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走进临时关押郗浩的房间。郗浩正在写坦白认罪书，吴峰叫他停笔，问道：

“你什么时候参加特务组织？履行什么手续？”

郗浩额角冒汗，口唇嗡动不止：“1961年9月15rì，白睿介绍……不是特务。因为我们不属国内哪一派，也不归属任何外国，而是……mín zhǔ、zì yóu、dú lì的三魂救国会。半跪半立，举左手宣誓。誓词是‘效忠我会，至死不退。若怀异心，身粉骨碎’。宣誓罢，滴血饮酒，就是正宗会员了。”

“面对什么宣誓？”

“会……会徽。在蓝纸上画三个交叉的白圈，像个倒头的‘品’字。宣誓完毕，滴血于圈就焚了。”

“有谁与你一道宣誓？”

“就我一个，她领读，她是介绍人。”

“你们的会，有什么宗旨？”

“……苟立业，同富贵。”

电话铃响，陈枫问郗浩的情况。吴峰很高兴，陈枫既回来，明郑少岗已有下落。他简短地回答道：

“逮捕过程顺利，有意外收获。”

“好，马上到局里来。”

临走，吴峰叫徐立刻押郗浩到公安医院，让他辨认白云山上的死者是否就是那个捧杂sè花佩珍珠项饰的少女。罢，飞车往局里来。

陈枫见到吴峰，却把郗浩的事先撇在一边，开口就问他：“依你看白云山事件是什么xìng质？”

吴峰想了一下：“敌人杀郑少岗，无非是为了摄图者的安全。我认为，摄图者不是郑身边的人，也不是白睿，她没有作案时间。如果摄图者是郑身边的人，他们要杀郑，不是促成自我暴露，引我方注意吗？”

陈枫很赞赏：“下去！”

吴峰：“反过来，摄图者就应该是靠近卫萍身边的人了。敌人杀郑，是为了转移我们的侦破目标。企图给我们制造一个假像，即郑少岗和白睿是摄图的同谋者，从而使我们在追击中产生一种错觉。这样，潜藏在钱卫萍身边的摄图者便免于暴露。”

陈枫问：“既如此，无名女尸的出现又何以解释？”

“无名女尸是误杀的结果，是为了掩护白睿逃脱而采取的‘移花接木’之手段，却不料反而弄巧成拙。”

陈枫笑着了头：“这也证明目前我们的侦破方向是正确的。你的行动击中了敌人的要害，使他们乱了阵脚。虽然你还不知道摄图者是谁，可你已经很接近他藏身的巢穴！他知道斧目的是为了找寻摄图者，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不惜抛出郑白夫妇，导演出这么一场戏，转移你的注意力！”

“那我们就不妨来个‘将计就计’，麻痹敌人，引蛇出洞！”

“很正确。”陈枫，“回去跟大家研究，确定新的侦破方向。”罢，他才要吴峰汇报审讯郗浩的情况。吴峰扼要讲了。

陈枫对“入会”一事特别感兴趣：既不是国民党特务，也不直接受国际间谍机构控制，但又要跟“海外来人”接头，情况复杂！

接着，他们研究追捕凶手一事，陈枫胸有成竹地，“杀人者已留下线索，瘦高个作为主要凶手，既知道郑白的内幕，也知道指使他在白去山上杀人的那位上司——不妨是跛左足者——的身份。所以，为了不危及更深的敌人，瘦高个除了外逃，别无选择。”

吴峰同意这个看法。陈枫接着告诉他，局党委决定，凡是跟“五二三”案件有关的嫌疑分子，吴峰有权决定拘捕。

吴峰掂到肩上的份量，显得有些不安，有些激动。他望望陈枫，道：“从郗浩的‘入会’可以看出，他们采取单线联系。有一个人，他可能是白睿的直接上司，在案件里他已经出现过四回。”

“瘦高个？”

“是的，那位‘表哥’。他像一个幽灵，几乎哪里有白睿，哪里就有他的影子。另外，既有‘移花接木’之计，白睿出走的可能xìng也很大。”

“同时通缉白睿！”陈枫对兰岚。

兰岗拨了岑大昌中校的电话，把陈枫的命令传达了。并通知技术处把白睿的相片复印五佰份，紧急分发各车站、港口、机场和哨所。

陈枫：“郑少岗被击倒在滴水岩后，身上那本特殊通告证依旧还在身上。这是一本具有无比神通的证件，凭着它可进出实验工厂和‘五二三’地下中心。是否是跛足者的疏忽或过于仓卒，或者根本没有意料到这呢？”他问吴峰。

恰巧这时高良大校进来，听到了陈枫将军的问话。他答道：“我看跛足者不会这么愚蠢。郑与白既做过三年夫妇，难道白睿还没看见过这本特别证件？白睿做为跛足者的同伙，跛足者还能不知道？”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吴峰不安起来。

陈枫要兰岚把这个分析告诉工程党委，由他们自己去研究对付。

兰岚拨了工程党委办公室的电话，把陈枫的意思转告了。

陈枫走到市政图前面，出一会神，回头对吴峰：“昨晚追捕跛足者的组扑了空。他们在一处浓郁的荔枝林里，发现了一个火炬牌汽车轮的辙印。根据对辙印的分析，它载重四吨，轮胎有六成新。车经北登峰路回市区。可A市这么大，要查一辆这样的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