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裘锦帐,烛火昏黄。“赤颜,赤颜……”将丫鬟婆子们都撵了出去,麟王小心翼翼地用鼻子蹭着赤颜的脸颊。终于,这个人是他的了。麟王生得一副好相貌,剑眉星目,平日里板着个脸煞是吓人。但是今日的他,却格外的柔和,但再怎么柔和,也抵不住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的事实,看着他现在这样撒娇,赤颜的额角忍不住跳了跳。
“麟王,今日我脸上可是扑了不少的脂粉,你可闻得惯?”叹了口气,赤颜调侃着故意用手擦了许多下来。
饶是她脾气再好,可被人当众掀了盖头,再怎么心里也是有些怒火的。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但是没想到麟王居然这般懂她。
一时之间,那股郁气顿时消失不见。
麟王轻笑道:“只要是你,脂粉又算是什么。”
他轻吻过她的脸颊,想到,这便是爱屋及乌吧。
“你今日怎么这般油嘴滑舌了?”赤颜推开他,将床上的枣子桂圆都给扫开,这些东西,隔得他发疼。
“今日我高兴。”他牵着赤颜的手,将她带到了饭桌前,“可是饿了?”
没有按照规矩,桌子上不仅有糕点和水果,更备有热腾腾的饭菜。
赤颜折腾了一天了,闻着这些喷香的味道,肚子顿时就咕咕咕咕叫了起来。
“你安排的?”她惊喜地坐下,拿着筷子就夹起一块鱼肉,“这是我喜欢的。”
“喜欢就好。”麟王拿着筷子亲自给她布菜,“多吃一点。”
吃饱了,等会儿才有力气。
赤颜每听出他话中的含义,点点头,眼睛笑眯眯的。
咻——赤颜的话还未说完,一支羽箭从两人的面前射过,直直钉在了床上,那位置,分明是刚才他们坐在床上时麟王所坐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麟王顿时高喊:“来人,抓刺客……”
反应过来的赤颜也是一身冷汗,她不敢想象,若是刚才麟王没有想要吃饭的话,后果会是怎么样的。
“你先在屋子里先躲一躲。”麟王拉住赤颜的手,小心翼翼地听着外面的声响。
“王爷,王妃,你们可还好?”
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赤颜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犹豫地看着麟王。
到底要不要开门?
“妹妹,妹夫,你们在吗?”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侍卫匆忙的脚步声这才让赤颜松了一口气。
麟王好笑地看和她那担忧的样子,小声道:“平日里都不怕的,怎么今日就这么胆小了?”
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难不成是怕破坏了我们的洞房?”
赤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麟王娶了媳妇儿就大变样的。
她才拿开门栓,一袭暗红色衣服的安桓满脸严肃地站在门外,眼里闪过一些担忧和焦急,待看见赤颜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妹,你们没事吧?”安桓的眉头紧皱,一双本来柔和的眼睛也变得凌利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赤颜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刚才陪着王爷一同用膳,结果一支羽箭就从窗外射进来,钉在了床上。”
“看到人没有?”
“没有。”
安桓牙咬切齿地道:“千万别让我发现是谁,否则,我一定宰了他。”
你现在可宰不了他。
赤颜心里默默到。
这种手笔,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咻——又是一声破空的声。
一支羽箭再次射来,目标正是挡在赤颜面前的麟王。
“小心……”赤颜惊呼一声,来不及多想,身体便快过思想一步地推开了麟王。
然而麟王却比她快上一部,他将她揽入怀中,紧接着就是刺入血肉的声音。
锋利的箭头插入臂膀,发出让人胆寒的声音。鲜红的血液瞬间浸透了的喜袍,却并不那么明显,反倒是手指间的血珠愈发圆润沉重,而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朵鲜艳夺目的火红花朵。
“麟王!”赤颜瞬间回过神来,对这一干还未反应过来的人到,“快把王爷扶进取,还有,别让那群人跑了。”
“等会。”麟王脸色苍白地示意赤颜等一等,而后在众人不理解的目光中,将插在臂膀上的那支羽箭狠狠地抽了出来。
锋利的箭头划过血肉的声音在众人的耳朵边响起,银光闪闪的箭头带着两个细小的钩子,那小巧可爱的模样却让人心生寒意,被这种箭射住,远远比平常的箭射住来得痛苦。
麟王的脸上一阵扭曲,这种毒辣的玩意儿,如果不拔出来,那么他这条手臂,该是废了。
赤颜手忙脚乱地扶着麟王进去,一身大嫁衣此刻已经变得皱巴巴的,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
“清儿,你放心吧,我没事。”麟王摸了摸赤颜的头,眼花靠在床头,他抽抽嘴,“你若是亲我一下,就好了。”
赤颜气急地锤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这种钩子最会伤人,就算上面没有毒药,麟王手臂上这块肉怕是要烂了,还不会伤人,真是……
她气急地给他处理着伤口。
“这边,快……”
“这里,这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就急急忙忙地拥了进来,几个背着药箱的老者急急忙忙地走到床边,看着麟王血肉模糊的手臂皆是叹了口气。
“王妃,臣等要为王爷医治,还请你让我等来。”头发花白的御医有些犹豫,他在太医院医术不是最好的,听说这位王妃医术也是了得,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答应。
“您来吧。”赤颜这会儿手都在颤抖,她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应该去处理麟王的伤口了。
她的心,乱了。
“无碍。”麟王拍拍赤颜的手,再痛,也没有刚才拔箭时的痛。
太医的刀子在臂膀上游走,听着麟王的闷哼声,赤颜脸色惨白,恨不得能够以身代之。
昏黄的烛光在她的眼中被渲染成了红色,她捏紧了拳头,暗恨,今日之后,他日必还。
麟王看她的样子比自己还要痛苦上几分,伸手去握住她:“无碍了。”
“王爷,药已经给您上好了,这药每天都要敷。生冷辛辣油腻的东西就不要吃了,您的身子有些虚弱,待老臣写个方子给您,您照着着方子上的多补一补。”一番治疗下来,老太医也是满头大汗,“还有,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
“多谢戚太医。”麟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安少爷,人跑了!”身着银色铠甲的侍卫单膝跪地,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
“你们做什么去了,一个人都抓不住……”安桓的脸色铁青,语气里也带着些暴躁,妹妹差点就受伤了,妹夫更是手上,这大喜的日子,发生了这种事,他简直就想打人。
“安桓,你不用去抓了。”赤颜淡淡地说到。
“妹?”安桓猛然回头。
赤颜摆摆手挥退了屋中的人,才道:“刺客已经跑了,那些人本来就是冲着这个时间段来的,现如今过了这个时间,人早就走了。”
赤颜叹了口气,又紧握住麟王的手:“再说了,我们也知道是谁?”
“那是谁?”安桓忍不住追问“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出去,你先回去吧,免得让娘担心。”赤颜叹气到。
“可是……”
安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制止了。
知道妹妹的脾气,安桓沉默了一会,对着麟王道:“今日多谢妹夫了,还请妹夫照顾好妹妹,我改日再来。”
“现在舍得同他说这些话了?”一直没有出声的麟王看见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赤颜后,才笑着到。
赤颜对于自己保护得很好,好到让他忍不住都有些吃醋了。
“早晚要知道的。”赤颜叹了一口气,而后惋惜到,“本来想让你喝一喝我父亲亲手酿造的女儿红的,可惜了,你受了伤,也不能喝了。”
“只是一杯,你就拿来吧。”麟王赶紧告饶。
赤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走到桌边,用杯子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一杯则是放在自己嘴边。
两人双臂想挽,头轻轻靠近,紧接着,一股暖流进入喉腔。
那种火辣的感觉,都带着一股满足,赤颜脸上漫起一团酡红,一直蔓延到耳尖。
麟王似乎也被这股气氛感染了似的,丢开手中的就被,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赤颜……”
然而就是这时,赤颜却忽然推开了他。
她沉声道:“麟王叔叔,你手臂受了伤,等你哪日好了,咱们再洞房吧。”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麟王脸黑地看着自己那手臂上的伤,一动就是一股疼痛的感觉。
他不死心地看着赤颜:“真的不行?”
赤颜摇头:“真的不行,等会儿你的伤裂开就糟了。”
头一次,麟王安恨不得将他皇位上的那个皇帝脱下来五马分尸。
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他的春宵注定是没有了。
叶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参汤,快速地走在王府的小路上。王妃这几天需要多补补,太医说主子身子不好,用百年老参顿上乌骨鸡的汤是最好的,偏生宁王一直粘着主子,主子要喝什么他就要喝什么,所以叶儿才端了两碗。
“哟,叶儿,你这么急匆匆地是去哪啊?”身穿粉色罗裙的丫鬟挡住了叶儿的去路,好奇地看了看两碗还冒着热死的参汤,忍不住嗅了嗅,“好香啊,叶儿,你这是要拿去给谁的啊?”
“春秀,注意点规矩,这是要端去给王爷和王妃的,你让开。”叶儿的语气明显不是很好,对于眼前之人的无礼,她实在是想将手中热腾腾的参汤从珠儿的头上淋下去,让她再不敢放肆,可是这汤是给主子喝的,她可舍不得。
“喂,叶儿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不过是两碗参汤而已。”春秀笑嘻嘻地伸手去碰参汤,丝毫没将叶儿口中的王爷和王妃放在眼里,她的主子是侧王妃,暗地里掌控着整个宁王府,王爷又是个不知事的,区区一个王妃,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你……”叶儿气急地躲开她伸出来的手,愤愤地盯着她。
“真是小气,不碰就是了!”没有碰到参汤,春秀不满地瞪了叶儿一眼,而后趾高气扬地抬脚走开,但是走到叶儿身边之时,她却故意歪了歪身子,将叶儿撞到了一边。
“啊!”叶儿惊呼一声,手中的盘子顿时摔在了地上,她的手上因为洒出的参汤而变得通红,不过一会功夫,一双白嫩的小手上就起满了水泡。
赤颜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她现在正在哄着卫濯吃饭,卫濯不喜欢吃蔬菜,最喜欢的就是甜食和肉,就连饭都不肯多吃两口,赤颜简直无法想象,以前宁王是怎么活过来的。
“濯儿乖,把青菜吃了好不好?”赤颜夹了些青菜放到卫濯的嘴边,语气柔和,据说哄孩子就该这样。
“不吃。”卫濯将头扭到一边,又忍不住看了看桌子上的肉,指着那肥腻的肉,“我要吃那个。”
赤颜看了看他指的红烧肉,有些无奈,这宁王府的人难道苛待了他不成,活像匹从来没吃过肉的狼崽子,“一夹青菜一块肉。”
“那,那好,不过你不准撒谎。”卫濯伸出小拇指,勾了勾,“我们拉勾。”
“拉勾。”赤颜放下筷子,伸出手和他拉了拉,“现在可以吃了吧!”
“嗯。”卫濯不情不愿地吞下青菜,而后眼睛放光地盯着桌子上的肉,就差没摇尾巴了。
“赤颜,我要那个,还有那个……”
“我要鸡肉……”
“可不可以不吃这个啊……”
哄着卫濯吃完了饭,赤颜就像是刚打完一场仗一样。在相府的时候都是食不言寝不语,过了那个点饭菜都撤下了桌,哪像今天这样,一顿饭菜吃了半个多时辰。
“嗝,妹妹,好饱。”卫濯腆着肚子倒在椅子上,重重地打了个饱嗝。
“谁让你吃这么多的。”看着像是被什么扫荡了一番的桌子,赤颜无奈地刮了刮卫濯的鼻子,小心地给他揉着撑得圆
鼓鼓的肚子,“好些了吗?”
“嗯,好舒服,赤颜,我想睡觉。”卫濯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等会,等会把参汤喝了休息一会再睡好不好?”赤颜暗自替卫濯把了脉,他的身体里有一股内力隐藏着,若是不用药物滋润身体,到时候肯定是承受不住那股内力的。
“那等会你要陪我睡。”
“好!”卫濯倒是越来越会说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痴傻,如今这条件是越提越顺溜了。
“主子,您的参汤。”叶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参汤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注意力在宁王身上的主子,匆匆行了个礼,就打算退出去。
“手怎么了?”赤颜继续揉着卫濯的肚子,头都没抬一下,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关注叶儿。
叶儿是赤颜的贴身丫鬟,做事规规矩矩有条有理的,平常的时候也是最喜欢亲近赤颜的,回来了也都会待在屋里说伺候着。哪像今天,晚了不说,还匆匆忙忙地想退出去,真当是她眼瞎了看不见她手上的泡不是。
“烫着了。”叶儿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她是主子的贴身丫鬟,饮食起居什么都打理得好,但也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主子平时待她好,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去依赖,“刚才端参汤过来,侧王妃的丫鬟春秀想要碰,我不让,她趁我不注意撞了我一下。我就把参汤弄洒了。”
叶儿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就落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打在地上,一张白皙的小脸瞬间就让她给哭花了。
“好了,我又没有骂你,你哭什么。”赤颜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擦了擦她的眼泪,“手给我看看。”
叶儿伸出双手,只见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上冒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鼓得和一个个的烂豌豆似的,看得人一阵心疼。
“去找你雪竹妹妹看看,这几天有事你吩咐下人就行,别动手,主子会给你讨回公道。”赤颜的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眸子倒是多了两分凛冽。叶儿这丫头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受了这样的欺负,她修习的是佛法,却也绝不是圣人,这件事,她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嗯!”叶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金豆子掉着掉着,心情也就不那么郁闷了。说到底,还是孩子心态。
“赤颜,她哭起来好难看。”卫濯不满赤颜对别人这样温柔,赤颜是他的王妃,只能对他好,不能对别人好。
“说什么呢,那是叶儿。叶儿她还小,就像是妹妹一样。妹妹现在被人欺负了,那我们是不是该给她讨回公道?”赤颜看着像是吃醋了的卫濯,笑着说到。
“嗯,好像也是,我去拿棍子。”卫濯跳下椅子,呲溜一下就钻到了床底下。
“拿棍子做什么?”赤颜愕然地看着床底下狗刨似地扒拉东西的人。
“我去打欺负妹妹的那个人。”闷闷的声音从床底下里传出。
“卫濯,出来。”听到他的话,赤颜的语气忍不住严肃了起来。什么事都用打斗去解决,迟早吃大亏!今儿个卫濯要是敢拿根棍子去打人,明儿个就该传出堂堂宁王妃,不好好管理宁王府,竟敢教唆宁王殴打后院侍妾,妒妇行为,丢尽皇家脸面,相府教出个这种女儿的传言了!
“怎么了?”听出了她的语气不好,卫濯从床底下爬出来,有些无辜地看着她,头顶一撮凌乱的头发随着他的摆动而摆动。
“身为皇子,怎可随便打人,若是被父皇知晓,你又该被训了。”看着他委屈无辜的表情,赤颜又忍不住放软了语气,“你随便打人,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哦~”闷闷不乐地答应着,卫濯烦恼地盯着脚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烦呐!
“你把参汤喝了,我们一起去库房看看。”将参汤递给他,赤颜自己也端了一碗小口地喝着。
库房,分为大库房和小库房,大库房自然是王府的财产,小库房就是这府里有身份的主子们的私房钱。这次赤颜去的小库房,里面放的就是她的嫁妆。
相府里的人舍不得赤颜到王府吃苦,所以将她的嫁妆备得很是丰厚,细软,地契,药材,金银,古玩,都是往好了的拿。当然,这也里面也有她身生母亲为她准备的。同时皇上不知是否是为了安抚相府,所以破例封她为郡主,赐良田百亩,金银万两,珍宝古玩,难以数尽,就连账本,都记了厚厚的三本。可以说,赤颜的出嫁,用十里红妆来形容也不为过。
赤颜的小库房虽然叫小库房,但却是一点也不小,几乎可以赶得上大库房了,门口有着专门的侍卫把守,里面也有着专门的分类。赤颜这次来,拿的就是药材里面的人参。刚才被春秀打翻的那两碗参汤,用的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人参,这是皇上亲自吩咐给她补身子用的。但这里面的,比之御赐的也毫不逊色。用檀木盒子装了两棵百年老参。区区两颗人参,若是能够换来这些人安分点,也算是物尽其用。
“景安,走了!”卫濯,字景安,他不喜欢赤颜叫他王爷,若是直接称呼名字又失了礼仪,如此称呼,倒也勉强。
“妹妹,我在这里。”卫濯闷闷的声音从一旁传出,听起来带了几分喜悦。
寻着声音走了过去,赤颜脸上的无奈顿时转变成了哭笑不得,“你怎么跪在这里,快起来。”
“赤颜,这些东西好漂亮。”他的手里捧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看起来煞是好看。
赤颜仔细瞧了瞧,发现都是些小玩意,做得确实是精致可爱,于是笑道:“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出去玩吧,等会让侍卫把这一箱直接搬到房间里去。”
“太好了,赤颜你真好。”卫濯确实是很喜欢这些东西,他头也不抬地说着,整个人就差埋进箱子里去了。
“拿好了我们就回屋子里去吧。”唤来两个家丁将箱子抬走,她顿了顿,而后拿起另一个盒子,才带着人一同回到了宁园。
“景安,你先玩着,我去去就回。”赤颜看卫濯玩得高兴,也没有要打扰他的意思,只给他说了句自己要出去,而后就带着礼物向着柳榭楼走去。
柳榭楼是侧王妃谢婉柔的地方,这位侧王妃的来历也不小,是宁王成年之时皇后亲自给他指点的,娶的是她皇后本家的庶女。侧王妃也是个精干的,被八抬大轿送进王府不说,暗地里还把持着王府的许多东西。
“妹妹,您怎么来我这儿?妹妹这几日身子不好,未能去给妹妹请安,还望妹妹莫要见怪。”不同于赤颜的绝代风华,谢婉柔生得标志可人,带着一股子江南女子的柔弱,眉头一紧一蹙,便有种别样的风情。
“无碍,早就听说婉柔你身子骨不好,前两天我又多有不便,今儿个刚刚好,就来看看你了。”赤颜摇了摇头,以示自己谅解,她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两棵百年老参,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也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见面礼。这不比皇上赏下来的人参差,用来补身子也是极好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像后院这些地方,除了扯破脸皮的时候,一般都说得很漂亮。到底她是正经的嫡女,哪怕无心去学习这些东西,可听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一个庶女侧妃能够爬到头上随便撒野的。
谢婉柔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改变丝毫的脸色,反倒是顺着她的话道:“那我就谢谢妹妹了。”
“不必了,这次除了过来瞧瞧,我也是来取搁置在你那里的账本和库房钥匙的。”这些东西,本就该是当家主母来打理的。
“那自然好,我让春秀去给你拿。”谢婉柔没想到赤颜会这样直白,她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勉强笑了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取账本。
春秀一得到吩咐,立刻撒开脚丫子就走,自打王妃进了这屋子后,她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参汤那确实是她故意撞翻的,但那也就是个丫鬟而已,她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可是听着两人的谈话,她的心就冷了下去,她待在谢婉柔身边这么久,又怎么会听不懂赤颜话中的含义。想到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就忍不住地害怕,别看侧王妃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可是手段之毒辣,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拿到了账本,赤颜随意地翻看了两下,平静地看着谢婉柔,语气刻板地道:“在这王府你是老人了,手上的事,该打点的就要打点。”
“知道了。”谢婉柔温顺地点了点头,很好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绪。
“你身子不好,就好生歇息着吧!”赤颜没有和这人交谈的欲望,将钥匙和账本都递给了身旁的雪竹,就带着人走出了柳榭楼。
“主子,这账本要怎么处置?”雪竹拿着账本,心中大呼爽快。她们妹妹四人从小就跟在赤颜身边,叶儿就是她的亲妹妹,如今自家妹妹被人欺负,雪竹当时就想拎着刀去给春秀那个死丫头几下子。如今主子虽然没有亲自处置那丫头,可在相府里时夫人早就查清楚了,这谢婉柔看似温和无害,实则就是朵黑心莲,如今春秀这丫头害她失去了账本,会放过她才怪。
“交给柚儿打点,如果没有什么太过严重的事,就随她们去吧。”云柚儿是她的大丫鬟,在相府赤颜成天诵经礼佛,母亲是专门训练了几个丫头协助她的,就怕她这性子以后嫁人了会吃亏。
“后院的那些……”还真别说,这王爷虽然不会行那等事,但后院的女人却不在少数,也不知是谁给塞进来的。
“安分的话就随她们去吧。”赤颜并不想管这些事,她原以为嫁进王府就能安安生生地,可没想到连相府的十分之一都不足。
地位有多高,责任就有多大!
曾经身在相府,兄长妹妹皆是出色之人,所以父母不要求赤颜多的,只希望她平安就好。可在王府,没有人护着她,她再像从前那般不问世事,那只有等死的份。
放任那些人不管,除了确实是不想摊上太多的事之外,更重要地还是想了解一番后院这群人的性格,免得到以后闹出更大的乱子。
“叶儿的手怎么样?”这件事也算她的疏忽,才导致叶儿受伤。
“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起了水泡,挑了以后抹些药,过几天就好了。”主仆有别,她们的责任本就是伺候主子,雪竹并不觉得主子错了。
“让她这几天好生休息,别什么活都往自己身上揽,实在不行,把她丢到雪嫣那里待着。”叶儿是她身边这几人中最笨的一个,看着机灵,实则心眼实诚到骨子里去了,让几人都不得不多看着她点。
“是。”
赤颜身边有四个丫鬟,叶儿专门在她身边伺候,柚儿打理账目,雪嫣替她打理外面的事,雪竹自然就是打理内院,也是名副其实的大丫鬟。有些几个丫鬟在,只要整顿好王府,到时候自然不用再过多劳烦赤颜了。
“主子,这账目有问题。”柚儿翻了翻账本,一脸严肃地说到。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柚儿的出事方式赤颜很放心。
“赤颜,你陪我玩,陪我玩。”卫濯拍开了云柚儿,“不要看这个,书,头疼。”
“你不去睡觉吗?”赤颜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轻轻问到。她的声音柔和而富有诱惑力,轻轻在卫濯的耳边扫过,让他忍不住昏昏欲睡。
“那我去睡觉了……”不知不觉中就觉得困顿的卫濯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看着卫濯摇摇晃晃的身体,赤颜眼里浮现出一抹无奈,这佛家清音只对心地单纯之人有效,可生在帝王家,卫濯如此单纯,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些事你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多说了。该是这王府的,就是这王府的。不该是这王府的,也别随便乱扔。”没了面对卫濯的那份温柔,赤颜的眼中一片漠然。
“是。”雪竹应了一声,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却又叹气道,“主子,您照顾宁王已经够多的了。”
当初赤颜落水,年仅十岁的卫濯将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而他自己却发了高烧,成了傻子,若非如此,一心向佛的赤颜有怎肯嫁人。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雪竹也是后来在赤颜暗中帮助宁王的时候才了解到这件事的。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主子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抵不了这么一份救命之恩么。
雪竹的话让赤颜顿了顿,她想起了那日元法大安对她说的话。
“你可是想清楚了?修习佛法之人一概不问红尘,你若是掺和进这皇室之中,那便是难以抽身了?”元法大安担忧地看着她,赤颜虽不是他的佛门弟子,却是与佛教极为投缘的,他不愿一棵好苗子就这么毁了。
“我欠他一条命。”佛家讲究因果循环,既然欠了,那她就要还,她渡不了世人,却能够护着那一人,“他日若我身陷泥潭,那也是命。”
赤颜看似脾气温和,实则倔强,只要是认准了的事,那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对于卫濯,她垮不过那个砍。
“王妃,大管家来了。”
丫鬟的声音打破了赤颜的回忆,她淡淡地吐出一口浊气,温声道:“进来吧!”
王府的管家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模样温润端正,行为举止进退有度。大管家是当年宁王的母妃培养出来的人,正因为有他的存在,卫濯在这王府才能够安安生生地生活。
“参见王妃。”门口进来的男人恭敬地行了个礼,下盘很稳,是个练家子。
“不必多礼,林先生请坐吧。”大管家姓林,赤颜称呼他一声先生也不为过。
“谢王妃。”林远也不推脱,只暗自在心中揣度王妃叫他来的目的。他是卫濯的人,自然要想明白这位新王妃倒是是敌是友,林远轻声问道:“不知王妃找属下来有何事吩咐?”
“吩咐谈不上,侧王妃今天交给我几本账本,听闻林先生那里也有几本,既然都是王府的账本,那你就同我的丫鬟一起将这账本管理好。”赤颜啜了一口茶,手指不自觉地摩擦着杯子的边沿。
“这……”林远震惊地看着主位上的王妃,他来这里之前想过很多种新王妃叫他来的原因,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这位王妃,究竟是想拉拢他,还是真的为王爷着想?
“王爷已经成这样了,难为你还留在他的身边,今后你做好该做的事就行。”卫濯有这么一个忠心的仆人,倘若有一天她不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了,赤颜也稍微能够安些心。
“是,王妃。”这一声王妃叫的真心实意,自从小王爷傻了之后,除了他们这些亲信,其他人哪个不是将小王爷当作一颗弃子,一个废物来看待。
退出房门之后,林远平复了一下心里激动的心情,轻轻地舒了口气。
宁王府,有救了!
“林管家,请跟我来。”云柚儿看着有些激动的林远,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眼前的姑娘穿着一袭浅紫色的罗裙,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动作之间干脆利落,其行为举止也远非一个小小的丫鬟就能够比得上的。
两人不疾不徐地走着,林管家侧头问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云柚儿,是专门替王妃打理这些俗事的,林管家要是不介意,叫我柚儿就可以了。”
这林远明明是王府的管家,却更像是一个读书人一般。宁王府,不简单呐!
林远能够在宁王府将宁王护得如此之后,手段谋略都是一等一的,而云柚儿是相府夫人亲自培养的,也不是个蠢的。两人一个为了王妃,一个为了王爷,合在一起谋算着,几乎将整个王府都暗自给算计了一遍。
听着叶儿说的消息,赤颜微微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总是能够过几天清净日子了。
“王妃,王妃,不好了……呼……”扒着门框的小厮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下一刻就要死了的模样断断续续地说道:“王爷,王爷……在……醉……醉满香,和六皇子……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屋内的空气凝滞片刻之后,赤颜才脸色严肃地问到。
宁王是个傻子,这是整个王都都知道的事。卫濯是个孩子,这是赤颜认定的事。可是再怎么认定,也掩盖不了他那模糊的神志,直到这件事的发生,她再也不能忽视卫濯的问题。
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着外人的面和几个皇子闹得不可开交,在醉满香撒泼打滚。听完这件事的赤颜,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叶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参汤,快速地走在王府的小路上。王爷受了伤,王妃这几日正想着法儿地给王爷补身体,用百年老参顿上乌骨鸡的汤是最好的,不过王爷又说王妃的身子不好,也该补补,所以叶儿才端了两碗。“哟,叶儿,你这么急匆匆地是去哪啊?”身穿粉色罗裙的丫鬟挡住了叶儿的去路,好奇地看了看两碗还冒着热气的参汤,忍不住嗅了嗅,“好香啊,叶儿,你这是要拿去给谁的啊?”
“春秀,注意点规矩,这是要端去给王妃的,你让开。”叶儿的语气明显不是很好,对于眼前之人的无礼,她实在是想将手中热腾腾的参汤从春秀的头上淋下去,让她再不敢放肆,可是这汤是给主子喝的,她可舍不得。
“喂,叶儿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不过是两碗参汤而已。”春秀笑嘻嘻地伸手去碰参汤。
王妃又怎么样,王爷大婚之夜还不是没有碰她,前日喜婆验收帕子的时候,那帕子上明显都没有落红。
这可是传遍了整个后院的。
她的主子跟着王爷已经有好几年了,掌管着后院,区区一个王妃,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你……”叶儿气急地躲开她伸出来的手,愤愤地盯着她。
“真是小气,不碰就是了!”没有碰到参汤,春秀不满地瞪了叶儿一眼,而后趾高气扬地抬脚走开,但是走到叶儿身边之时,她却故意歪了歪身子,将叶儿撞到了一边。
“啊!”叶儿惊呼一声,手中的盘子顿时摔在了地上,她的手上因为洒出的参汤而变得通红,不过一会功夫,一双白嫩的小手上就起满了水泡。
赤颜素来喜静,这几日又陪同麟王在养伤,马不停蹄地给他配置伤药,所以并不知道整个后院将两人的关系传承了什么样子。
“这是什么?”麟王正打着赤膊,精壮的上身裸露在外。
赤颜刚刚捣鼓好草药,转身就看到� �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她视线从他精壮的上身掠过,无奈道:“你还真当自己是铜墙铁壁不成,快将衣服穿上。”
自从那日,两人的洞房被打搅了之后,麟王可以说是万分不满,一逮到机会,就显示着他极富男人味的肌肉。
显然是欲求不满极了!
她小心地绕到他的身边,麟王忽而一下发力,将她扯入怀中。
赤颜一个扑腾,又怕扯到他的伤口,不敢太过剧烈,颇为气急败坏地道:“你快放开我,等会伤口裂开了。”
“你的医术很好。”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嗅着一股特殊于她的芬芳,心情陡然好转。
正在两人如此亲密的时候,门却被敲响了。
“郡主。”
赤颜扯着大氅就披在男人的身上,而后才淡淡道:“进来吧。”
叶儿将参汤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注意力在王爷身上的主子,匆匆行了个礼,就打算退出去。
“手怎么了?”赤颜淡淡到,头都没抬一下,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关注叶儿。
叶儿是赤颜新选出来的贴身丫鬟,做事规规矩矩有条有理的,年纪也不大,平日里对她很是亲近,时不时还在她的耳边念一点小八卦。
哪像今天,晚了不说,还匆匆忙忙地想退出去,真当是她眼瞎了看不见她手上的泡不是。
“烫着了。”叶儿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主子平时待她好,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去依赖,“刚才端参汤过来,院子里夫人的丫鬟春秀想要碰,我不让,她趁我不注意撞了我一下,我就把参汤弄洒了。”
叶儿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就落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打在地上,一张白皙的小脸瞬间就让她给哭花了。
“好了,我又没有骂你,你哭什么。”赤颜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擦了擦她的眼泪,“手给我看看。”
叶儿伸出双手,只见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上冒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鼓得和一个个的烂豌豆似的,看得人一阵心疼。
“去找大夫拿点药,这几天你先休息着,去吧。”赤颜的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眸子倒是多了两分凛冽。
“嗯!”叶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金豆子掉着掉着,心情也就不那么郁闷了。
说到底,还是孩子心态。
等叶儿离开之后,赤颜一把推开埋在自己脖颈处的脑袋,一字一句道:“后院的,夫人?”
她自然知道他后院是有夫人的,不过大多都是别人送来讨好麟王的,她刚刚来,也没想着去管那些烦心事,没成想,她不去管,反而有人招惹到她的头上来了。
麟王眼眸有些心虚地闪烁了几下:“不过是别人送来的奸细,赤颜若是不喜,全部都送走便是。”
他早已忘了自己后院还有人,一时间竟是忘了处理,才叫别人钻了空子。
赤颜嘴角轻轻挑起,狡黠地说道:“那便还是算了,皇帝现在虎视眈眈,他叫我给你下药,你说,这药我该下在谁的身上?”
看她这样子,似乎早已有了答案,他便故作好奇地问:“你想下在谁的身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赤颜浅淡一笑,将他的脑袋往一边推开,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既然有人欺负到她头上了,也不能不还回去不是。
她亲自去库房挑了两根百年老参,第一次前往了所谓的后院。
麟王的后院,那还真的就是后院,这些人所在的地方,都被一扇门给阻隔,这些女人,就在小小的院子里面坐井观天。
那个名叫春秀的丫鬟,是谢侧妃的贴身丫鬟。
要说这个谢侧妃,来头也不小。
那是大理寺九卿的庶女,养在嫡母膝下,及笄之后,就嫁进了麟王府,前段日子,就是她跑了出来。
“王妃安好。”谢婉柔生得标志可人,眉目见一颦一笑,都仿若带着秋水。
“无碍,早就听说侧妃身子骨不好,前两天我又多有不便,今儿个刚刚好,就来看看你了。”赤颜摇了摇头,以示自己谅解,她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两棵百年老参,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也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见面礼。这不比皇上赏下来的人参差,用来补身子也是极好的。”
谢侧妃捏着帕子,咬着唇犹豫道:“这,这怎么可以……”
这个王妃,居然真的敢找她的麻烦?
赤颜敛眉呷了一口茶,淡淡道:“无碍,近日来,还是想和侧妃讨个人,对了,你那婢女呢?”
谢侧妃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她抖着嘴皮:“王妃,王妃这是作何?”
赤颜冷冷道:“我瞧她喜欢那参汤得很,可到底是皇室的东西,一个小小的丫鬟,就敢如此放肆,若是不好好教导,日后放了出去,可不是丢了麟王府的脸面。”
敢欺负到她的人头上,还真是活腻了。
赤颜这人心眼儿不算小,可是有一点,那就是护短。
若是自己人先滋生事端,那她还能坐下来说说理,若是别人挑衅在先,她绝对是不会放过的。
谢婉柔终日困在这小小院子里,也不知道安秀郡主的名声,否则,她怕是不会轻举妄动了。
只见她面色惨白地道:“王妃,终归是我的婢子,是我没有教导好,还请王妃,大人大量,能绕过她这一次。”
“既然是你未曾教导好,那你便好好反思吧,来人,把那丫鬟给我带走。”赤颜嘭的一声盖上盖子,指挥着两个侍卫就将躲在帘后的丫鬟给抓了出来。
“侧妃,侧妃救命啊,侧妃救救奴婢。”春秀惊恐地挣扎着,大声喊叫,“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妃,王妃这是想做什么……”
谢婉柔作势就想去烂,却被赤颜抓住手:“谢侧妃,王爷这两日脾气不好,你最好,还是安分点……”
她冷冷地甩下这句话,就往往外面走去,那模样,要多高傲,便有多高傲。
谢婉柔立在原地,面色难堪至极,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咬碎了一口银牙。
赤颜!
她和她,势不两立。
居然敢这样打她的脸。
赤颜知道这会儿谢婉柔肯定恨极了自己,她面淡淡,一路回了书房。
见着她回来,麟王便放下手中的笔,上前迎接:“回来了?”
赤颜打趣着说道:“你那侧妃怕是该恨死我了。”
“我说了,你若是不喜欢,便送出去就是。”麟王无奈,他的赤颜恶趣味实在是太重了一些,蔫坏蔫坏的。
蔫坏蔫坏的赤颜笑道:“怎么说,也得让她将消息送出去了,才能将她赶出去不是?”
这位谢婉柔,就是皇帝派来的奸细。
在王府多年,她能忍住没有动手,也算是有大毅力的人了,可惜的是,麟王可不是什么傻蛋,轻易地就相信这些人。
麟王既然不是傻蛋,那这个傻蛋,就只有赤颜来当了。
她说得模模糊糊,那人便会百般打听,到时候,皇帝就会放松警惕。
也正是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将母亲送出皇城!
只有家人安全了,她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