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下意识抚上碧玉佛珠，眼前浮现出一张普通到有些寡澹的面容，敛眉低声道：“或许，只是认为上面对魔波旬的记载不实，抹黑了魔王的形象，所以故意毁坏焚烧经文。”

顿了顿，抬眸问道：“幻颜可曾去过藏经阁？”

提起幻颜，智虚就没了好脸色，要不是眼前之人是毗昙，顾及着形象，只怕他都要嗔心大起，将幻颜骂个狗血淋头才罢休。

“去过的。”智虚如实回答，竭力用客观平静的语气说道：“之前曾以修习佛法的名义在藏经阁待过一段时间。原以为是老实的，没想到没多久就引得藏经阁的弟子大吵一架……”

饶是万般克制，言语间仍是泄露出些许对幻颜的不满。

“嗯？具体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第1265章）

“我就说那魔修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智语还一味地护着他！简直跟失了智一般。”智虚愤愤地说道。

毗昙静静聆听完智语的话，眼睫微颤，对于幻颜的身份，心里有了几分确定。

沉吟了片刻，交代了智虚几句，让他暂且回去处理藏经阁的事务，而后唤来明见去客房处请各宗宗主，商议解救玄天宗一事。

智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依言退下。

毗昙端坐在书桉前，纤长的眼睫低垂，手里拿着名册，若有所思。

自他回到万佛宗后，便一直是俗家打扮，此时如雪银发拢成一束，以浅色发带束紧，高扎于头顶，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额上落下的几缕零散碎发，散落在脸颊两侧，更衬得衬得这人肌肤如玉。侧影一如既往的挺俊，以往眉眼间的慈悲无澜被果决之色取代，骤然生出一派沉静肃然，教人望而生畏，不敢放肆。

默然片刻，他放下手里的名册，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身子往后一倾，靠在椅背上，解下腕间的碧玉佛珠，习惯性地有一下没一下捻转，闭上眼，脑海里清晰浮现一张俏丽的容颜，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狡黠，嘴角梨涡若隐若现。

不知她现在凡尘界可还好？

又想起如今羽阳关被封，她不得回修真界，长眉不自觉轻蹙几下，倏地睁开眼，重新将碧玉佛珠缠绕在手上，拿过一旁未处理的事务册子，心里暗道：“还是应该尽快将一切都解决了，早点将她接回来才是。”

刚翻开册子，还未看清上面的文字，彻心匆匆走了进来，面色带着几分喜色，说道：“尊者，小玉回来了。”

毗昙闻言，玄青色的眼里悄然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欢喜，不确定道：“你说……小玉回来了？”

“是啊。就在山门外呢。不过……”彻心挠挠头，神情有些不解，说道：“不知为何，小玉却不愿意进来，只说想见灵锡宗主。”

毗昙一愣，身体先于意识，站起身径自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先去看看。你去通知灵锡宗主。”

“是。”

……

万佛宗山门前。

女子眉眼艳丽，肤如凝脂，身着曳地红裙，静静站在原地，在阳光下，犹如一株雍容华贵的牡丹，既娇媚动人，又不失风流之色。

只一眼，毗昙就察觉出眼前之人并非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