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对吴峰的很感兴趣。可是吴峰，周大瑞竟一也不知道这个人。可见如果霍天臣是特务的话，就够老jiān巨猾了。

周大瑞供认，奉Ⅰ号的指令，前后给过郑白两台电视机。如今白睿的特务身份已经证实，她房间那台电视机已送技术处拆检。

只是有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便问方琇奎将军：“周大瑞既供出‘三环党’，为什么却不知道郗浩‘入会’和‘宣誓’？”

“由此可见‘三环党’内幕复杂多元。”方将军，“难怪解放以来的历次运动都没有触动他们，是因为他们已脱离蒋帮控制而‘自立’。如今Ⅰ号派Ⅱ号赴港面呈哈利·克卢斯曼，可见这些家伙跟老美有密切联系。电台往来，也在于此了。”

大家对这个分析毫无异议。周大瑞也真不愧“身居高位”，供出了许多纯属绝密的东西。可是敌人也真够厉害，周大瑞虽供出如此多的内幕，却几乎没有一件能跟“五二三”案件有牵连，周大瑞实际上可以是并不懂中国有个“五二三”工程！

“郗浩的‘入会’跟‘三环党’联系得起来吗？”季孟问。

“看来是一个货sè。”方将军不住地捋一撮毛，“我想，如果有别，不过是在低层走卒中以‘会’代‘党’，以掩盖其真实面目罢了。因此，要破获‘三环党’，非打进其内部不可。我有个‘回马枪’的方案，只是在执行中可能牵涉到某些侦破以外的问题。当然，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绳索穿在敌人的鼻子上，掌握破案的主动权。”

“先入虎穴，而后杀‘回马枪’！”吴峰望他道。

“对，乔装周大瑞。”他，“入虎穴，取情报。这个人，首先得像周大瑞，外貌、身材、口音。其次，掌握周大瑞的历史及有关情况。第三，敌人不知道他是我方人员。”

“你看谁合适？”张志民问方将军。

方将军风趣地笑笑：“学一回古人吧，各自把认为合适的人选写在纸上，谁的票数多谁去。”

大家一笑通过。吴峰裁了九张纸条，一人一张，九个人都写了。最后交到张政委手中，张政委把九张纸条放在桌上排成一行，张张都写着：方琇奎。

“哈哈哈……”方将军仰头一阵大笑，一口烟喷出了九个圆圆的烟圈。他对张志民和史向华：

“事情迫在眉睫，不宜再拖。按敌人的计划周大瑞应该今天抵港，我们已经迟了一天。”

张志民和史向华、季孟交换一下意见后，按铃叫兰岚进来：“马上通知在家常委，十开紧急会议。”

兰岚出去了。盛权英将军对方将军道：“如果计划获准，请留心那个‘沃尔殊双头虎’，这家伙很可能是你在香港的主要对手。”

“国民党溃退时，伪国防部保密局一个著名的绝密保险柜突然失踪，很可能已经运到了香港。”彭元生将军，“它叫‘鲸’保险柜，是纽约一位亿万富翁赠给黄紫夏的镇宅之宝。要是能够找到它，不定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机密。”

“过去，洪副局长就曾追查过这个柜。”方将军，静静地抽烟。在战争年代他和洪建珍同一个战壕出来。1957年洪建珍夫妇双双划右派，离开公安系统。儿子洪军，时年十六岁，刚考上高中就因父母问题辍学。后来据留下“恨别诗”一首后投海身亡。陈枫猜透方将军这时的心思，问道：“他有一首题头诗，记得吗？”

方将军头：“莫恨难觅阳关途，大限到头无真佛。奇冤未申寻无路，冤沉海底向鱼哭。另洒热泪别乡故，投奔无门仅十六。生亦不能当死去，路经南海拜菩萨。”

“‘莫大奇冤，另投生路’。”季孟笑笑，“破宋案时，洪建珍不是怀疑一个敌人的高级联络官潜逃吗？”

陈枫：“此事众纷纭，莫衷一是。不过我以为他的怀疑有根据。”

“老洪认为他乔装打扮，照旧潜伏。”方将军，“可惜，连周大瑞也不懂这个事。”

季孟对张志民：“我想，入虎穴不应该引起什么国际问题。因为这纯粹是我们的内部事务。”

“我国人民素与英国人民友好。”方琇奎，“此行并不损害英当局利益，相信他们会同情和支持我们。同时，英当局也深恶美蒋特务的倒行逆施，并谅解我们跟美蒋特务艰苦卓绝的斗争。”

张志民不想把会议拖得太长，道：“这个会，算是对前阶段工作的结。这么一个大案，出偏差完全正常。白云山事件，从某种意义上，不是我们的疏忽，而是敌人惊慌的挣扎，是案件发展的必然。丁案也一样，都是敌人失败的挣扎。”到这里，他把目光投向陈枫和吴峰，“最近部里通知，一个可疑的克格勃空降分子可能已经到A市了。”

“有关线索呢？”吴峰急忙问。

彭元生：“十九号，北方市公安局在机场候机大厅拾到一张巧克力糖纸。经检验，与空降分子所携带的巧克力糖纸是一致的。由此断定这个家伙在北方乘当天的飞机到W市。我方人员又从W市机场追至汉芜机场，从汉芜机场追至环阳，直至A市。希望大家注意这方面的情况。”

散会后，吴峰的心一刻也不能平静。H市那地方，做为一个与之打交道多年的公安人员，他心中怎么不清楚？且不方将军此一去凶吉未卜，就算打得进敌特内部了又如何及时取得联系？时间这么短暂，能赶得及吗？他正当想得入神，方琇奎将军来到他身边。

“我刚想找您，方主任。”吴峰着，伸出手去。

会议室里，只有他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