏姐”呢!

“可以给我了吗?没有它,租房子就是个问题。”

小敏还了身份证,她要楚良在这里陪她一下午,正好可以多看看有关殓葬流程的资料什么的。楚良说不用了,试用期已过就明白了。

她认为这个头也不回,“再见”也不说的家伙有些嚣张,可是楚良走出门口时扬了扬手:“明天见,美女。”

这是楚良买火车票时听见有人对售票小姐这么称呼过,离开家的几年前龙舅舅提过这事儿,说他乡走一走多见见世面的时候,要跟上点时代潮流,在山里呆久了会傻的。

也许见了女孩儿叫“美女”,见了男的喊“帅哥”是如今世面上的潮流吧。

二十分钟不到,范小敏还在用随身的小手镜端详自己:“美女?这傻小子。”

“喂?谁呀?”联系殡仪馆的人基本都打座机电话,可范小敏接通了自己的手机,还是陌生号码,本地的。

声音冷冰冰的:“敏姐,是我,刚才应聘工作的那个,楚良。”

“呀?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

“哦,我猜的。”楚良站在一栋楼房前,房东冲打电话的楚良招招手,开着自己那辆外国货商务车走了。

“且……哎,有事吗?刚来北方语言不通,找房子不好找吧?”范小敏仰躺在殓葬师休息室的沙发上,踢了小黑皮鞋,黑丝袜不停的在茶几上推弄那半杯咖啡的白瓷茶碗。

楚良斜看一眼山边儿上放风筝的几个孩子,皱了皱眉:“没什么事,房子找到了,在东郊,就是想问下你,艾城的顺德府精神康复中心在什么位置,你知道,艾城有三家这种医院。”范小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没事儿吧你,老兄?”她看一眼腕表,“你才出门不到半小时,人都到东郊啦?那儿能有什么房子,跟农村似的,”她笑着,“逗我呢吧?你真该去疯人院好好瞧瞧了。”

楚良一撇嘴挂了电话,一位推着装满枯草柴独轮车的大叔从面前走过,楚良掏出一根环保白沙,走上前去:“哎,麻烦问一下大叔,晚上这山里有人住吗?”

那大叔放下车,接过烟,用生硬的普通话笑道:“嘿嘿,小伙子干啥的?外地人?山里没人住,就是白天。”他指着草车,“白天上山砍柴的老头儿有几个,现在这里到处搞开发,老年间还有狼呢,现在除了树就是草,兔子都木有了!哦,你在附近住了?”

楚良索性将一整包烟塞给大叔:“以后我住这儿!”他指着身后,“在城里开的公司,还想着有时间带朋友去山里玩儿,晚上搭帐篷住上面啥的。”

那大叔脸一拉:“哎呀!可别住上头,有啥好玩的,净坟地,你看那白花花的,都是坟。”

告别了大叔,楚良悻悻的兀自点头,那半山腰里确实是有不少白花花的墓碑。整个山遍地松柏,几只分出来的鸟雀也是黑色,仿佛这山就是为死人准备的,那坟头墓碑衬着山上绿幽幽的颜色,楚良感到阵阵脊背发凉。怪不得房东说:过阵子这里要变成工厂区,等拿了拆迁款就好,要不这房子早卖了。

这边范小敏愣愣的瞪着手机,她拨了几遍,那头显示无法接通。楚良抠了电池,扯开冒汗的领口,走进了大房子。

小敏的同学说晚上有个派对,邀她去市步行街的阿威酒吧,有个朋友过生日。

晚上下班时,馆里的主事打回电话问了一天的工作日程情况,小敏把楚良应招的事说了,其他几个同事也早早离开。她开着车子,还在生楚良电话挂掉的气,小敏嘴一拧,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向了市区。

一份油煎云菇,一份金针菇拌蒜,这就是楚良的晚餐,自己动手做的。他不爱吃肉,甚至不吃,但是喜欢喝醋或者酸性饮品,自来水是最爱。

吃完饭,翻看几则新闻,电视上说猪肉贵了,北方人立秋喜欢“贴秋膘”。他关了电视,安上手机电池,给小敏拨了过去:“喂……”电话还没接通。

“喂……”

小敏跟几个肥硕男人和几个女孩儿倒在包间里:“喂什么喂?姐正买醉呢!”

“喝酒不好!尤其你是女的!”楚良抢着说,“不准挂!你要不晓得,可以问你身边的人,顺德府精神康复中……”

楚良未说完,小敏就冲周围吆喝着:“哎,诸位,我这一2B打好几个电话问疯人院在哪儿,叫个什么顺德什么府疯人院!有谁知道没?”

“哟!私立医院呐!贵族呀!谁啊?”一女孩儿叫着:“我朋友他奶奶就在那里边!”

小敏身边的一个胖子一把搂住她的腰:“去她MA的疯人院,来妹妹,陪哥哥…干……”

酒杯举到了小敏的脸前,她推着他:“离姐远点,喝这点马尿就跟我装酒后乱Xing?滚。”

楚良冲手机大吼着:“死了没有——”

“还没呢,咋地?”小敏又推那男的,“别碰我,滚一边成吗?”

“你在哪儿?”楚良仰头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他另一只手里是一点餐巾纸。擦着饭后的嘴唇,然后打开了二楼的向阳窗,餐巾纸扔出去的瞬间,楚良收起手机跳了下去。

小敏最后一句说:“步行街阿威酒吧,啊——”那是一声仿佛被人掐疼了大腿的尖叫。

月夜下,楚良不是一个人,她抱着双臂在身前,踩在一个黑影的肩上,那黑影就这么任楚良直挺挺站在自己的肩头,她弓着背极速的向前伸出双臂机械的在月下飞奔!忽然掠过一盏无人的路灯光亮,才稍稍看清,楚良脚下的人事一个从头到脚,甚至连每一个手指脚趾都缠满白色绷带的,不知是木乃伊,还是僵尸?!因为根本看不见脸,那脸只是显现着一道道白色绷带的纹路,然后肢体灵活,窜上了旁边的矮楼!瞬间又跳跃着掠过了脚下的一栋栋房屋!进入市区!马路边的公交站牌候车亭的顶部!又是一栋居民楼被他纵身窜了上去……在这样一个几近往常的平淡夜晚,在这样一座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小城,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楚良喝她脚下的“人”,直线飞跃,去一个似乎指定了方向的地点,去做一件不知什么样的事。

步行街的人越来越少,阿威酒吧里却变得异常喧闹,怕是到了今晚的高Chao。舞池中挤满了各色穿着的男男女女,酒吧里响着炸雷般的撩人D曲,每个青年人的脸上顿现迷离;女孩们都举起了纤细的胳膊,扭动着线条如妖精的身躯;而男人们仿若进入了理想的圣殿,各自依傍在喜欢的女孩儿身边,陶醉的打着呼哨,或闭上眼睛动用狗一样灵敏的嗅觉,在女孩儿们的身上痴痴的寻觅着什么。

然后是夹杂在音乐中迷乱的尖叫和呐喊,这时有人撕掉了一个女孩儿的抹胸,那女孩儿并不生气的笑着骂着,又带点羞怒的双手捂住胸前,舞姿继续。她看着那男孩甩起自己的衣服,忽而又将那带有女孩儿体香的抹胸蒙在了脸上……

“去你MA的臭不要脸!”小敏抄起一个杯子泼在那个胖子脸上,他应该清醒了。小敏看着他瞪起的眼睛:“看,人家又挂啦!”

这时胖子又一次的裂开大嘴笑着:“挂了?挂了好,否则老子替你去把那不识相的打到挂!”

身后一女孩凑过来低声冲小敏耳语:“哎,他可是今晚的主角,人家生日嘛,他爸爸是大地产商,都是朋友,出来玩儿为了高兴嘛!”

小敏勉强的陪着笑,那笑很假,笑的也很难受:“嘿嘿嘿,哥,我喝多了,别在意。”

胖子一把抓住小敏的手腕:“没事儿,一杯酒把我泼的特别清醒了,来,陪哥哥聊聊,刚才电话嗷呜一声吼的那货是谁?要不要我找人收拾他,替你解决麻烦?”

小敏摇着头,继续很假的笑着,她使劲蠕动着想要挣脱这头肥猫的束缚,却又不敢再做出使他发愣的猛烈过激动作。

“喜欢钻戒还是珊瑚项链?改天去我家,哥哥给你买也行。”

小敏想极力抽回手腕,却被胖子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裤裆上:“你讨厌我?”

“哼嘿嘿嘿……哥…我、我没这么说呀…你…你松开,疼!”小敏回头求助般的看向老同学,那女孩摆着手,意思是玩玩嘛,别这样。

胖子“咯咯”笑着准备将小敏往怀里拽,小敏心跳的厉害,她紧张的几乎想直接给这厮一掌并直接震死他!可她却没能那样,或者心里不敢怎样怎样之类……

“咚昂————”的一声,正在小敏左右无助之时,这个像击碎了大佛钟的闷响震门而入!

楚良歪着头,双臂横在膝盖处蹲到了玻璃茶几的桌面上,眼神呆滞的紧盯胖子的脸:“先生!需要同志服务吗?我的活儿很好,Bao菊从不凋谢!”他冷冰冰的说。

小敏立时猛的抽回了手,因为那胖子愣住了,他只是愣住了,看着楚良,打量着他,愣了几秒!

眼前的小子二十出头,自然长的蓬发盖耳,单眼皮挺没精打采的,额上一颗偏眉心痣,手背的拳棱上市纽扣大的十个老茧,还只用脚尖的脚趾蹲着,黑色人字拖鞋,针织黑色运动裤,长袖的黑衬衣,袖口的扣子敞开着,领口也开了三个扣子,露着暗淡无光的锁骨。

胖子这样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大量了楚良一整遍!

“你是不是找死……”

话音未止,楚良右手一巴掌盖在他的肥脸正中,胖子后仰闷哼一声,带着脸上的巴掌印记,鼻涕溅在脸上,昏过去了。

“啊————”这次的声音和刚才小敏的一样,但这次不止小敏自己,是几个女孩儿一起!另外俩男的一个手持酒杯,一个倚在墙上,都傻了。

“就是这个声儿。”楚良指着小敏的鼻尖儿,“这次让他睡沙发,下回就睡棺材。”他看着小敏吓坏的奶白脸蛋儿,左手却指着一点也不像酣睡的胖子。

“你把他打死啦?”小敏半天才倒吸着气现出更加惊恐的捂住了嘴。

“真瞧得起我,我们是殓葬师,又不是杀人师!快十一点了,你住哪儿,我送你。”楚良伸出右手,跳下茶几,无视其他人。

“市东街佛缘社!”

楚良开着小敏的越野车,她喝酒了,虽然楚良也没驾照。小地方的交警都是白拿公粮,半夜查驾照的也少,况且楚良会开,有没有违反道路规章,只是没驾照而已。

小敏告诉楚良她爸爸开了一个卖香火纸钱的店,几年前发了;又倒股票,人不干坏事点子也正,现在在省城开了个家具公司,那个店白天没人看着,她也是偶尔在前半夜惠顾几位客人。

“你到底在哪儿住啊?挂了电话也就十分钟,英雄救美啊?美女呢?”小敏指着自己耳朵前侧的两寸刀疤:“我算吗?”

楚良想起了外婆,他哼着:“嗯。”

“你是干嘛的?”她看着楚良的手,那些老茧,“八十迈车不系安全带,想死啊?别拉上我。”她醉了,给自己套上安全带很吃力。

“手抓得住,没事儿。”楚良回答着,目光不转的紧盯前方,“到了!”

小敏不耐烦地:“刚系好的安全带!飙车很爽吧?开坏了咋办?这是我的车!”打开车门,二人小车。

楚良下了车,把车钥匙给她:“明天见,美女。”这是零点以前说的第二次了。

谁知小敏一把抱住了楚良的后背:“我失恋了!可我觉得还是想要安全感。”

“这世道,骗子很多!今天约你出来的人就是,我也是。”

小敏贴在楚良背上的脸抬了起来:“不会这一套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吧?一掌打昏那个也是?”

“我是说,你的电话号码我是猜不到的,我在殡仪馆的员工优秀榜上看到的,还有,我二十七岁,是外公给我报户口时多报的,其实我才二十一,跟你同岁,但我是正月初一凌晨生的!”楚良说完分开了小敏抱紧自己的手,转过身,“安全感,就当骗子,以后连死人都别信!而且句句都要说谎!”

“啊??怎么办得到?”小敏抓住楚良黑色的长袖衫袖口,摇着:“反正你也是试用期,我缺个男朋友,要不你让我也试用下呗?不差我一个嘛。”

“可以,五万块一天。”

“去你大爷的!”小敏按动遥控锁了车,“骗你的!傻子,我又不是花痴吗,你说的,当骗子。”

楚良笑了笑,闪身走了,瞬间的。

而小敏窝在门角瞄了一眼。这里距离胡同口三十多米,以秒计算,楚良跑的真快。她心想。

※※※※※※※※※※※※※※※※※※※※

但最后试用期开始了,楚良还是跟小敏成了一种说不清楚的关系,各自不承认,但女的总爱吹捧楚良,她开始蓄长发,主事念叨过几次,小敏说遮丑用,主事也就不管了。每当小敏和楚良挽手而行时,楚良就喜欢站在她的右边吗,不时的给她抚一下发丝,看一眼那个刀疤,心里回忆忧伤。小敏以为楚良的确爱上自己了,女孩总在男人的左边,说明他想让她距离自己的心脏更近。以后,她也努力对楚良亲近,只是亲近。

※※※※※※※※※※※※※※※※※※※※

楚良去省城了,小敏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去了她那栋租来的别院三次,未果,然后准备回家睡觉。

“吱——”的一声,小敏急踩刹车!车大灯照着路前方一个摆“大”字拦路的男人。

易木戒见车停了,跑过来:“嘿!帅妞儿,捎我一段儿呗?我去市里。”

小敏摇下车玻璃,此人一身军装,还是个武警,她冲他挥挥拳头:“怎么才学员兵啊?姐都退伍一年多了!上来吧。”其实她心里嘀咕:我怎么当的上那玩意儿呢?光脸上这道疤人家就不要。

易木戒上了车,在后排,他放下包:“姐跟这家人啥关系啊?她是我战友,还不知道吧?他退役了,去年还是我班长呢!”

小敏看着后视镜中油亮亮的脸,歪了歪嘴,她可不信。

“前阵子说在湘西等我,我去家里看他。结果老人家说班长来北方了,看望住院的母亲,听他提过,他们家阿姨在精神康复中心。”易木戒斜着眼角,看到了副驾座位下面地上的烟蒂,“他以前总抽家乡烟,也不晓得换牌子了没有。”

“我不认识那家伙,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小敏有些信了,但心里又怀疑着莫名的逻辑,按道理,陌生人是男友的朋友,而自己他又不认识,干嘛扯那么多楚良的事告诉自己?好像已经承认了似的,因为不通,所以保持怀疑。

“可你车上有他照片儿啊!”易木戒说着起身抓住了前排置物台上的镜框,那是小敏偷拍的,楚良不喜欢拍照,可她还冲印了一张放在了车里。

“哎哎,小心点,坐好!”小敏无奈了,“你个小兵蛋子,少跟老兵姐油腔滑调,他可没告诉我他当过兵的事儿!不知道你老班长腼腆啊?都要结婚了,他都不让我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小敏边说,嘴角现出得意的笑。

“你们最近吵架啦?不会吧!”

“呃……是有些小别扭,嗨,等他回来就什么都好了。”

“回来?她去哪儿了?”

“嗯……这我真不太清楚,你知道,你班长这人行踪是那么的……”

“很诡异!对吧?”易木戒点醒道:“他要不诡异!那可要出大事儿了。嘿嘿……姐,呃不!嫂子,介意咱在你那儿呆几天不?……那什么,等我班长一回来就走!你瞧天这么晚了!穷当兵的也不好钻宾馆不是?”

“呃……行—吧!你…你住我那儿,我…我去我爸家。”其实小敏的爸爸也在省城,她一看腕表,晚个毛啊,才夜里九点而已。这该死的,着了他的道儿了。

小敏嘟囔着想,等楚良回来一定好好跟他对质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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