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艳艳，眉眼弯弯，如同一只狡猾的小狐狸，郑夫子原本想好如何为难她的话都哽在嘴边。

“坐下吧。”等了好一会儿郑夫子才开口，他难得对姜弯弯没有发火，正如姜弯弯难得没有和他唱反调一样。

身旁的贵女们不由小声议论起来，大家当年一同入了学府，她们也是亲眼见证过丞相府嫡女变着法地和夫子作对，偏偏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

“喂喂，你说姜弯弯刚刚讲的可对？”

“这是自然，夫子都让她坐下了。”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她今日竟然没闹起来。”

“谁说不是呢，我心里也觉得奇怪。”

……

“肃静！”郑夫子一声令下，屋内再次回归平静彷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熟悉的教书声响起，半晌众人又恢复了半蔫不蔫的状态。姜弯弯兀自拿起桌上的笔墨在白纸上勾勾画画着什么，如今她只想安静本分地上完这无聊的讲学，可千万不要惹上多余的是非，自己可没这功夫在这些事上花费心思。

斜前方隔着一个走道的距离的位置上，宋明月纤细的手指将原本平整的书页揉出了褶皱，待她发现后急忙又把它抚平，到底是无济于事。此刻，宋明月内心如同这页被揉皱了的纸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十分不适，算了，一个草包而已，纵使她今日消停了一些又如何，终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绣花枕头。

待平复了思绪，宋明月当下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有些莫名其妙，她是疯了不成，竟然担心姜弯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会动摇自己的地位，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换做是别人一样可以答得出来，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午膳时分，贵女们有特定的用膳地点，同样对于姜弯弯来说还是比较陌生和新奇的，有点类似于现代的食堂，但环境却好了不只一星半点。她与白墨婉面对面坐于一个矮桌前，今日的午膳有蟹黄鲜孤、鸡髓笋、白玉菘配以一道汤品碧涧羹，还有海棠酥作为饭后甜点。

太学是高等的学府，里头的伙食自然也是好的，姜弯弯大快朵颐，饭后打着饱嗝连连称赞太学的厨子手艺高强。最后上来的海棠酥她只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可惜她实在是吃不下。

姜弯弯盯着面前的海棠酥发愣，她想起谢云祈好甜口，下次找机会定要去问问这里的厨子海棠酥是如何制作，甜而不腻回味甘甜他定是喜欢的。

这方，白墨婉也用得差不多了，她拿出帕子轻轻擦拭了嘴角，面带微笑静若处子安分地坐在蒲团上等着姜弯弯。

待姜弯弯抬起头，遮掩不住异怪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对面，嫌弃之意浮于表面。她是见过白墨婉吃东西的样子的，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扭扭捏捏，方才膳食端上来的时候她眼里都能放出光来，可她拿快子的时候又犹豫不决，现如今矫揉造作地擦嘴，更让见者嘴角一抽。

被她盯地不好意思，白墨婉用袖掩面，声音清缓道：“讨厌，这么直白地盯着人家，人家好害羞。”

“咳咳，咳咳咳……”一口海棠酥呛住了喉咙，姜弯弯剧烈地咳嗽起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大口喝起了水。

只是她稍微缓过劲儿来，白墨婉一句话害她差点将茶水喷了对方一脸。

“弯弯，你吃东西能不能斯文一点儿，身为女子如此狼吞虎咽实在是不得体。”

语毕，她纤纤玉指慢慢拿起面前的杯子小抿了一口，似是在给姜弯弯做示范。

额，几滴冷汗从姜弯弯额上滑落，她差点就要yue出来，对面坐着的这人好似被不明的脏东西上了身，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