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鸮见她面色不对，再听到她的自言自语，迟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安抚道：“是啊，小玉你别太担心了。男人嘛，总会有一两个属于自己的秘密……”

玉瑶用力点头，把玉简上的讯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轻声道：“肯定是这样的。他向来聪明智慧，修为又高，绝不可能会出事。况且……他临走的时候答应过我，他会回来的……答应过我的……”

灰鸮连连点头，“是啊。所以，你别担心，就在此处等着他便好了。”

“嗯。”玉瑶轻轻应了声，握紧手里的玉简，黑睫轻颤了下，喃喃道：“我会等他的……”

……

万佛宗百里之外，雾姬山。

季寻心穿过密林，缓步走向空旷处。

夕阳斜下，明明暗暗的光线洒在清潭之上，带起粼粼波光，映射着潭边那颀长的身影上，也照亮了他完美精致的侧脸。

细眉凤目，隆鼻薄唇，唇色艳艳，眼角的红色泪痣，妖冶又明艳，犹如误入人间的妖孽。

对方原是望着斜阳发呆，听到身后传来稍沉的脚步声，稍稍回过神，抬眸看了过来，艳丽如画的面容上带了两三分笑意，颔首招呼道：“你来了。”

季寻心身着宽袖素袍，长眉入鬓，眼若星辰，肤若白玉，发似乌檀，风姿出尘，清冷的目光遥遥落在他身上，“既是你相约，不才怎能不来？”

他嗓音沉静平稳，眼神亦是十分平和，好似月下碧海，波澜不生，纤长的眼睫犹如蝶翼般上下扇动了一下，环视四周，发现并无意料中的人影后，出言问道：“他人呢？”

“他？”面容妖冶的男子微微一怔，凤目轻扫，见他一脸澹然，微讶道：“你知道他的身份？知道我是谁？”

“嗯。”季寻心微微颔首，墨眸犹如黑曜石般透亮，望着他缓声道：“我们在天一门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的你并非现在这番模样。”（第387-388章）

“是吗？”对方点漆凤眼一瞥，面对这么一双清冷澄净，洞察一切的墨眸，轻笑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我是谁？”

季寻心眼睫轻扇，声音清润，“你问的是哪一种身份？或者，你选择的是哪一种身份？”

“我问的……是我在你眼里的身份。”

“在我眼中吗？”季寻心眉眼微垂，左手下意识抚上右手腕的雪禅菩提，低声道：“是可怜人。”

可怜人？

这倒是个有趣的说法。

“你觉得我可怜？”

“你颖悟绝伦，心思灵敏，却被无明烦恼所遮蔽，身陷执念，堪不破世间迷障，难道不可怜？”

“哦？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在我眼中亦是可怜人。”

季寻心没有反驳，只低低地叹息道：“红尘俗世，看不破的皆是可怜人。”

“看你这般反应，是承认了我的说法？这倒是有点有趣了。”

对方转过身，背对斜阳，直面着他，一双凤眼自带迫人气势，嘴角微勾道：“大师不是佛门中人吗？也堪不破迷障，放不下红尘吗？”

“我，不是佛门中人。”季寻心抬眼看着他，眉目清澈，仪容清俊，简单的一颦一蹙皆自带风华，“我只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