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蓄谋已久·燕小嫦篇_第十三章 前提是要你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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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阳的离开,让我清醒了一些,连他都明白,这样就没有机会了。他放手了,大概他也很累、很痛了吧。

也许我是需要这次爆发的,需要抱着他哭一次,然后才能放下一点点。是啊,我都怀孕了,孩子都要出来了,有些关系,也许就这样注定了。

比赛拿了三等奖,我已经很满意,不管多么希望有第二个选择,我还是要带着身体不太好的吴玉清回去安顿的。

头天晚上陈飞扬跟兄弟几个出去喝酒,睡过头了,没来接我们。我到家的时候,做了一桌子饭,诚诚恳恳地就游戏账号的事情给我道歉,但也声明,卖号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很可能是谢婷婷的老公偷偷干的。

家里厕所纸篓的塑料袋刚换过新的,我回到家上厕所的时候,里面有一张用过的卫生纸,并不厚,叠得整整齐齐,一看就不是陈飞扬用过的。

我问他:“家里来人了?”

陈飞扬愣了一下:“没有。”

“你昨晚喝多谁送你回来的?”

他又愣了一下:“我自己就回来了。”

“跟谁喝的?”

“你问这么多干吗?”

我盯着陈飞扬,他把脸撇一边去,然后扶着我的肩头:“昨晚坐一夜车累了吧,快去睡觉。”

我被他推回卧室,怀着满腹怀疑上床睡觉。陈飞扬去拳馆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昨天晚上,他喝多以后也没给我打电话,虽然那时候我在火车上,但按照陈飞扬黏人的性格,他是应该会找我的。

当我那串珍珠手链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小音办公桌上的时候,瞬间我就懂了。那几天我在和陈飞扬闹别扭,走的时候手链就扔在床头上没有带走。

小音低头看教案,我在她对面看看她,又看看她桌子上的手链,终于开口,问了句:“爽吗?”

小音抬头,微笑:“什么?”

我握住了手边的水杯,又问她一遍:“我不在的这几天,你爽吗?”

她笑着正想说什么,我直接把手边的水泼在她脸上,办公室其他两位老师就惊了,小音也惊了。

扔了杯子,我风风火火地往外走,没什么目标,就是自己去生会儿气。走了几步,又重新杀回来,美术老师正在用纸巾帮小音擦脸,小音还在那儿上演被欺负的白莲花。

我拿起她桌子上的手链,狠狠瞪了她一眼,走人。

也没在学校请假,我直接就跑了,然后杀到了陈飞扬他师父的拳馆,陈飞扬正在教徒弟打拳,很认真,也很严格。

我问他:“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

“这手链怎么在小音那里?”

陈飞扬的眼睛一下瞪圆了,他不擅长撒谎,太容易暴露:“小嫦,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我把手链砸在他脸上,转身又要走。

陈飞扬在后面不停地拉我,我不想跟他吵,一句都不想吵,我就是觉得恶心。陈飞扬又拖又拽又是认错的,他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喝多了,我不知道!”

我甩了他一个嘴巴,瞪他:“好好想想,想清楚再跟我说话。”

他也不再拉我了,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保持一定距离,估计怕我跟上次一样,又忽然跑丢了。

我丢不了,我气,气得浑身发抖。在我最打算和他好好过的时候,他给我来这么一出好戏。

我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弯弯绕绕地走了多少条路,但我终究是会走累的,在一个公交站牌旁的椅子上坐下,陈飞扬跟过来,孙子一样站在旁边。

我跷着二郎腿坐着,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对他说:“坐下。”

他听话地坐下,我说:“想起来了吗?”

他没吭声,我又说:“跟谁一起喝的?”

“老黑、端子、三师兄,还有那个谁。”他回答。那个谁,想必就是小音了。

“谁叫的她?”

“我。”

忍着火,我接着问:“你为什么叫她?”

“之前约过,说一起热闹热闹,她想跟着来,就让她跟了。”陈飞扬老实巴交地回答。

“然后你喝多了?”

他点头。

“然后她送你回家?”

他再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差不多了,差不多就这么个事儿了,可惜不全刨清楚,我还难受。“记得多少?”我问。

他摇头。

“裤子脱了吗?”

陈飞扬愣了,半天,点了下头。

“她呢?”

他连头都不好意思点了。

深吸一口气,我闭了闭眼睛:“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他不敢走:“老婆……”

“你放心,还没到分手那一步,我得再想想,好好想想。”还不到,因为我肚子里有孩子,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他低头:“对不起。”

我那么相信陈飞扬是爱我的,那么那么确信,就算他和小音的事情,他有千千万万个被动无奈,到底也是在我提醒了他很多遍,不要和小音有过多来往之后,他依然让小音有机可乘。

而且我觉得,小音那小贱人,干这事儿就是存心为了报复我。

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邵思伟听,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

邵思伟看着不时冷笑一声的我问:“是不是觉得少了个心理负担?”我还冷笑,有点吧,有点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的意思。

“那你想怎么办?”

我闭了下眼睛,看看外面黑透了的天:“女的灭了,男的留着慢慢折磨。”

很多时候,我其实也是个不爱吃亏的性格。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在想,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和陈飞扬分手,让我的孩子没有爹,这不就让小音达到目的了?

甭管我想怎么处理我和陈飞扬的事情,我得先给他们捅散了,把小音这口恶气出了再说。

我问邵思伟:“你以前和华子注册过一个舞蹈学校,现在还在吗?”

邵思伟点头:“在呢,不过我一个人不想整,就撂那儿了。”

我说:“那你给我用吧,再去打点宣传广告,我想招几个学生来教,挣点钱。”

我到底还是要回家的,我和陈飞扬这顿闹,暂时不能让吴玉清知道,否则依照吴玉清现在爱想事的毛病,又得觉得自己拖累了我。而且我得先收拾好陈飞扬,让他彻底断了和小音的来往。

诚然,一开始的时候,小音可能确实挺喜欢陈飞扬的,因为他长得好看还能打,但我觉得真正促使她动陈飞扬的心思,还是出于对我的忌妒。她不服,自己为了这个名额,快跑断腿了,我那么轻轻松松就拿到了。

而且我说名额是陈飞扬他妈给弄的,她没准儿还琢磨,把陈飞扬睡了,能让陈飞扬再帮自己也搞一个。她想得美!

小音昨天跑去小学部主任那里告状去了,说我不打卡就下班,属于旷工。我昨天确实旷工了,于是去主任那边认错。

一早我就让陈飞扬找他妈托熟人给我弄了一病假条,弄的是怀孕两个月,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小学部主任跟小音关系很好,是个好色之徒,这事儿他明显向着小音。

主任跟我说:“这个同事之间有点磕磕绊绊难免的,可千万不能带到教学中来。”

我点头:“我跟小音是误会,回头我就去找她道歉。”

主任对我的话显然不信,他说:“啊呀,不就是这编制的事儿吗,哪年都有人因为这个闹矛盾,我听说,你这个名额,是初中部王主任给弄的?”

肯定是小音恶人先告状了,这件事可不能再把王昭阳拉下水了,我并没有承认。

我还特地买了个新的手链,我得去找小音道歉,这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办公室里气氛比较诡异,不管美术老师还是体育老师,都不主动跟我说话。

笑眯眯地,我对小音说:“昨天不好意思啊,我找他问过了,说是误会,这个怀孕的女人比较敏感,是吧?”

小音本来想装高冷的,眼睛忽然睁大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看过来,瞬间对我昨天发脾气的事情就改观了。

美术老师比较热心:“你怀孕啦?”

我挤出笑来:“嗯,两个来月了,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

“恭喜恭喜啊。”

我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小音的脸就有点绿了,但貌似不是很相信。我把买的礼物给她,说:“还得谢谢你送他,他都跟我解释清楚了,他这人有个毛病,一喝多了就乱送东西,怎么着那是我用过的,我就让他去买了个新的给你,收下吧。”

小音防备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的肚子,我也就摸了下肚子:“前段时间不是在忙比赛吗?就没敢说,怕他知道了不让我去,现在反正也比完了。”

小音还是不打算领情,我递给她一水杯:“你要是觉得过不去,泼回来我没意见。”

美术老师念我是个孕妇,好心过来帮忙说话,小音的脸色更难看了,赶着上课铃,没说什么,跑出去上课。

下午课程结束,大家被叫去开了个会,马上要十一了,学校总会有些小活动。

一般惯例,是组织个班级学生合唱比赛,那就是小音比较累,这次有人提出来,说合唱排练太耽误时间,现在中学小学合并,场地又不够,要不然就直接搞个手抄报,歌颂下祖国什么的,每个班弄两张,到时候评个分。

反正是跟我没关系,但美术老师和小音都不想干,操心又没奖金,两个人都想推给对方干。

于是投票表决,小音完胜,重任落在美术老师头上。

开会结束,我和美术老师走在路上,小音在前面跟小学部主任闲扯,美术老师心里就来气,说:“凭什么让我干啊,往年哪次不是合唱。”

我说:“举手表决的没办法,任课老师应该也是怕排练合唱耽误上课。”

“能耽误他们几节课?”美术老师不服。

我朝前面看了一眼:“小音人缘好。”

美术老师更不服:“我人缘就不好了?我跟他们一个个认识几年了,就那几个男老师,看见人家姑娘漂亮,一个个就觍着脸,燕老师你要是没男朋友没怀孕,还轮得着她?”

我干笑。

美术老师说:“烦死了,又耽误时间,我本来打算开个国画培训班,又给耽误了。”

“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我说,“不都是学生自己做,你给打打分儿就行。”

美术老师:“哼,这个记量化考核的,弄不好就得罪人家班主任,谁愿意干?”

“对了,你开那个国画培训班,是在学校里搞不?”我问。

美术老师点头,像我们这种副科老师又没有外快,多余的钱就是靠开培训班挣的。所以大家都不愿接学校的免费活儿,小音不愿意接,是因为她接下来要弄电子琴班。

我问她:“那收费怎么算,不是说老师不能私自收班费?”

美术老师说:“其实这里面有门道,比方说卖学生材料用具,咱们从外面批发,肯定便宜很多,到学生手里就不一样了,这个大家都知道。你那个比较麻烦,跳舞用不着什么工具,你要是想搞,得自己想想办法。你现在怀着孩子,还是保胎重要。”

我既然知道老师不能私自收学生费用的事,就得尽量回避这个问题,虽然这是一件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邵思伟的注册舞蹈培训班,是我能好好利用的资源,这样收费就是合理公开的。但我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我是怎么把事情办合理的。

找校长,是因为我开班需要场地,在校外弄场地显然不合适,反正学校的舞蹈教室闲着也是闲着,我打算花钱租下来。

其实场地我要用也就给我用了,一般学校不管,但是我要给钱,校长当然也没意见,价钱方面没难为我,一个月一千,每天下午课后时间全归我,起租半年。

我算了算,如果我收十个学生,一节课二十,一个月最低能有五千的收入,这钱花得值。

跟校长简单写了个租赁合同,我要去外面拿招生的宣传单,走过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王昭阳又和方可如在一起,他们似乎还是在谈事情。

王昭阳看我一眼,目光干干的,我简单笑一下。谈吧,虽然我现在过得不好,但过得不好,就掉头去贴王昭阳,这事儿我有点干不出来。现在我也怀孕了,他也该考虑自己了,他过得好就行。

晚上我在家打电话找邵思伟借钱,挂了电话,陈飞扬问我借钱干吗。

我不理他,他说:“你不用借钱,你要用钱我可以给你弄。”

“你拿什么弄啊你!”我特不耐烦,瞥他一眼,“以后我的事儿你别掺和,我也不会再管你了。”

“小嫦,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了行不行?”他求我,求得我心里很烦。

我说:“行了陈飞扬,你看看你低三下四那样儿,做了就是做了,你认错有用吗?好歹你也是一打拳的,除了认错你是不是什么都不会了?”

他沉默,大概是真的不会别的了。

我深吸一口气:“小音还在你们那儿学拳?”

他点头。

说:“开了。”

“我……”

他没这个权限,人家小音交学费也不是交给他的,没理由说不教就不教了,但我态度很强硬,必须把小音开了,想着他们还能经常见面,我呕得慌。

陈飞扬只能答应,声音略沉重:“好。”

“你也不用告诉她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开了她,是因为你心虚,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说。还有我怀孕的事儿,谁也不能告诉。”

“老婆,你真的怀孕了?”陈飞扬问我。

哎呀,差点儿漏嘴了,我冷笑:“关你屁事。”

我没着急收拾小音,现在马上就收拾她,无非就是去打她一顿,打完她,她跑到大家面前哭一哭,除非我把这贱人给我戴绿帽子的事情说出来,否则怎么都是我没道理。

俗话说,损敌一千自伤八百,我一分都不想伤着自己,所以我得忍她几天,我得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给校长交了钱,我把招生传单发到每个班级,让他们周末的时候拿回去给家长看。开学后,有几个家长主动报名,我在办公室跟他们谈完话,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地收了他们的学费,写了收费单据,就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夹里。

看见我开始挣钱,小音和美术老师按捺不住了,各自有所行动。没人的时候,我劝了美术老师一句,说:“你还是等十一之后,手抄报那个弄完了,再好好弄,要不然到时候一忙,再没人帮你。”

美术老师年纪大了,身体经不住忙,而且她现在要准备评职称,不想出什么岔子。那边小音在指挥人,把她买的电子琴先放在办公室,粗粗数过来有二十多件,学生家长对于让孩子学乐器,比学跳舞或者画画愿意得多。

美术老师有点忌妒,看着帮小音搬琴的男老师,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小音跟男老师笑吟吟地寒暄完,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幽幽抱怨:“累死我了,唉……”

大家的培训班都进入正轨,该收的钱也收完了,这天晚上我提前放了孩子下课,回到我们的办公室,小音那边还在教学。

办公室这时候肯定是没有人的,我没开灯,我是来做贼的。

借着月光,我知道小音那些收费单据就在她办公桌里。

在抽屉里找到了我要的东西,电子琴购买发票,她留着是为了保修,还有她从学生那里收钱的登记簿。

我用相机把这些证据拍下来,收集好证据,准备把抽屉塞进去的时候,门开了。“你在干吗?”进来的是王昭阳,皱着眉。

我吓丢的魂回来了一点点,在这个学校里,进来的是王昭阳比是任何人都强多了,我说:“你先把门关上。”

王昭阳关了门,我这边一用力,把抽屉给硬塞回去,然后一层层塞其他的抽屉。

王昭阳皱眉看着我,也没开灯,我握着手里装着证据的相机,心虚地说:“拿东西,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啊?”

王昭阳眯了下眼睛:“那不是你的办公桌。”

我咬了下嘴唇:“帮老师拿东西。”

“那你怎么不开灯?”

我就答不上来了,显然我是偷东西来的,可我不能告诉他。眨了眨眼睛,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前,把相机扔进包里,不打算解释。

王昭阳拉着我的胳膊,拉得挺用力:“你到底在干吗!”

“不用你管!”我也强硬起来了。

王昭阳偏头看我,仿佛当年他还是我班主任的时候,面对撒谎的我,那个无奈那个愤怒,他指着墙角一个红点:“你看那是什么?”

那是……监控。

但是学校的监控室,一般都没有人看的,只是有需要的时候,要调能调出来而已。

我低头,王昭阳的声音有些沉:“都怀孕了,你不该做这些。”

我抬头看他一眼,有些惊慌。

王昭阳却习惯纵容我,他说:“监控我可以帮你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在干什么,你需要什么帮助你告诉我,你做这种事情让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干了!”

我还是打算走,想想他没准儿和方可如还能复婚,我说:“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助的,你也不用帮我删监控,我不怕人知道,但是你最好现在别说出去。”

王昭阳还是拽着我,一副我很不可理喻的样子,我说:“你放开我,你这样拉着让别人看到怎么想啊!”

“你还怕看到吗,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他语气加重。

我用力挣脱,挣不开。我说:“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了?”

“我是不想管,今天这监控是我凑巧看见了,如果是别人呢?”

我念叨:“别人不可能像你这么闲。”

“对,我闲。”王昭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隐忍着最后一点耐心,“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是主任,我有权力知道。”

“行行行,我说”,我问他:“在校老师不能私自开课收取学生费用,对吗?”

他用不置可否的目光看着我,我说:“如果有老师这么干了,我揭发她,会影响学校的声誉吗?”

“你应该知道,大部分的副科老师都会这么做,这种事情是民不举官不究的。”

我点了下头:“你别管我为什么这么干,既然不会影响到学校声誉,那就是我私人的事情。”

王昭阳再吸一口气,他说:“学生家长会有意见!”

“有意见那是她自己没有处理好。”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仇,你不该是背后捅刀的人。”

“这个就不用你关心了。”我垂下眼睛,看着他抓着我手腕的手背,我在想,如果我就这么给他抓着,我不挣脱,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开?

就这么僵着,王昭阳依然皱眉看着我,良久,沉沉开口:“你真的怀孕了吗?”

这世界上,没有太多人会拿怀孕开玩笑,所以一般身边人告诉我们怀孕了,基本都会直接相信。

他是唯一一个问我这种问题的人,我不知道是他不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它现在还没什么征兆。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甚至不想去求证,我不想面对赤裸裸的现实。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声色喑哑:“我们分手的时候,我曾经有一个想法,你为什么没怀上我的孩子……”

没再说下去,可能也没什么好说的,拽着我的手腕,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不想松开,仿佛最后一次发力,他的手掌在抖。

我猝不及防掉了两颗眼泪,吸了吸鼻子,我想我能感受到一点点他此刻内心的难过,如果那时候能怀上他的孩子,也许我就不会跑掉了。

那是那时候,那时候的燕小嫦是什么样,我已经找不回来了。我觉得我现在是配不上王昭阳的,自从和他分手以后,我渐渐就变成了一个很世俗的女人,没什么天真烂漫的想法,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活,怎么让自己舒心。

就好比现在,被他抓包在现场,我是如此不堪,我何德何能挥霍他的在意和关怀?

我还是想劝他一句:“王昭阳,我不配……”

我话没说完,门又打开了一次,进门的人顺手开了门口的灯,然后看到拉着我胳膊的王昭阳以及挂着眼泪的我。

小音!

三个人同时一愣,王昭阳松开我的手,我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转身抹了眼泪。小音干干地眨了下眼睛:“王……主任……呵呵呵……”就这么笑着,小音退了出去,又把门给关上了。

我转身看着王昭阳,露出无奈而惆怅的表情,王昭阳却冷笑了一下,仿佛很得意我现在遇到了新的情况:“自己解释。”

王昭阳出去以后,小音就进来了,挂着笑容,偏头那么看着我,用打听事儿的口气:“燕老师还没走啊,我以为你刚才已经走了呢,王主任找你干吗呀,怎么还不开灯啊?”

我深吸一口气:“你别想多了。”

她笑:“我能想多什么呀,跟我又没有关系。放心,我是不会出去乱说的。”

我也笑着看了她一眼:“当然了,你能乱嚼我的舌头根吗,咱俩这么好的关系。再说,我都怀孕了。”

我是不在乎小音出去乱说什么的,反正我已经不要脸了,我只是不希望事情牵扯到王昭阳。

虽然我现在住宿舍,陈飞扬每天晚上还是雷打不动地过来给我送夜宵,说是一天不见我心里不踏实。

刚走近他一点点,就看见他手机接了条短信,我低头看一眼,是小音。陈飞扬点都没点,直接按了删除,然后抬起头带着满脸的歉意。

我猜小音是想告我的状。

陈飞扬说:“阿姨这两天腰疼,我明天带她去医院看看。”

我点点头,他又说:“我妈说咱们好久没过去吃饭了,问你中秋能不能回去。”

我微微难过地抬头看着陈飞扬,我能感受到这男人对我的爱,也明白他害怕我离开。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本该撒野的年纪,为了我其实也背负了很多,那么认真且不计较地帮我照顾着吴玉清。

陈飞扬就算再善于闯祸,在照顾吴玉清这件事情上,真是劳苦功高。

心思有些沉重,我说:“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带个早孕试纸把。”

陈飞扬蓦然撑大瞳孔,眨眨眼睛:“你要用?”

我蹙眉:“哪那么多问题。”

我拿了饭盒转身回学校,陈飞扬似乎懂了些什么,一边倒退着去骑自己的摩托车,一边喊着:“我现在就去,你别走,等我,等我一会儿,马上。”

看着他这样子,我的心实在硬不起来。

试纸拿到以后,我就让陈飞扬回去,为了不被结果影响心情,打算明早起来再测。

回到宿舍,我抱着电脑打了封匿名信,以学生家长的名义寄给教育局。

第二天早上,测出一条杠,轻松之余还有一丝茫然。之后我又试了一张,还是一条杠。

我——没怀孕?可是我二十多天没来月经了,天啊,可是现在全世界都认为我怀孕了啊。

我心里很烦躁,看着面前嘚嘚瑟瑟的小音,不行,我还是要收拾丫的。

追究小音那事的人已经过来了,校长说现在闹得不大,只有一个学生家长出来闹了,当然那个所谓的学生家长就是我,校长问主任打算怎么办。

小音不服,直接咬我一口,指着我和美术老师说:“还有她们俩呢,哪个老师不都这么干的,要处分,行,一个都别少。”

小音这傻瓜,又把美术老师给得罪了,美术老师怒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这么干了?我班儿还没开呢,再说学生从我这儿拿颜料,都是明码标价,谁跟你似的赚那些黑心钱。”

小音还不了嘴,扭头瞪我。

我直接把邵思伟给我的证件,以及和校长签订的场地租赁合同都拿出来,我收学生的钱,是明明白白收的教学费,且是受法律保护的那种。

校长和主任说要开会决定下怎么处分小音,我跟美术老师出去上课,课上了一半,我就回来了,小音气鼓鼓地瞪着我:“燕小嫦,你至于吗,你至于让我丢工作吗?”

我站在她面前:“不至于,我觉得让你丢工作还不够呢。”

“你!”她抬手,被我抓住手腕了。我看着她:“你想打我啊?”

她瞪我,我先给了她一个嘴巴子,这妮子就发飙了。这妮子学过自卫术,我知道我打不过她。

我陪小音打,基本不怎么还手,开玩笑,这学校哪个角落没有监控,我还手了我不就说不上话了!

我真让小音揍得够呛,打到走廊上的时候,她一脚踹我肚子上了,我靠,疼,是真疼,疼得我子宫直抽抽。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身后走廊的墙壁,小音忽然傻眼了,想起来我是个孕妇。

我面露苦色,觉得有点晕,撑了一天的力气,在跟她打这一架以后,几乎要散尽了。这时走廊尽头风风火火跑来一个人,脚步很急,直接把我横抱起来。

我知道小音这时候肯定在办公室,这是个上课时间,周围都不太会有人出没,我来找小音,就知道她会跟我打架,反正她弄不好就干不成了,临走前跟我打一架,她还不算吃亏。

我不还手,因为我记得到处都有监控这件事情,这又是新的证据。等小音把我打坏了,我会打电话让陈飞扬来直接把我接走,甭管她把我打成什么样,我回家养养,让陈飞扬他妈再去给我搞个病假证明,扭头我就说小音把我孩子弄掉了,我这肚子的事儿就顺了。不说把她告成什么样,反正我还打算讹她一笔,让她狠狠吃个哑巴亏。

但是这忽然杀出来一脚的王昭阳,完全在计划之外。

小音傻在原地不动。

王昭阳抱着我就往外跑,他应该也是信了,心想我被小音这么一踹,万一出点什么事,一口气把我弄到了妇幼医院门口。

但我今天确实很虚弱,不知道是不是让小音打的,小肚子那里胀胀的,类似痛经的感觉。

医院门口,我说我没事儿,我要回家。王昭阳皱眉,看我这个弱弱的样子,他说:“你能走就自己走,不想走我就抱你。”

“能,能,能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自己在前面走,脑袋很沉,手脚有点发软。

妇科门诊在二楼,上楼的时候他又把我抱起来了,皱眉:“看上去好像真没事儿。”

我干笑一下,快走到妇科门诊的时候,我招了:“我没怀孕。”

王昭阳皱眉看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声音大了一点点:“我没有怀孕。”

他瞪眼,我抿嘴。

“再说一遍?”他挺严肃。

我皱眉:“我说我没有怀孕!”低头,“你爱信不信。”我转身想走,被王昭阳一把拽住,然后他直接把我往门诊大夫那里揪。

我说:“我没怀孕,不用看了!”

王昭阳一边推我,一边吐了串字:“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了。”

刚进门诊室就听见蓝色屏风后面,有女人在咋呼“疼疼疼”。我看了王昭阳一眼,他把我丢在大夫身边的凳子上,对大夫说:“医生,做个B超。”

“哎呀,做什么呀,我没怀孕。”我再强调一遍,王昭阳按着我,对医生说:“开单子吧。”

医生不是说开就给开的啊,得问你什么毛病,才给开单子的。医生这么一问,王昭阳说:“怀孕了,刚才摔了一跤,想看看有事儿没事儿,图个放心。”

医生说:“哦,这么看着没事儿,那应该就是没事儿,不用担心。”说着开始准备开单子。

我又说一遍:“我真没怀孕!”

王昭阳瞪我,示意我闭嘴,我说:“医生,我真没怀孕,你什么都不用开。”

王昭阳:“你自己说的怀孕!”

“我搞错了!”

“你就是放屁!”他又吐脏话了,还是当着医生的面儿。医生无语,看着我们俩说:“你们商量好没有?”

王昭阳:“开。”

我咬牙,急眼了:“别听他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不好意思啊,医生。”我起来要走,王昭阳又把我按住,对医生挤出勉强的笑:“我老婆,最近情绪不太好,怀孕两个月了。”

医生比较年轻,抖了抖眼角,一边开单子一边说:“你这不行,还得看看精神科。”

为什么我说话就没人信呢,王昭阳说话就那么容易让人相信呢?我脸上长“骗子”俩字了吗?

他是怎么把“我老婆”三个字,从容不迫地吐出来的呢?

我一脸灰白,王昭阳揪着我去缴费,我已经认了,不就做个B超吗,正好我憋着一泡尿呢,做吧做吧,做了我也踏实了。

被推进B超室的时候,我因为心虚,又强调一遍:“我真没怀孕。”

B超室门口有排队的,我这么一说,都齐刷刷看我们两个人,王昭阳倒好了,不想跟我废话,直接插队,把手指放在脑袋旁边转了一圈跟前面的人比画了个手势,意思是我精神有问题,然后对人家露出抱歉加感激的笑容,等B超室里的人出来以后,直接把我推了进去,他自己也跟进来了。

我沉着脸瞪他一眼,老实地躺到了B超床上。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B超,甚至还有点紧张。

医生在我肚子上抹油,用那个圆圆的东西来触摸,感觉太奇怪了。

紧张的时候,我就鼓着腮帮子看了站在旁边盯着屏幕看的王昭阳一眼,心里在吐槽,看得懂吗你?

我也想起来看,医生让我别动,王昭阳就按着我两个肩膀,好像我真的是个神经病一样。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有问题了。

医生在很用心地照,王昭阳关切地问:“怎么样?她刚才摔了一跤。”

医生又照了照,比较吃力,问我:“多久没来月经了?”

“快两个月了。”

王昭阳抿嘴看我一眼,转头看向医生。医生仔细看看,说:“没怀孕,没有孕囊。”

王昭阳无语地看着我,我看他一眼,此时他压着我的肩膀,脸距离我很近,我没底气地说:“看吧,我说没有。”

王昭阳还看着医生,因为医生此时的脸色有点变了,似乎在很认真地观察什么,之后给我塞了张卫生纸,让我擦肚子上的东西,然后说:“不过这么看着有卵巢囊肿,月经一直不正常吗?”

卵巢囊肿这是病吧,我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医生,终于找到点看病的状态。

我摇头:“以前挺正常的,前两次量比较少。”

医生在键盘上敲打些东西,打了张单子出来,让拿去给门诊大夫看。我傻眼了:“大夫,我没事儿吧?”

“去门诊那边问吧。”

我让这突如其来的病弄得很凌乱,越来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歪了歪,我不会……不会不能生孩子了吧?

王昭阳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微笑:“没事儿,去医生那问问。”

停下脚步,我低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

他似乎忍着团气火,拍拍我:“先去问问。”

我乖了,点点头,温顺地被王昭阳牵着手,跟在他后面一步步地走。

抿着嘴巴,我开始掉眼泪了,王昭阳暂时没有发现,只是再次把我推进门诊的时候,摸了下我的头,似乎是在给我打气。

王昭阳把单子给医生看,医生瞅了眼我的表情,亲切地用方言说了句:“怎么还吓哭了,不就是生个病吗,这有老公陪着。”

抹了把眼泪,我没说话,听医生怎么说。

“确实是囊肿。”医生说。

我没吱声,王昭阳问严重不,医生说:“算是比较常见的妇科病,住院吧,先做做检查,看看怎么治。”

住院?不要啊,我的剧本里没有住院这个环节啊,我就跟小音打个架,怎么还把自己打住院了?

我想反驳,又觉得再接着反驳医生可能真的会让我去看精神科。医生开始开单子,住院手续单,各种化验单,填病历的时候问我:“最近有什么长期服用药吗?”

没有,也就我发现自己长斑那几天,吃了点带激素的东西,后来觉得没用,也就没再吃了。

王昭阳插了句嘴,问这个病是因为什么引起的。

医生回答比较简单:“内分泌失调。”主要是体内雌性激素过量产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那就是因人而异了,可能会有很多种原因。

医生问我有没有这样的家族病史,我连亲人都没有,我哪知道!?

于是我摇头,医生又问我饮食生活习惯怎么样,我都老实回答了,我一个当老师的,生活习惯能不好吗,要说特别的,就是那一天一碗鸡汤。

医生觉得喝汤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我说汤里总有股中药味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医生问哪儿来的汤,我说:“婆婆给炖的,说准备要小孩补身体。”

医生自然就看了王昭阳一眼,如果他是我老公,婆婆应该就是他的妈,那他妈给我喝了什么,他应该知道。

但王昭阳并不知道的,就什么也没说。

医生又开了张单子:“再去验个尿吧,你这个发现得早,不难治,这病得防止复发,还是要找找原因,作息饮食规律点儿,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放心。”

我老实巴交地点头,怯怯地问了一句:“那个,今天就必须住院吗?耽误两天没什么的吧?”

医生的眼神儿就变了,医生就很见不得我这种不配合治疗的病人,简直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从门诊出来,王昭阳手里拿着医生给开的单子,我跟着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又得下去缴费。

病我肯定是要治的呀,问题是我是临时被王昭阳带出来的,身边没有手机、没有钱包,我看病也不好再让人家破费。

这是我们家的事,我现在跟陈飞扬还是个情侣关系,要管也轮不到他来管。我想的是先回家,明天我再自己来看。

于是我想把单子拿回来,王昭阳不给。

电梯显示在十二层,卡在那里半天不动弹,反正这里是二楼,王昭阳打算直接带我从楼梯下去。

我们走到楼梯间,这边没有人,我说话了:“那个,今天麻烦你了。”

我说:“今天先这样吧。”伸手拿那些单子,他握在手里没松手,我说,“明天我自己来看,你放心,病我肯定会治的。”

“我放什么心?”王昭阳皱眉开始瞪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哪个地方能让我放心?”

我锲而不舍地拿单子,说:“这你就别管了,我自己的……”

一个“事”字还没说完,王昭阳已经怒了,一把把单子抢走,扔得满地都是纸张,我有点儿被吓着了。

他瞪着我,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就是这样怀孕的?你就是这样告诉我你过得好的?啊?”

我垂着眼睛没法说话,他接着教训,他一生气教训我的时候,脸皮就会抽抽,和以前当我老师的时候一样。

“燕小嫦,你过的到底是什么糊涂日子,一天天吃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好端端的跟那个老师斗什么斗,你跟人家打什么架,装怀孕有意思吗!”

这一通吼得我一愣一愣的。我感觉我好像错了,但说不上来错在哪儿了,我跟小音斗,似乎也没什么错。

那什么破汤,也不是我自己要喝。

而这场怀孕……我也不是故意要装,我想为自己解释一句,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晚了十几天,我以为……”

“你以为?不来你不会上医院看看吗?晚了半个月是小事儿吗?你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连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都没搞清楚!”然后他喊出了一句心里话,“你知道我听你说你怀孕的时候我多难受吗?”

我忽闪两下睫毛,低下头又开始哭:“对不起……”

这次王昭阳也没有安慰我,就看着我哭,他自己的怒火还没有压下去。我不知道他有多难受,我也不是故意让他难受的。

我也很难受,我觉得我明明很爱王昭阳,可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光让他因为我难受,我这是爱吗,我这是折磨他。

我也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可是抱歉,他的关怀我现在没办法回报,我也没办法张口告诉他我干这些事情的理由。

我心里分明地知道,他是他,我是我,尽管有那些千丝万缕的感情,可是我们回不去了。低头听着他因为发怒而略略粗重的呼吸,沉默几秒后,我决定蹲下来捡地上的东西。

我蹲着捡单子,王昭阳并没有帮我,一动不动地杵着。他把这些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我蹲着挪动脚步。

头顶落下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燕小嫦,你说你会过得很好,我让你自己选择,让你自己去过,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过成了什么样?”

我掉着眼泪捡起最后一张单子,他两步走过来拎着胳膊把我拽过来,瞪着我说:“你倒是过得好一点儿给我看啊!”

我不知道啊,我是在好好过啊,可是怎么越过越糊涂,我也不知道啊。我被他吼得,像个犯了错而又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委屈的孩子。

他说:“如果你做不到更好,还不如回到我身边来。”

我咬着下唇,眼泪簌簌而下,王昭阳定定看我几眼,伸手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手掌在我头发上抚摸着,他用侧脸蹭蹭我的耳朵:“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我现在是个病人,他不能对我这么凶,我很脆弱的,他凶我就哭。

我接着哭,他接着安慰我:“我就是有点难受,我不忍心让自己最爱的女人在别人身边受到伤害,明白吗?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怪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我受不起。

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决,他在劝我:“你回来吧,我不能看你再这么过下去了,小嫦,你回来吧,让我照顾你。”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又挨打又有病,又被刺激得总哭。

我掉着眼泪,很心动:“可是我已经有飞扬了……”我委屈地说。

他没说话,只抱着我。

他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我忍不住吼,带着哭腔地吼。转过身,我看着他,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去。

王昭阳抓着我一只胳膊把我稳住,露出一个颇沧桑的笑容,他说:“你不明白,我只要你好。”

我摇头,我确实不明白。

他说:“前提是要你过得好,我爱你,也是要你过得好。如果你好,我希望你更好,如果你不好,我会让你好。”

我抿着嘴巴,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抱我,让我趴在他肩膀上无声地哭,拍拍我的背:“听话,先跟我去看病,那些东西现在都不要想,你什么都不用想。”

这病到底还是乖乖看了,跟着他去缴费,去做检查,他走在我的旁边,在每个拐角的时候,伸手托着我的背,总是让我走在贴墙的一端。

医生给我挂水,我从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变成一个病人,刚才哭了,消耗了元气,累得很。

王昭阳劝我睡觉,他说他给我看着。

于是我睡了,睡得很舒服,睡觉的时候真的什么也没想。只是这个时间的医院还是不够安静,睡一会儿会醒那么一下。

微微睁眼,王昭阳在窗口那边打电话:“你说的我考虑好了,我们有空去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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