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紧急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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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A市,市公安局党委扩大会议正在进行。

局党委第一书记张志民刚讲完话,正在吸烟。跟他并排而坐的是局党委书记兼局长史向华。二人年龄相仿,只是张志民稍矮且胖,史向华高大魁梧。紧靠史向华而坐的是陈枫常务副局长,他五十出头,国字脸,两鬓已依稀可以见银丝,表情严肃却又含可以近风度。他面前搁一本厚厚的工作笔记,还有一支拧开盖的笔。他一向练达世事,多谋善断,有丰富的侦破经验。他做记录的速度惊人地快,张政委的话刚落声,他的笔也停了。吴峰挨近他而坐。吴峰今年二十七岁,当上校稍许年轻了些,但他胜任此职。他是坐第一排中唯一不是将军的人。刚才会上张政委代表局党委宣布他做陈枫将军的第一助手,共同领导这起异乎寻常的特大案件的侦破。这个案件命名为“五二三”案件。因此,他原来负责的丁案,就暂时归谭基江中校抓,并划拨彭元生将军指挥。彭将军刚从公安部调来,他是反克格勃专家。任柯文是克格勃间谍就是运用他的演绎推理而确认的,让吴峰出面与任柯文斡旋,以遏制任柯文的活动也是出自他的方案。他认为克格勃正在进行的“丁炯案件”将是一场马拉松式的案件,不能cāo之过急。

陈枫给了吴峰一支烟。吴峰两道粗黑的大眉聚成一道,他显得激动而紧张。案件的发现很简单:两天前,我“五二三”国防军事工程的绝密设计图可能被人翻动了,报案者钱卫萍。吴峰咽了一口唾沫,把一口浓烟吞下肚。zhōng yāng限定在总体工程投入运转前破案,工程运转rì期是9月19rì上午10时。现在已是8月16rì晚上10时,侦破时限只有33天另12个时。时间是紧迫的,还应想到敌人有随时炸毁工程的可能。工程一旦被毁或图纸落入敌手,都给国家造成不可以估量的损失。第一副政委季孟在张志民右侧而坐,往下依次是副政委盛权英、彭元生,政治部主任方琇奎。这边,从吴峰开始顺序是副局长高维兴、许人谦、莫克昌。第二排坐着政治部副主任苏义哲大校,局党委办公室主任高良大校,局党委委员、各处处长,各公安分局局长和政委。张志民掸了掸烟灰,双臂交叉在桌上,面向吴峰问道:

“丁案跟‘五二三’案可以否并案侦破?”

吴峰没有立即回答,他也正在想这个事。如果两个案件各自dú lì,并案侦破就显得顾此失彼。当然,若两个案件之间存在某种联系的话,并案侦破就可能会收到极佳效果。目前看来,吴峰一也看不到并案侦破的依据,可以从心理上来他却倾向于并案侦破。这不是带有任何感情sè彩,并非主观臆断,穿凿附会。他吸了一口烟,试探地道:

“基于‘五二三’的特殊xìng,做怎样的估计也不为过。“他没有直接回答政委的问题,却这么。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张志民望陈枫。

“会后立即行动。”

“第一步放在哪方面?”季孟语气含有压力。

吴峰望了陈枫一眼,答道:“从图纸被人翻动入手,全面铺开侦破。”

“铺开侦破的前提是什么?”季孟觉得吴峰的答话过于泛泛,猜想他心里还没底,便又问。

“在于发动群众,依靠群众。”

“在于广泛发动群众,参与案件侦破。”张志民满意吴峰的回答。“采取公开与隐蔽相结合,群众路线与科学侦破相结合的方式,深入工程,依靠群众,甚至打进敌方内部。不惜代价,如期侦破,保证‘五二三’工程绝对安全竣工。”他意味深长地,“我们不仅要破案和肃清敌特,保卫国防工程,我们还要在侦破过程中争取、改造失足者,教育大多数。这样,我们的队伍才壮大,我们的胜利才能巩固。”他到这里时,机要秘书兰岚进来,给了他一个文件。他只看一眼,就给史向华。而后望吴峰,“你们的时间,不能认为还有33天另十一个半时。如果不清醒地认识到这,就会有可能铸成不可以挽回的损失。”

史向华待张志民罢,也道:“跟自然科学领域、跟一切的数学演算一样,实际上我们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借助假设来开始我们的事业。现在让我们也做个假设,假设我们面前的敌人形形sèsè,但都对‘五二三’有共同的垂涎——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就不妨可以以这样推断:因为‘五二三’震撼之大,影响之深,使得敌人除了通过太空间谍卫星窃取情报之外,主要还是从我们内部发起进攻。所以,工程面临敌特的破坏是必然的。因此,我们必须先攻击面前最近的、构成最主要威胁之敌,这就是翻动图纸者。其次才是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张志民头:“‘五二三’案件有着扑朔迷离的国际背景。你们必须充分理解‘面前最近的、构成最主要威胁之敌’的全部含意。”

彭元生将军咳了一声:“张政委的‘扑朔迷离的国际背景’,如果浓缩到具体的人,倒有两个家伙值得注意。一个是哈利·克卢斯曼,美国zhōng yāng情报局驻亚太地区的特务头子。一个是阿列夫·萨拉托夫,是克格勃驻远东与东南亚地区的总头目。哈利是我们多年的老对手了,只是这个萨拉托夫,恐怕大家还感到陌生。他没有专一的名字,过去一个时期他叫列昂尼德·伊里奇·波将金,这名字差让他飞黄腾达。后来他改为列·伊·谢列平,这名字又奇迹般地救过他一回命。”彭将军话幽默,“祖父是库尔斯克人,祖母是俄罗斯人。他父亲在诺里耳斯克出生和长大,后来入赘到白俄罗斯农村一个染匠的家,他就出生在这个贫穷的家庭。他从长的像一头熊,便以白熊为rǔ名。后来间谍代号叫‘北极熊507’,可以见有天意。早在尼·叶祖夫时代他就在前线苏军中进行反间谍活动,卫国战争期间他有本事钻进盖世太保总部,骗取了戈林、戈培尔的信任。战后,他还巧妙地窃取到美国驻西柏林总部的高级机密,因此还险遭国际法庭审判。后来转由苏维埃最高军事法庭审理,他的秘密身份救了他。为了开脱他,又不致引起国际纠纷,军法庭‘偷梁换柱’,枪决了一个战时逃官。打那之后他便销声匿迹,‘萨拉托夫’亦因此营运而生,为此他红极一时。和平建设时期,他用对付敌人的手腕对付自己的同志。在苏军中搞分裂,诬陷迫害观不同的有功将士,‘肃反’期间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由于罪恶累累,在1946年与担任德国占领区军事总督朱可以夫元帅被斯大林撤职的同时,他也被撤销一切职务,开除苏共党籍和军籍,投入监牢并几乎被保安部长维·阿巴古莫夫所杀。斯大林逝世以后,苏最高当局走马灯般易人,政坛波危谲,同伙互相攻讦,今rì狼狈为jiān,明rì反目为敌。萨拉托夫正是在此种混乱状态下得以解脱。他本xìng不改,在贝利亚事件中立功。赫鲁晓夫一上台便看中了他,官复原职并交红运。1954年安德罗波夫组建克格勃即请他出山,在第一管理部任职,从事对外情报。今天他已是安德罗波夫的助手,成为S局在远东和东南亚地区的负责人。尽管他的声誉每况愈下,仗着主子的权势而仍居要津。最近,他又以‘考察经济’为由,窜到H市来了。”

听了彭将军的介绍,苏义哲大校:“我料定他在H市立足不稳。因为H市当局对苏联的用心已有所察,对克格勃的追查已逐渐地紧。”

方琇奎将军笑笑:“他们在H市有代理人,比如邱达杜之流,那可以难奈何得他们的。”

彭将军对吴峰道:“你去W市这段时间,任柯文只出过一回门,由丁彦玲陪同进舞厅。”

“什么时候?”

“8月10号晚上,市青年文化宫。此外便一直龟缩在家,据分析有可能想对丁炯进行策反。”

吴峰想了一会。觉得任柯文此举有反常,可以又拿不出什么依据。彭将军从他的神sè也看出来了,笑笑地:“你也认为有反常吧?谭基江的人寸步不离。他的舞姿优美,因此曾有姑娘邀他跳过一圈。我们原本以为他要与谁联络,结果没有发现,看来纯粹是消遣了。”

将近零时了,“五二三”工程总指挥中还有个会议等候陈枫和吴峰参加。张志民看了看表,又看看陈枫,陈枫:“翻动图纸者显然是个隐藏极深的家伙,不然他不可能进得jǐng戒森严的禁区。而在有资格接触机密图纸的人中,除了钱卫萍和郑少岗,其他都是老者。因此我想,本案里会不会包括那传中的、至今尚未证实其存在的‘三环党’地下反动组织?”

大家交头接耳。解放那么多年了,经过镇反、肃反和历次较大的全国xìng运动,国民党反动派所潜伏下来的和零星派遣的特务可以基本上已肃清,即使有漏网也寥寥无几,根本掀不起大浪。因此,陈枫的推测就不无道理。如果不是“现代犹大”所为,就应当想到原有潜特的可能,也即“三环党”了。但是,这有可能吗?

“你的意思,是专家中有特务?”

“不,恰恰相反。”陈枫,“有资格阅图的专家,他绝对不会进入保密室作案和留下线索,他完全可以凭借现有的便利盗窃机密而不让我们发觉。摄图者,应该是有合法身份能zì yóu进出高能所并有合法身份接近图纸保密员的人。”

吴峰非常留心地听他的分析。

“您现在提‘三环党’,有否根据?”有的委员问。

“毫无根据,仅是推测。”陈枫平静地,“复杂的案件中,我认为什么都应该考虑到。”

诚然陈枫也决非毫无根据。解放前夕,一位打入国民党高级特务机关的我地下党员,就义前用血在衬衣内写下了他所掌握的、却已无法送出的敌核心机密——这是解放chóng qìng时,我军在清理歌乐山革命烈士遗骸中发现的。但因衣物已霉烂变质,只隐约可以认“敌□□潜□三环□”的字样。之后不久,在“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总部,通过对大量焚毁未烬的文件残纸的研究,又发现有一纸碎文隐约可认“三□党,其最高纲领与宗旨均与我党之三mín zhǔ义背道”等字体。这样,“党中党”的“三环党”地下特务组织一便从此流传于世。可是解放以来所破获各种特务案件中,却没有一人一事涉及这个组织。因此,这个传已渐次在人们心目中淡薄甚或消失了。

“我们宁可把问题考虑得复杂些。每一件事的发生都决不会孤立,都有其前因后果。”史向华饮一口茶,面向陈枫。“不要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跟案件有关的线索。来遗憾,本案中我们都是穷婆家。我也只能和既往一样,把一些老古董给你,供参考。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把它们看成兑换不去的空头支票,不定那天它们都变成无价之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打开一个卷宗,从里面取出三张纸条,并列摆在陈枫面前。第一张是用铅笔孤零零地写“15号”。它可能是某个特务或其组织的密码代号,也可能是指某部电台,或指某年某月的这天,或别的什么。因为它是从破获特务案件中得到的线索,就不可能什么都不是。陈枫已记不起这是第几次接过它了,但每结束一个案后,它又原封不动地退回给了史向华。第二张纸条也是铅笔字,上写“14.62”,这是一部电台波长的讯号,十年前破获宋友兰特务案时,这部电台漏网并从此销声匿迹。第三张也是铅笔写的“赵基仁”三个字,是宋案遗留的尾巴。他又拿来一只扁平的、没有标签的rǔ白sè瓶,瓶里盛有一晶莹透亮的液晶。瓶盖锡封,显然从未打开过。它经法医专家、药理学家、检验师和化学家研究分析过,但都未能揭谜。它也是宋友兰案件的遗物。史向华把瓶也给了陈枫,诙谐地:

“古董就这么些。总之,A市面临港澳,情况复杂。敌人所得到的情报,许多都是从这里出去。”

“宋友兰的特务代号是什么?”吴峰问。

“罗马数字的II号。”史向华。

张志民又看一眼手表。他不想把会议拖得太长,于是问陈枫:“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个xìng质完全不同的案件。是否并案侦破,你的意见。”

“先看看再吧,”陈枫道,“我们先抓‘五二三’。”

零,会议结束。张志民叫陈枫留下。史向华把委员们送走后,回到局长室。三个人坐在一张长沙发里,张志民坐在中间,把技术处刚破译的一份电报递给陈枫。

本月14rì中午12时,我截获一组发自H市的电台讯号,波长就是14.62!但令人费解的是这边的“14.62”尚无任何反应。惯常,敌人电台的联络都在夜间或凌晨,现在却在大白天呼叫。根据电台的方位线往来的区域判断,电报大致是拍给A市的。我们也侦测到A市有一部电台在收听,但因发报时间短,无法具体确定收听电台的实际方位。由此可知,宋案时漏网的电台还在。但是否跟“五二三”案或丁案有关,目前未能确定。电文很短,却批示明确:

“II号,立即执行C-2计划。”

技术处附加一段文字明:“II号”乃首次在电台使用,可能代表一个地下组织或个人。本市英文的头一个字母为C,“2”可拟或暗示即将召开的今年第二届商品交易会。

“宋友兰不就是II号吗?”陈枫望史向华。

“如果不是敌人弄花招,这个II号就是接替宋友兰的特务头子。”史向华,“现在你手头不再是几张空头支票了。”

“既有II号,我估计敌人就不只一两个,很可能是一帮。”陈枫判断地,“另外,他们还可能派遣特务进来配合行动,这也是一种惯例。”

张志民和史向华同时头。史向华问:“你准备把侦办室置于何处?”

“我以为它应该不引人注目,又方便工作。”陈枫,“凤凰区兴华中路十一分局兴华派出所旧址,它既远离这里,刚好又在高能所和实验工厂之间的中间位置。”

“我明天到东北开会。”张志民。

“去多久?”陈枫感到心头一阵沉重。

“五天,彭副政委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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