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跨过境界的困难在于，凡心凡魂，对体内真气的控制度弱。可以理解为内在的力道控制弱，而巫族的魂识天赋让他们能够更精准控制体内的真气。人类的优势，据蒙尘圣人所理解的，是在圣人修为才有优势。在圣人之前，人类的优势发挥不出来，相比其他种类生灵来说修行是慢的。

但是，无论再慢，架不住人类数量多，圣人多。大帝的数量决定第一世界的资源分割，圣人的数量决定第二世界的资源分配。人类的圣人强，因而占据的第二世界多，因而人类数量就多，然後圣人的数量就多。

比如天人一族，生来即圣人，整个族群都是圣人修为，可是数量少。人族就是一百亿有一个圣人出来，那也足以改变宇宙形势。而今，人族大致千亿一个圣人，就如此的比率已经让人族占据宇宙一半的世界。

“对了，楚依。”楚天想了想，“有一个事情，海人感知点的能力弱，感知波的能力很强。你可以向她学习，模仿一下，你会打开一个新的世界。”

楚秀是巫族的事情，楚天暂且不打算楚依知晓，楚依的成长要循序渐进。人类看东西，是有间隔的，比时间的最小间隔要大，因为人类感知是以点为方式的。楚秀有海人的血脉，身体是海人属的，感知也和海人一样。

跨种类的生灵繁殖後裔，前几代总有这种问题，魂识和身体的种属不一致。仙人是以魂识来分的，因为身体是可以改变的、区别性不大。

----

荒芜之地一处深达千丈的地陷。

两年前程飞雪进入荒芜之地，尚未进入凶兽带，以她的修为也不敢进入，就掉入这处地陷。她很谨慎了，提前了解许多，荒芜之地有许多这样的地陷，千万不能随便进去要绕过去。可是她万万想不到，别人会险恶到这种程度。

她本随着私下聚集起来的探险队来此，大家都是非学府子弟也非侯府子弟，修为又不太高又想有些机缘，便结伴来到边缘带。可是因为一场内部矛盾，她被算计，为队友逼迫着跳入悬崖进入这个地陷。

进来之後她明白何以不能进入了，这里是凶兽窝，一群凶兽差不多上千之数！

幸运的是，在她到来之前，这个凶兽窝来了一个荒兽，占据此处，因而那上千凶兽只能成为荒兽的部下。部下的意思，于荒兽来说，就是长期的食物，荒兽要进化需要不断进食，凶兽就是最佳食物。

于是她没有被凶兽咬死，而是被荒兽养着。她之前从未见过荒兽，以为荒兽会似凶兽那样凶神恶煞，见过之後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这位荒兽，竟然可以变成人类模样！若是楚天在此见到，一定会判断出，它并非一个荒兽而是一个妖族。荒兽和妖族的区别是，妖族可以变成人类也会如此，荒兽即便可以也不会如此的，因为荒兽以自己的本体为骄傲。

妖族在巫妖纪元时代就开始有变成人类模样的趋势，当时不称作“人类模样”，它们是按照巫族的形体来变的。

就是这个突然来到边缘带的妖族，致使赵州的凶兽潮加重一重。地陷之内的凶兽无力逃窜，地陷外的凶兽则大规模向人类地域迁徙。

妖族有诸多种，角类、鳞类、羽类、鳍类等等，这个妖是耳类，即便变成人类模样耳朵是不能变没的，它的本体是妖族兔属。

于是程飞雪成了它的奴隶，让程飞雪教它人类的文字以及习俗。程飞雪不明白为何是自己，它怎么不去抓其他人类来此教其文字，不过幸运的是至少自己可以活下去。等它学会语言之後，告知程飞雪，以後它要去人类世界。

程飞雪告知它，其两个大耳朵很明显，人类一见就知晓是异类的，需要伪装起来戴上头冠之类的。

程飞雪分不清它的性别，外表看起来像是平胸的女子，因为形体如同小孩，就是被当作男性也是可能的。人类有两种性别，有的生灵有三种性别，而荒兽则是大部分只有一种性别的，它可以自己繁殖。

地陷原先的上千头凶兽就成了它驯养的食物，每三天宰杀一头，程飞雪则以地陷之中生长的灵果为食。一次，程飞雪鼓足勇气问它，会吃人类吗；它那种神情让程飞雪一辈子都忘不了，其疑问道野人也算人类吗。

程飞雪判断不出它的修为，估计至少也是仙人。于它来说，六脉修为以下的都是野人，如同人类面对野兽。在它的意识里，荒兽才是它的种族，如果用人类的词语来形容的话，荒兽才是人，而凡人只是野兽。

荒兽是人类对它们的称呼，它们并不这样称呼自己。它们把自己称作“神荒族”，因为是神族与荒族的後裔。它虽非荒兽，但自认为是神荒族，因为它并不知晓自己不是荒兽而是妖族。

因为，不是所有的神荒族都是荒兽之兽类的，有的是和天人一族的形体接近。宇宙所有的生灵，修行、进化、演化等的重点就是天人。人类崛起，才占据了“人”这种称呼自称，在此之前人类是自称为“神巫族”，神族与巫族的後裔。

天人，是宇宙最初最强的生灵，因为数量极少而今并不为宇宙主要势力。所有的生灵是以天人的形体为范本的，因而会有诸多类于人类形体的族群。

学了人类文字许久，这个兔妖才知晓原来是要用名字的以他人称呼。它让程飞雪想一个人类最强大的名字。

“繁花。她是我们世界出生的最至高无上的存在，超越了上天。”

兔妖并不傻，“这个不行。若是用了这位大帝的名号，我会遭天谴的。你们人类六州最强大的人是谁？”

它并不是问的现在而是曾经，程飞雪想到一人，“妙婵，她进入锦绣阁，成仙之後去了其它世界。这八千年来，她的修为是最高的。”

兔妖之所以选择女性的称呼，是它决定以此作为自己进化的方向。它现在还是童态性别尚未定型，它这一族在幼态时期性别不定的，根据环境而变化。程飞雪是女性，它决定以後自己也要成为女性。

“妙婵，这名字很好听。行了，以後它就是我的名字了！”它只需要名称不需要姓氏，因为它没见过生育它的存在。

单性别的生灵并没有父母称呼，只有“祖”，多少代祖，上一代的是初代祖，再上一代的是二代祖。它一出生，就在凶兽带，然後不断被欺负被驱逐，来到边缘带。成长起来之後它占据了此处地陷以为自己的居所。

相比荒兽带，它对人类世界更感兴趣。因为在边缘带，它见过许多人类，因为形体接近的原因，心中比较亲近。那些凶兽太残忍，长相不佳，它并不喜欢。而且它现在实力不够，不敢去荒兽带。

它这样的妖族，从幼态到童态之变，记忆会丧失，全身形体重组、魂海也变化，只有灵魂存在。因而它已经忘却和凶兽共居的生活，只有变成类天人形之後的记忆。

程飞雪这两年修为突进，灵果为食不说，地陷妙婵的洞窟灵气度很高。她越来越把妙婵当作人而非荒兽。她知晓，人类也是从兽类分化的，最初的人类也是野兽，後来可以修行之後才逐渐有如今的势力。

况且，于仙人来说，凡人就是野人；而于仙人来说，人兽区别没那么大。据说修为高的人类仙人也可以变成动物的。兽变人，人变兽，在仙人的世界，两者没差。

开始她有点不明白妙婵，在她面前像是个孩子，对待凶兽随手就屠杀一头，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像是个仙人。後来逐渐理解了，在妙婵的心里，自己是其一类的，其对待凶兽就像是人类对待饲养的禽兽，当作饭吃的。人类杀家禽野兽，能有什么情绪，这不同于人类杀其他人。

再然後，程飞雪发现自己又错了。

妙婵学会人类言语之後，经常出去假装人类欺骗过路的冒险者，尔後把他们带回洞窟吃了。它其实把凡人和凶兽视作一类的，可吃的。它吃野人，并不吃人类；这是它亲口所说的，程飞雪知晓什么意思了。六脉以下修为的人是野人不是其口中的人类。

程飞雪什么都做不了，她是个奴隶，修为又那么低。于是她更加拼命修行，因为知晓在自己利用价值过後，若是自己不变成它眼中的“人类”，那么自己生命不保。

“你们人类，有没有没成仙的天资卓越的？”随着语言能力的增长，它开始不满足只是欺骗冒险者，想要去人类世界找点吃的。

吃的营养越好，它的进化越快，这不用别的存在告诉它，这是它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实力增长就靠这个。仙人它自然不敢去招惹，那些天资卓越的人，若是吃了偶然还可以获得其气运，那就赚大了。

程飞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天，似乎他的资质是最好的。她说的是楚云展，“他是仙人子弟，我离开的时候他修为是六脉中阶。”

妙婵神智是清醒的，“仙人弟子就算了，若是招来仙人那就不妥了。有没有你所说的上昭象的并非仙人弟子的？这些仙人弟子先放一边，等我修为再进一大步，就不怕那些仙人了。”修为不是只有修行一途，自身的实力被称作修为，这是圣古纪元的通用称呼，圣仙两道带来的变化。

“上昭象一郡都未必有一个，基本都会是仙人弟子。”程飞雪想让妙婵打消这种念头，那些天才都是未来六州的保障，可不能夭折在这个时候。上昭象之下的天才，妙婵不放在眼里，去吃一个不够来回跑路的成本，万一遇到人类仙人就差了。

“气运最好的是谁？”妙婵打算先不去，等几年後再去人类世界。

这次程飞雪没有隐瞒过去，因为妙婵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心中抱歉，“气运最好的应该是楚天了，他先是仙人弟子又遇到一位仙人。”

妙婵否定了，这样的气运之人几年後未必吃得下。其感叹道，怎么吃个人就那么困难呢。程飞雪无语，为什么要吃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