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老板说推土机要大修的话。那个推土机状态很好，没必要大修，即便是大修，也是不忙的时候进行。她可能是催促靠山屯的话吧。

摘了一塑料袋架豆角，那个品种叫“马耳朵”，肉厚，市场上不大能见着有卖的。

我坐老板开的车回来。她开车的给我的感觉还是紧张，身体前倾，两眼像看拉洋片似的向前看。她还不到开车随便唠嗑的工夫，一路上我俩也都不说话。到了采石场，老板把豆角交给在食堂做饭的她兄弟媳妇中根，交代她：“什么作料也不放，也不放盐，只放大酱，炖的时候把水一次性放足了，小火炖烂的就成了。”

我和她离开食堂，她说：“走。还去靠山屯。”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着去就是了。

少时，来到靠山屯的村长老程家。她开门见山，几句寒暄说道：“我费劲巴拉地帮助你们靠山屯修路，你们不领情不说，还有抵触是咋地？”

“没有哇。何来这么个一说啊？”

“没有？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挖道两边的排水沟？”

“哈。你说的是这个。靠山屯的人，人心不齐，还各有各的主意，你让他打狗他偏撵鸡。这不是吗，一说挖排水沟，还有人不愿意出义务工的呢。”

“我说你这个村长咋当的，一点权威也没有！人家那些个村长，一呼百应的你看不见是咋地？你用大喇叭广播，不出工就出钱，包括罚钱，合计一个工00元钱，我找人给你挖排水沟。”

“都是乡里乡亲的磨不开，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磨不开的！他好意思给你不出义务工，那不是欺负你呢嘛，你还当这个头头有什么意思？你应该通过修路这个事把自己的、也就是村长的权威树立起来，最有用的办法就是罚钱。你不信试试，你只要枪打出头鸟，罚一家的钱就都好使了、就都听你的了。”老板当即让我：

“你给他拟一个讲话稿，话不用太多，十句八句的说明白不挖排水沟就罚钱。马上就要公布，快点。”

我只好写到：“村民们，注意啦。在一个礼拜之内，还没有挖好排水沟的人家，每个工罚款00元钱，由村里统一雇人替你们家挖。”

老板一看，说道：“行。反正是有罚款00元钱就行，就好使。”老板又说道：“妹夫，你去广播去呀！我在你家里听听是怎么个效果。”

老程媳妇美英也在一旁催促他快去，笑道：“大姐让你去你就去。她还能给你亏吃是咋地？我看你也是让人家欺负到家了。我看自这个事你就立起来，就那一两个人欺负你，你不收拾收拾他们吗？你还装什么老好人！”

老程出去了。

美英多少有点替丈夫不好意思啊。说道：“屯里也没有钱，没有来钱的路，公家没有进项，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

“好像是看着各个人家都不缺钱哪？不大离的男人骑摩托，女人骑自行车，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吗。”

“那都是在采石场打工的人，要是没有这部分钱，指望地里打下来的粮食卖钱，不可能，那就是穷人的日子。你们采石场实在是我们屯子的财神爷。”

“刚才没这个信息，赶紧打电话告诉老程，一个礼拜没挖好自己家排水沟的，不准许在我的采石场打工。”说着老板就打电话给老程，说了这个事。

老程更能发挥，就听屯里的大喇叭，广播说道：“村民们，大家注意啦。在一个礼拜之内，对于还没有挖妥自己家分担的排水沟的，罚款。由屯子里统一雇人替你们家挖，你家出钱，一个工00元钱。因为是采石场无偿帮助咱们屯子修道的，你家不挖排水沟，他们采石场将会取消你家人的打工资格。就是不让你家里的人打工了。我再说两遍。”

老板笑道：“这么说还差不多。”

她又和吴美英说了一阵话。他家老程回来了。

老板说老程：“（划重点）一个领导说话，群众不听你的，一定有人在头里挑事；说明你还没有权威，权威是什么？你有权了还不够，还得有威严，要杀就杀，要罚就罚。要不然你也做不成老好人，人家反倒说你是窝囊废。”

我记起来名人说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划重点）这个世界就是怪，有些人，你跟他讲道理不管用，你打他就管用了。这句话大概说的是打镇关西。

但是我这时候没跟老程说，也没在这个场合提；我看见老程不吱声的听着，也不知道他是想的什么？老板问他：

“修道需要全屯子放线，最起码要一段一段的放线，你们有困难的时候告诉我，我尽量帮助你们解决。好不好。”

老程也没说屯子里公家没钱，连拿放线的线钱都困难，他只是不吱声的听着。

老板见他不说困难，也不说别的。就说道：“那我走了。”

老程慌忙说道：“忙啥。再坐一会再走呗。”

老板说道：“别跟我装了。我了解你们屯子的家底，连放线的线钱都没有，还不吱声呢！”

“谁说的？”

“这你别管了。是不是这样子呢？”

“不满大姐说，公家真没钱，真的。”

我说道：“咱们仓库里有两团子线绳，给他们拿来用；他们哪家都有的是木头橛子，先打上木桩，剩下的就自己家能解决了，这不是难事。”

老板眼前一亮，说：“对呀。你们先做个预算，除了人工，材料上还要多少开销，提一提。”

老程一项一项的数叨着说：“有两个十字路口，两个丁字路口，需要过水的水泥管子；如果钱总经理能帮着解决了，就不差啥了。”

老板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大项。问道：“那玩意哪里去买？”

老程说道：“市里有一个水泥制品厂，我打听了，买齐了也得要几万元钱。”

“这个？”老板说道：“我回去问问水泥制品厂。这可不是小钱，要好几万？乖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