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开始泛滥，还记得慕容言斥责我光着脚在家里乱跑的场景，还记得他微皱眉将我从地上抱起的场景，原来他说要把房子里铺满地毯不是玩笑话，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默默就做好了这一切。我环抱着双膝缩进沙发里，眼神空洞的不知道落在哪个点，脑子里乱成一团，就连眼泪也适时的过来凑热闹。

哭了一天，眼睛干涩的厉害，仰头看窗外的月光时，那微弱的光亮有些刺眼。突然而来的铃声打破了这一室寂静，我寻找着声音的发源地，这才惊觉慕容言不知什么时候将我的手机拿回了家里。

依旧是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柔软清凉，不同于地板的凉意，得外舒服。我拿起手机，看到徐暮心三个字时有片刻的迟疑，当初也不知道为何会存上她的号码，电话在手上嗡嗡的振动又唱着，我划开接听键：“喂！”

“辰楚，我是徐暮心。”她声音里透着说不出地愉悦。

当然不会想着，这个电话是类似于朋友间的寒暄。于她，早就没有了任何好感，即便她在电话里又一遍确认我是否还在，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有什么事？”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果不其然，徐暮心只客气了不到三十秒，那示威的嘴脸就显现出来，只不过她的话点不讨喜，一句看似关心的话语，激起了我的怒意。徐暮心说：“听说你后妈去世了，节哀顺变！”我握着电话的手渐渐捏紧，没等我开口，徐暮心继续道：“听说出租车都被撞的面目全非，要不是你那个后妈拼死护住你弟弟，这个时候你应该举目无亲了呢！”说着，她突然压低声音：“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亲眼看着那辆车出事，你信吗？”

心被刺的咯噔一声，破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那头的女人在笑，笑的疯狂。

“是你？”我有些不敢相信：“那不是意外，你参与其中！”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一股恨意蹭的就往上窜，我提高声音问：“你信不信我去告你？”

下一秒，那头的徐暮心笑了，很放肆的那种：“告我？辰楚，你还真是可爱，无凭无据的去告一个车祸目击者，你觉得谁会信。”我捣弄着手机，想要录下这段对话，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作，提醒道：“这段录音说明不了什么，别妄费心思了，还是想想怎么求得你那惟一的弟弟的原谅吧。”

我总算是知道了她这通电话的用意。

原来辰天送完祭拜的邻居回来，突然就变了态度，并不是情绪受刺激，一定是徐暮心跟他说了些什么，那张照片，还有那段质问我的话，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我看辰天可怜的很，自己莫名其妙的旅行了一圈回来，就撞上了车祸还死了妈，我不忍心他被自己的姐姐蒙在鼓里，只好如实相告。小伙子单纯的很，失魂落魄的就上楼了。”徐暮心不紧不慢地说完：“想呆在慕容言身边，就该适时的装傻，像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终于尝到了苦头，自作自受。”

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我握住电话的手缓缓落下，握成拳状。起身走到窗边，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那辆车，慕容言斜靠在车门上抽烟，目光的方向正落向我这里。

屋里没有开灯，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看到站在窗前的我，可我却真真切切的望过楼下的男人，耳边回荡着的竟是徐暮心挂下电话前的那段话。

她说：“没有谁能完全掌控得了慕容言，不论是当初的林晓月，还是现在的辰楚。太靠近你会受伤，甚至不经意间就沦为了他的棋子，像他这样的男人永远放不下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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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顶楼的时候，我跟慕容言擦肩而过，目光不过短暂的交汇，我别过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班后没多久，我拿着一份文件进去他办公室，慕容言戴着黑框眼镜，聚精会神在桌前的笔记本电脑上。

屏幕里的外国人像是在汇报工作，慕容言示意我稍等，随及将目光转至电脑上，两个人用英语交流了几分钟，视频通话结束。慕容言摘下眼镜，说：“批了你一周的假期。”

“谢谢言少，不必了。”我惜字如今的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他桌上：“这是子公司最新一个项目，那边负责人刚交上报告，还等你签字。”

“楚楚！”他似乎想说什么。

抬头刹那，不是没有撞上他的目光，我故作镇定地又提醒了一句：“言少，这个项目很急。”

就像慕容言说的，我偶尔如此的工作态度，的确容易惹怒领导，比如现在，桌前的男人眉心收紧的厉害，那双如鹰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我，隐约有怒火在，他却极反常的压制住，说了一句：“先放这！”

经过医院那次‘坦诚相对’，我没办法做到没心没肺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峙的场景例例在目，他恨极了我没能保住他的孩子，而我也恨极与他的那些恩怨。或许我们之间有误会，有不理解，但现在的我早已经没了心思去纠结这些儿女情长，没有古代时候的国仇家恨，也懂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可是爸爸的事，还有小妈的事，我不可能允许那些犯罪的人逍遥法外。

“好的，如果签好了我会通知子公司那边。”

我不愈多言，这是我能想到的与他最好的一种相处状态。转身欲离开时，慕容言叫住我：“楚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他们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你想做的事，我会帮你。”

——我会帮你

他的话在我耳边回响，我站在那里终是没有转身，径直的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出去，一鼓作气逃到休息间时，强压住的情绪这才舒缓开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猛的往肚子灌。冰凉的液体顺着喉间往下，刺激了我的味觉，也刺激我的神经。

浑浑噩噩的情绪，好不容易撑到下班，我拒绝了和林茜一起吃饭，去了医院，慕容茜那里。

许久不来，那里的小护士还认得我，热心地将慕容茜的近况讲予我听：“她最近恢复的很好，状态好的时候能说一些简单的词语和简短的话。昨天慕容二少来过一次，在病房里陪她聊了很久。”

我谢过，径直的去向慕容茜的病房。进去的时候，护工阿姨正在收拾，应该是刚吃过晚饭，轮椅上的慕容茜在窗前望着远方，许是听到阿姨跟我打招呼，缓缓转动轮椅转过身，看见我时并没有很惊讶，反倒是一种释然的表情。

“我知道你会来，没想到这么快。”慕容茜说的有些吃力，但吐字还算清晰，她滑动着轮椅朝我靠近，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坐！”

护工阿姨懂礼的悄然退出房间，病房里只余下我们两人。如小护士所说，她的气色较之前我过来时好了很多，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你的状态看起来不错。”

听闻我的话，慕容茜勾了勾唇角：“昨天，阿...言....来过！”她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料到....你很...快....会过来！”

“那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我看着她：“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在你病床边上说了很多话。”我将手机上存的那张汇款收据放到她眼前：“这个名字，你应该还记得。”

慕容茜有一瞬间的愣怔，目光落于‘慕容言’三个字上时，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她摇摇头指着手机上的照片：“不是...不...是阿言，跟他...没...关系。”

我有些不明所以，看过那张汇款单扫描件，问慕容茜：“你的意思，这笔钱不是慕容言汇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