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禅院，只留下彻心和彻见二人。

两人静静对视了半晌。

“这……寻心道友并不在万佛宗这件事，咱们要不要跟小玉说一下？”

“说吧。”彻心掏出玉简，一边在玉简上输入讯息，一边说道：“寻心道友说要来万佛宗就一定会来，没必要欺骗小玉。眼下……”

彻心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为免小玉担心，咱们还是告诉她一声比较好。”

发完讯息后，他收起玉简，抬眼看着彻见，犹豫了一下道：“左右咱们两人不用上晚课，不然出去找找？”

彻见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也行。”

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分头寻找。

一人往东边的密林处寻找，一人往南面集市方向前行。

……

玉璞峰。

给师父的礼物提前做好了，为了隐瞒失忆一事，如今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屠康打一顿，加上寻心也不在，玉瑶简直无聊透顶。

回到院子里，往雪桃树下的美人榻一歪，开始会周公去也。

至于灵锡说的闭门反省……

实际上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玉瑶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或许是因为担心季寻心身体的缘故，玉瑶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她站在万佛宗山门前的台阶上，看到了季寻心站在一处阴暗幽深的密林。

月光下，他穿着雪白到不染纤尘的广袖长袍，墨发高束，长眉入鬓，眼若星辰，肤若白玉，发似乌檀，唇边含着澹澹的笑意，遥遥地望着她。

“小玉。”

他眼眸微弯，唇角勾起，与往常一样温柔无比地唤着她的名字。

玉瑶下意识笑起来，站在台阶上望着他，略带埋怨道：“寻心，你去了哪里？我都等你好久了。”

“是吗？”对方眉眼含笑，柔柔地看着她，“让小玉久等了。”

“只要回来就好。”玉瑶眉眼一弯，“只要回来，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说着，抬步准备迎了上去。

却见面前俊朗的青年突然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变成她看不懂的忧伤，一张清冷如谪仙的面上染上澹澹哀愁，“别过来，小玉。”

玉瑶顿住了脚步，疑惑地看着他，“寻心？”

“就这样便好。”他缓缓后退，整个人彻底隐在黑暗中，“不才……会吓到小玉的。”

“怎么会？”玉瑶笑看着他，“你怎么可能吓得到我？”

一边说，一边大步上前扣住他的手，把他自己密林里拉出来，含笑道：“是怕你长得太好看，煞到我吗？”

“放心，我胆子大着呢。什么美人没见过呢？就寻心这样的……只会心生欢喜而已，肯定吓不到。”

说着惯会让他脸红的俏皮话，玉瑶下意识地往他脸上瞥了一眼，却看见对方的墨眸紧闭，里面缓缓渗出一行血泪，鼻子里，嘴角亦有鲜血溢出来。

往常带着笑的面容变得死灰，再也一丝生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下。

玉瑶心下骇然，双目欲裂，“寻心——”

她尖叫了一声，从噩梦里惊醒。

一张开眼，便对上一双圆熘熘的猫眼。

见她醒过来，灰鸮咂巴着嘴，八卦兮兮道：“做了什么美梦啊？一开始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玉瑶将蹲在她胸口处的灰鸮拎下来，坐起身子，面无表情道：“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有你这么一坨压在我胸口上，也难怪我会发噩梦。”

嘴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仍处在一片恐慌之中。

抬眼看了看天色，见太阳已经快完全下山了，便低头问灰鸮，“小灰，寻心回来了吗？”

“季寻心？”灰鸮摇摇头，回答道：“没看到呢。”

“是吗？”玉瑶抿了抿唇，片刻之后，掏出玉简给寻心发了一条讯息，询问他是否还在万佛宗，准备回来了吗？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回应。

玉瑶微微蹙起眉头，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以往，他都不会这么久不回讯息的。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正当她打算收起玉简，出去寻人的时候，玉简“唰”地亮了起来。

一定是寻心。

玉瑶双眼一亮，连忙拿起玉简。

待看清是彻心发来的，微微叹了一口气，点开了讯息——

“小玉，寻心道友并没有来万佛宗。”

玉瑶手一抖，想起刚刚做的那个不祥的噩梦，勉强定了定心神，不知道是在为季寻心解释，还是在安慰自己，喃喃道：“寻心可能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不方便让我知道，所以才骗我说去万佛宗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