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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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天气,不过刚刚送走了料峭的寒意,只剩下和煦的微风。浅浅的池水旁,石子在清澈见底的水中变得五颜六色,鱼儿轻轻跃起,带出一串串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湖中小亭偶有琴声传来,声音婉转缠绵,和拂过的微风糅杂在一起,也不知道哪一个更温柔。

旁边绿竹梭梭作响,两个妇人寻着琴音过来,其中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夫人笑道:“听云清这琴,比享这三月的春风还要让人舒服。”

“都是随便弹弹罢了。”安夫人谦虚到,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自豪,要说自己这个女儿,真的是让她最为满意的。

“不过,你可有替云清择好夫家?”南王妃话音一转,“要知道,云清这年纪,可不小了。”

这哪儿是不小了,在齐国,闺中小姐们该是及笄就应该嫁人了,哪有到二十了还待字闺中的。

安夫人闻言,原本的笑容也逐渐收起,眼中透出一抹忧虑。

虽说女儿刚刚出孝期,提亲的就将门槛踏破了,其中也不乏一些人品才学都好的世家公子,但是女儿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的,直接让侍卫将人轰了出去。

这一来二去的,外面的人不知道该传成什么样子。

她知道女儿有心仪的人,可是姑娘家家的,青春就是这几年,若是老了,谁知道那人会不会不变心。

想到这里,安夫人又是一声叹息。

南王妃眼中带过一丝探究,轻笑着道:“我听说,忠义侯府的世子,和云清的关系倒是不错?”

安夫人摇摇头:“快别提了。”

说起来这忠义侯府的世子,也算是一个奇闻了,前几年的时候,这位世子可以说是放荡不羁,风流成性,成日留恋于烟花之地。

直到被他们家清儿抽了三十鞭子之后,就像是悔过自新了一样,这烟花之地也不去了,就连通房小妾都未纳一个,去年正是及冠,竟是也不着急娶妻,活生生的像是要变成下一个麟王似的。

想到那孩子时不时来窜窜门,安夫人刚开始还是满意的。

谁知道清儿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安夫人就觉得脑袋疼,她们家清儿就是个死脑筋的,认准了一件事,就绝对不会再松口了。

那忠义侯府的世子,怕是一厢痴情都要付诸东流了。

琴声戛然而止,安夫人就瞧见自家越来越落落大方的女儿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精致美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娘。”

南王妃捂着嘴打趣儿道:“清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若是我有个儿子,一定要让她将你娶回家。”

要说安夫人长得虽然美丽,更多的却偏向于大家闺秀的端庄秀美,偏生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哪儿哪儿都是精致的,像是画中走出来似的,前两年还不觉得,这两年长开了,稍稍一笑,就能将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也不怪那忠义侯府的世子,会成日往郡主府跑了。

所幸那通身的贵气,将她那份美丽给压下去了不少,才免得人人都将视线注意到她那面容上。

“姨母打趣了。”赤颜浅笑,正欲将琴交给身边的小厮,却忽而听到一声呼唤。

“姐。”

她就只有一个弟弟,能这样唤她的,自然也只有一个,只是这声音和她记忆之中的不大一样,沙哑的,低沉的,还饱含着满满的激动,一点也不像是记忆之中的那样。

赤颜生怕自己出现了幻听,小心翼翼地测过身去看,正瞧着一个人影飞快地跑过来。

“姐,娘,我回来了。”

少年的身子抽条了不少,也结实了许多,皮肤也黑了不少,独独那双猫瞳,还和以前一样,像是一汪清水,不含半分杂质。

“暄儿?”安夫人愣愣地站在那里,而后一把将比自己高大了不止一头的儿子抱住,“你这浑小子,两年多了,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还知道回来啊。”

安桓嘿嘿着挠挠头:“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我每年都有给你和姐姐写信的啊。”

“那写信能一样吗,你这个混小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说着安夫人抬手作势就要去打他。

安桓赶紧跳开躲到赤颜的身后,“姐姐救命,我这回来,就要被打了,好冤枉啊。”

瞧着他耍宝的样子,赤颜无奈叹气,对着南王妃抱歉道:“让姨母见笑了。”

南王妃毫不介意地笑道:“见什么笑,安桓回来了是好事,你娘这两年可是眉头都能皱成一条了,我要是有孩子,我也是这样。”

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甚至隐隐有些嫉妒,她年少时候伤了根基,再不能像个正常女子一样,儿女绕膝。

她也不愿意过继,平日里也没谁敢和她这样闹腾。

皇城之外。

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远远遥望着朱雀街,黑沉的眸子里面,溢出一阵激动。

云清,他回来了!

麟王班安回朝,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皇帝脸色难看地坐在龙椅上,这平时让他舒服不已的位置,现在却像是被钉了钉子一样,让他是坐立难安。

没有想到,麟王居然活着回来了。

那个高大的男人一步步踏进皇城,走上台阶,身影逆着光,却给人一种极为难捱的压迫感,带着冲天的煞气,他走到了金銮殿上。

麟王抱着头盔,单膝跪地,脊背挺直:“臣参见皇上。”

皇帝看着他明明是跪在地上,却像是和自己平起平坐一样,一口气憋在心中,梗得十分难受。

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弟弟,然而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塞外几十万的大军正虎视眈眈,只要他敢有半分的动作,就能踏破皇城的大门,将他赶下这个位置。

所以,他只能慢慢来,像一条毒蛇一样,潜伏着,然后伺机而动。

他掩去眼中的狠毒,道:“你这次大败西域,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朝堂之上的大臣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要说麟王,身份,地位,钱财,都有了,甚至是这张脸都恢复了,也不知道皇上还能赏些什么?

显然皇帝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忽然想到自己身下的这张龙椅。

现在,麟王没有的,也只有这一张龙椅了。

他本来以为,麟王这一次会像往日一样推辞掉,但是没有想到下一刻,麟王就缓缓道:“臣想迎娶安秀郡主为妻。”

哗——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油锅,满朝文武顿时窃窃私语,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麟王。

安秀郡主,那是谁?

他们可没有忘记。

虽说这两年安秀郡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分分在家中守孝,可是对方在民间的声望却是越来越高,几乎是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

还有对方前两年的所作所为,也足够他们难以忘记的了。

然而,这位麟王,竟然想迎娶安秀郡主?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这位麟王说错了。

但是现实告诉他们,这些都没有错。

麟王再次重复:“臣想迎娶安秀郡主为妻。”

皇帝的严重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要求。

想到赤颜对麟王的不假辞色,还有麟王对于赤颜的包容,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他控制好赤颜,迟早就能控制麟王。

到时候,麟王的生杀予夺,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皇帝的心思转了几转,最后沉声道:“允!”

麟王要迎娶安秀郡主。

这件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地在整个皇城里面传开了。

有不少的世家公子都扼腕叹息,听说这安秀郡主容颜绝美,身份高贵,又极得皇上宠爱,虽说年纪大了一点,但是绝对对于他们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被麟王捷足先登了去。

吴佩慈脸色阴沉地打翻了手中的茶水,蹭的一下站起来:“阿福,备礼,去郡主府。”

他抬脚准备离开,忠义侯却从外面走进来,怒声道:“你又想去哪里?”

“爹,我有事出去一趟。”吴佩慈面沉入水地到。

“你又想去找安秀郡主是不是?”忠义侯怒瞪着自己这个儿子,这个儿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安渊的女儿。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告诉你,皇上已经下旨,不日安秀郡主就会嫁给麟王,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吴佩慈微不可察地停顿了片刻,随后抬步就望着外面走去。

“这个臭小子。”忠义侯在后面气得跳脚,却根本没法儿阻止。

大概赤颜是最后一个收到消息的吧。

当圣旨送到她手中的时候,她面上浮现出一抹怔愣,旋即就忍不住皱眉。

她原本以为,安桓既然是提前回来了,那么麟王必定会明天才到。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速度居然会这么快,连圣旨都求来了。

然而送圣旨的高明却不知打她心中的想法,看见她皱眉,还以为是赤颜不高兴,当即小声道:“郡主,皇上这也是没法子啊,如今麟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您也别怪皇上啊。”

他话里话外的,大概都是些麟王的不是了,赤颜敛眉低声道:“我知道了,多谢公公,红袖,送送公公。”

“是,公公,请随我这边来。”

婢女将高明送至门外,将一袋金叶子悄悄地塞给他:“公公,郡主今日心情不好,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美言两句。”高明颠了颠拿包金叶子的重量,顿时喜笑颜开:“咱家会的,不过你得劝劝郡主,皇上这圣旨都下了,是决计不能收回来的了。”

“是。”

眼瞧着那高明走出去老远,婢女才轻轻冷哼一声。

“清儿?”安夫人看着自从接到圣旨就冷着一张脸的赤颜,又是疑惑又是担忧。

女儿不是喜欢麟王吗,怎么会这么一副样子,难不成现在又不喜欢了?

“娘,我想先回去歇歇。”赤颜手中握着圣旨,勉强笑了笑,而后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屋中走去。

一回到屋子里面,她将圣旨扔在床上,捂着嘴便闷闷地笑了起来。

谁说她不高兴的,她只是太意外了。

本以为,依照这男人的闷骚程度,还会询问一番,才会来提亲的。

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心急。

三月初七!

说是大吉大利的日子,可是离今日却也只有七天的时间,他到底是有多等不及了。

她伸出手慢慢地摸着那几个字,一直牵挂的心,悄悄地放了下去。

天知道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有多提心吊胆。

可是现在,不必了,他回来了,她会和他一起共进退。

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若不是为了她,他根本不必回来,大可以兵临城下。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敲击的声音,赤颜目光一转,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谁?”

咚咚咚!

又是三声敲击的声音。

赤颜倒是不怕,这周围都有人守着,不必如此心惊胆战。

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男人依旧俊美高大,赤颜嘴角轻轻勾起:“回来了?”

迎接她的是一个包涵深情的吻,他就像是一匹狼一样,啃噬着她的唇齿,扫荡着她的口腔,甚至连一点空气都不肯放过。

直到有些窒息,赤颜才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而后狠狠地推开,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两年多没见,你是被大漠的狼给同化了了吗?”她脸颊泛红,目光飘忽地打趣着。

麟王落在她晶莹的唇珠上,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伸手将她抱入怀中,鼻尖蹭着她的侧脸:“想你了。”

赤颜沉默了一下,反手抱住他的腰:“我也想你了。”

就像是他走的那一天一样,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无声地互诉着对彼此的思念,任何人都无法插足。

“姐!”

安桓一把推开院子的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下意识地伸手捂住眼睛。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亏得他还以为姐姐不高兴,打算来开解开解姐姐,毕竟这两年,麟王也帮了自己不少的忙。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那些都是假象,都是泡沫。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

欺骗。

姐姐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不情愿的了,明明就是巴不得早日成亲,然后和姐夫恩恩爱爱去。

想着想着,安桓就觉得自己成了一颗小白菜,姐姐就快出出嫁了,以后就不能经常看见姐姐了。

赤颜将麟王推开,脸颊还有些泛红,她瞧着安桓:“你里干什么?”

“啊?啊。”安桓一愣,而后一拍脑门,忽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顿时侧开身,将身后的人漏了出来,“姐,那个,吴佩慈找你。”

再一次见到吴佩慈的时候,安桓心中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波动,年少时候的赌气,到现在看来都是笑话一场。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吴佩慈竟然还和自家姐姐有交集,也不知道是过来做什么的?

吴佩慈站在门外,看着赤颜和另一个男人相拥的姿态,顿时眼睛都红了。

他苦涩一笑,原来,原来她一直不接受她,不止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而是因为,她的心中早就有了另一个人。

难怪她一直不接受这些提亲,原来她一直在等这个男人回来。

“云清,我……”他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实在是干涩梗得说不出话来,便轻咳两声,“听说,你要成婚了?”

麟王看着这个长相风流的男子,眼睛忍不住眯起,眼中浮现出一抹危险的气息。

在塞外的这些年,他可从来没有和云清失去过联系,不管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他对她几乎是了如指掌。

其中就包括这个吴佩慈,云清在书信之中也和他提到过一些,当时他心中就隐隐有些猜测。

现在看到,果真是坐实了这个猜想。

两个男人目光相接触,就是一阵战火飞灰。

赤颜隐隐察觉到了这一切,握住麟王的手,目光看向吴佩慈,淡淡道:“是。”

她知道吴佩慈对于自己的感情,毕竟这个男人从来不屑于去掩饰什么,但是这么一份感情,赤颜只能回绝。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吴佩慈勉强笑到。

“好。”赤颜点头,有些事情,却是应该挑明了说。

麟王尊重赤颜的作答,不舍地捏了捏她的手:“七日之后,等我来娶你。”

她笑道:“好。”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而后缠绵着,让人连插足进去的余地都没有。

吴佩慈心中一疼,却仍旧固执地站在原地,他怕,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在麟王离开之后,安桓也非常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给两人关上了门。

“你……”

“有什么话就说吧!”

两人一齐开口。

赤颜看了他一眼,坐在院内的小石凳子上面,而后慢慢道:“你说吧。”

吴佩慈看着她又恢复了那副惊不起半分波澜的样子,眼中盛满了苦涩:“你喜欢麟王?”

赤颜点头,呷了一口茶,看着水中已经沉下去的茶叶,淡淡道:“我当你是朋友。”

这两年多的时间,因为安赤颜的事情,两人倒是多了不少的来往,渐渐的,也算是谈得来了。

“不要陷在一份无望的感情之中,我爱他,此生,此世。”这世上,有一种人的爱,是只有一份的,给了一个人,便再也没有可能去给第二个人了。

她就坐在那里,穿着她平日里的青衣,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处处透着一股坚定,这种执着的、坚定的感情,让他忍不住迷了心神。

“你是个洒脱的人,我与你相交,也是因为你的洒脱,不要拘泥于感情,否则,你就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吴佩慈了。”她放下茶杯,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打开院子的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安桓躲在墙角,耳根子贴紧了都没听到半点声音,忍不住有些疑惑。

怎么没有声音?

“龙影,你说他们是不是在互相对视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半点声音?”安桓疑惑地到。

龙影抱着剑没有回答他,暗地里却翻了个白眼。

赤颜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那个成熟了许多的弟弟撅着屁股在听墙角,她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过去,随后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小子,在干什么呢?”

安桓被拧得转了一个圈,“诶诶诶,姐姐,姐姐,疼疼疼疼,你放手,你放手啊!”

“敢听你姐姐的墙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赤颜轻哼了一声,放开他的耳朵就往外面走。

安桓追在她的身后,眼巴巴地问:“姐,你们谈完了啊?”

“嗯。”

这么快,不会什么都没有说吧?

安桓忍不住想到,又问:“你们谈了什么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会全是靠眼神交流吧?

他姐姐真是厉害,以前是靠嘴皮子取胜,现在连嘴皮子都不用动了,直接眼神都能说话了。

赤颜停下脚步,斜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瞧着她那上挑的眼神,安桓顿时涌上一股熟悉的头皮发麻的感觉,他识相地摇头:“其实我不用知道也行的姐,对了,小丫头去哪儿了?”

他回来都没有看到小丫头,真是奇怪,难不成又跑出去玩了?

“回楼兰了。”

“什么?”安桓大惊,“姐,你说什么?”

“你耳朵没出问题。”

“姐,你怎么,你怎么能把她放回楼兰呢?”安桓焦急地看着她,一个劲地围着她转圈,“你当初,你当初还为了她,还给楼兰那些人下跪了,你怎么就把她送回楼兰了呢?”

楼兰那么危险,小丫头那么小一个,还不被那些人给生吞了?

“她没有事。”赤颜被他绕得头晕眼花的,伸手将他给推到一边儿,“你消停点,一回来就像只泼猴儿似的。”

安桓蔫答答地看着她,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也不在她跟前转悠了,就拿着一个幽怨的眼神瞅她,活像是她欺负了他似的。

赤颜乐了,伸出手捏着他的脸颊:“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赤颜都比你懂事儿。”

“你要实在是想她,写封书信过去就成了。”

说实话,她也挺想那个小丫头的,这两年从吴佩慈的那里了解到,小丫头已经抽条了,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真不知道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真的?”安桓眼睛一亮。

赤颜好笑:“我还能骗你不成?”

“郡主,这边请。”高明在前面小心地引着路,心中擂鼓震天,忐忑不安。“高公公,皇上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赤颜疑惑,这平日里进谏,也没说不准带侍女的啊。高明心下一惊,拿着拂尘的手都在颤抖:“这,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郡主还是快些过去吧,皇上已经在御花园里等候多时了。”

他虽然不知道皇帝要做什么,但是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还是能将皇帝的心思猜到个七七八八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高明才是吓得腿肚子都在颤抖。

这,皇帝又要出手了啊!

他匆匆地将赤颜引进了御花园的亭子里,而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臣参见皇上。”

赤颜当即行礼,谁料皇帝竟然亲自伸手将她扶起:“说了多少次了,单独相处的时候,不用如此多礼。”

赤颜抿嘴:“礼不可废。”

“你啊。”皇帝忍不住叹息到,“云清啊,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小的时候,就那么皱巴巴的一团,当时看得朕的心都要化了,当时啊,朕看着你,就觉得,这孩子这么脆弱,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

赤颜听着他这些话,心中一片冷笑,眼里却是十分感动:“皇上……”

“可是,朕对不起你啊。”皇帝背着手,忽然就沉声到。

来了!

赤颜就知道今天进宫,没这么简单的事情,按照皇帝的心思,不作出点幺蛾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她犹豫着问道:“可是因为赐婚一事?”

当初她对麟王可以说是处处看不顺眼了,正好合了这老家伙的心意。

如今这老家伙,怕是正好想利用这一点做些什么。

“若只是将你嫁给他,我就不会如此担心了。”皇帝忽然转身,眼中露出几分歉意和心疼,“我那皇弟,虽然性子冷了点,倒是没有做出个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这两日,我却是知道了一件事……你可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赤颜眼中迅速浮现出一抹不敢置信,她猜测道:“您……您是说……麟王……”

“他与你父亲本就不和,当日我即位之时,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不信你皇爷爷是将这位置传给了我,大闹了一番,被你父亲狠狠斥责了,当日他失魂落魄地走了,我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他竟会如此仇恨你的父亲……这两日他回皇城的途中,不慎暴露,我这才知道,杀你父亲的人,竟然就是他的心腹。”

赤颜几乎是浑身都在颤抖,她咬着唇,眼中流露出一片愤恨之意:“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编得真是好极了!

她几乎是忍不住在心里面拍手鼓掌,这哪儿是皇帝啊,这简直就是被皇帝耽搁了的说书先生啊。

看这愤懑的样子,看这愧疚的眼神。

要不是她知道真相,怕是就要相信了。

可惜啊可惜,他这如意算盘终究是打错了。

“云清啊,现在麟王手握兵权,就连我,都不能耐他若何啊。”皇帝满意地看着她的表现,面上却是一片沉重,“他杀了你的父亲,娶了你,怕是也不会对你好到哪里去,你皇伯伯,真是愧对你,愧对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啊。”

你确实是愧对我九泉之下的父亲。

赤颜心中冷笑,然而眼中都沁出了泪水,她嘭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父亲死得冤枉,还请皇上做主啊。”

“这,这……”皇帝面色为难。

赤颜却是眼睛一亮,泪流满面地揪住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皇帝伯伯,您可是有什么办法,您告诉云清,您告诉云清好不好?”

她倒是要看看,皇帝又想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皇帝伸手将她扶起来,从袖中拿出一包东西:“他若是真的对你不好,你就将这东西放入他的饭菜之中,然后,点上沉香,不出三个月……云清,你可要,想清楚了?”

赤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粉末,重重点头:“嗯,云清想清楚了,云清宁可日日侍奉佛祖,也不愿同我杀父之人在一起。”

她捏着那一包小小的粉末,心中又是恨极又是愤怒。

原来又是想故伎重施是吗?

那这一次,他可没有这么容易得逞了。

“那就好好回去准备吧。”皇帝拍拍她的肩膀,有些催促到。

“是。”

赤颜心中嗤笑,这就等不及了?

她一边走着,心里暗算着这一包粉末该怎么用,毕竟是大补的东西,吃了其实也没什么,而且还没人发现。

可惜了,皇帝成日在皇宫之中嗅着龙涎香,若不是皇宫之中防守太过严密,一定要下在这狗皇帝的饭菜里。

赤颜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脚步一顿,猛然往后一看。

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刚才的感觉错了?

看着高照的日头,她忽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皇宫里面,手段阴私的可是多了去了,死的人比战场上还要惨,她不会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暖玉,这一次赤颜头也不敢回了,直愣愣地往前面走。

她一直有一个不算是弱点的弱点,那就是怕鬼,简直就是怕极了。

平日里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一到晚上,那就是必须有人陪着才能睡觉的,否则,必定将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所幸在府中,丫鬟们都睡在外间,隔得也不远,赤颜这才能睡个安稳觉。

现在虽然太阳高照,但是她一旦想起了,就怎么也收不住,只能沿着思绪想下去,这皇宫之中会有什么鬼呢?

那个鬼身前又是怎么死的?死了之后是什么样子的?

越想背后越发凉,她的脚步就越来越快。

背后的那只鬼像是也知道她要逃跑一样,似乎也跟着提快了速度。

赤颜感受到那股气息,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整个人就愣住了。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白衣女子。

女子虽然身着白衣,却并不是鬼,她脚下的影子拉长了,一直延伸到赤颜的脚边。

而且,若是世上的鬼都如此漂亮的话,那么估计也不会有人怕鬼了。

不,这女子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了,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她的肌肤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她的眼睛就像是含了一汪秋水,她的嘴唇,仿佛像是春日里可以采择的殷桃,她整个人就像是那坠入人间的仙子,下一刻就要飞回天上一样。

这皇宫之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个倾城绝色的玉人了?

赤颜疑惑正疑惑不解,女子却轻声道:“安秀……郡主,我可以,请你喝一杯茶吗?”

她的声音像是出谷的黄鹂,婉转悦耳,却又十分轻灵。

她就这样看着她,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已叫她将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好。”

赤颜坐在小桌前,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暗叹自己被妖精迷惑了心志,竟然随随便便就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到了这深宫之中。

这搁在以前,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放在这个女子的身上,她觉得,要是再能重来一次,她估计自己也没法儿拒绝。

女子伸出纤纤玉手,提着紫砂小壶,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可要再来一杯?”

“不了。”赤颜摇头放下茶杯,“不知娘娘找我来做什么?”

“我不是娘娘。”女子飞快地打断了她,而后像是又怕她生气似的,解释到,“我,我只是住在这里,我听说,你要成婚了?”

她目光从不曾赤颜的脸上移开半分,那种缱绻的又温柔的眼神,若不是不含半分爱慕,赤颜都要以为,这女子是喜欢上自己了。

她忍不住扶额,压住笑意:“嗯,我是要成婚了,就在六日之后。”

“那,你要嫁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他对你,可好?”女子放下紫砂壶,小心问到。

“这……”赤颜敛去笑意,垂目喝茶,“有什么好不好的,到了年龄,嫁了便是。”

不知为何,她竟是不想欺骗她。

不过,若是她这么说,这人不会着急吧?

“那,那怎么能这么随便,万一他对你不好怎么办?”果然,女子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慌张得差点打翻了茶水,“你,你可不能叫人欺负了去……我,我……毕竟,你是齐国的郡主。”

“我无事。”赤颜听着她结巴的,吹开浮上来的茶叶,暗自想着她本来想说什么,“不知我该怎么称呼娘娘?”

“芳菲,你叫我……芳菲就好了。”女子这次没去计较她这一声娘娘,反而是迅速地回答到。

“嗯,今日天色也不不晚了,我都喝了这一杯茶了,就先走了……芳菲。”她从椅子上慢慢起来,舒展着身子往外走。

不得不说,芳菲这一手茶艺还是挺好的,喝得甚是得她的心意。

芳菲扶着门看着她,温声挽留:“你,你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不了,我娘还在家中等着我呢,今日多谢你的招待了。”赤颜挥了挥手,提步离开。

芳菲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喃喃:“你娘啊……”

“云清,准备好了吗?”雕花的木门被人推开,安夫人穿着一身暗红的宫装走进屋中,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人轻轻道。“娘,好了。”赤颜身着火红嫁衣,回头笑着看着母亲。“让我看看,更漂亮了。”安夫人拉着赤颜,欣慰地说到。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双美眸里带上了几分忧郁,轻轻抚摸着赤颜的发鬓:“以后到了王府,就要拿出你王妃的威严来,切莫让那些人下人们给欺了去。你从小性子就平和,麟王虽然洁身自好,可是后院的总有几个人,你呀,可别被人欺负了去。”

“娘,您看您女儿的样子,这皇城中都快把我传成一个夜叉了,又怎么会吃亏。”赤颜扑哧一笑,抬手轻轻抹去母亲眼角的泪花,嘴角那淡淡的微笑化为一抹无奈,“您别提我担心,您啊,还是替安桓物色物色姑娘吧,省的那小子一天跑来烦我。”

“你这孩子,真是……诶!”安夫人一时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呢,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将盖头给女儿盖上,“时辰到了,娘扶你出去。”

“嗯。”赤颜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水镜里的人,任由母亲将她扶了出去。

“姐。”安桓蹲在门口。

赤颜顺从地趴上去,任由他背着自己。

“姐,你到了王府,一定要好好的,要是麟王对你不好,我就去,我就去找他麻烦。”

“好。”

“去那里之后,你可不能把我忘了啊,我还是去看你的,你可不能再将我赶回去了。”

“好。”

安桓一路絮絮叨叨的,赤颜忍不住回想着水镜里那身着火红嫁衣的人,她平日里穿惯了素色的衣裳,如今这一身嫁衣,倒真有些灼人眼。

但是一想到这是穿给那个男人看的,她的心中又是满满的幸福。

只是今日就要出嫁,她心中却还是有着一抹遗憾。

可惜,父亲未能来。

想到皇帝给自己的那一包粉末,她又是轻笑一声,怕是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和麟王,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吧。

思绪千转百折之间,安桓也跨出了安府的门槛,将她放下之后,就是一阵吵吵嚷嚷的敲锣打鼓的声音。

“云清。”

那是麟王的声音。

一只修长宽大的手伸到了赤颜的面前,透过珠冕和盖头,她只能看见这只手的主人蹬着一双金丝银线勾勒出的大红麒麟靴以及那红得灼人眼的衣袍。

在今天,在这个场合,能这样穿的也只有她今后的夫君——麟王麟王。

她心中疑惑,麟王这是做什么?

按照惯例,她现在可是应该上轿子的。

然而下一刻� �就知道了麟王想做些什么,他拉着她的手,道:“你可愿于我同骑?”

“当然。”赤颜浅笑回答。

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男人将她抱着上马,揽入怀中,一阵灼热的气息便扑在她的耳边。

“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赤颜被他这番动作吓了一跳,她一只手迅速地勾住麟王的脖子,另一只手压住盖头,小声抱怨:“麟王叔叔,您可慢点,等会儿我这盖头掉了,您的新娘可就得被别人看去了。”

麟王轻笑一声,附在她的耳边道:“那云清可得将这盖头盖好了,若是被被人看了去,那我就剜了那些人的眼睛。”

赤颜无奈地掐了一下他的腰间,随后引得男人更为紧密的拥抱。

马儿在慢慢地走着,赤颜在他的怀中,只能感觉他胸膛的宽阔,只能感受到他气息的灼热,放佛这个世界,只有他。

这段时间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敲锣打鼓忽然停住,她听到男人一声“云清可要抱紧了。”

紧接着就是一股失重感,男人抱着她一路走着,赤颜偶尔听到几句,不合适,不合规矩的话,都被男人给无视了过去。

这般与众不同的成亲。

真当是,和她的心意极了。

随着媒婆那一路“不合规矩”的嚷嚷,赤颜猛感觉到抱着她的人一顿,而后那人轻轻地将她放到了地上,等她站稳了,才慢慢地收回手。

身后的喜婆也气喘吁吁地即时赶到,小心地扶着她,将红绸小心地递过来,小声道:“郡主,该拜堂了。”

要说这安秀郡主真真是好命,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看麟王那小心的样子,还有那十里红妆,不知道让多少的姑娘夫人们红了眼睛。

不过身份摆在这里呢,那些红了眼睛的人,也就只能红着眼睛了。

“一拜天地!”

这一拜之后,她的一颗心,便真的再也收不回来了。

“二拜高堂!”

这一拜,愿父亲能在天上看见。

“夫妻对拜!”

赤颜转头,于麟王同时对拜。

从此之后,她便是他的王妃了。

“送入洞房!”高昂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堂,本来凝固的气氛也是一松。

结束了!

这是赤颜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她的手心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天知道她多么怕出事。

赤颜忍不住笑了笑,她没有想到,自己成亲之前不紧张,出嫁的时候也不紧张,偏偏到了这拜堂的时候,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以前父亲总说她少了些烟火气,今天她该是把那些少了的都全给吸纳回来了。

“紧张了,可要我抱你?”麟王扶着她,轻声到。

赤颜不着痕迹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别闹腾。

两人正欲相携离去,谁知旁边的喜婆忽然一个不慎,忽然就挂掉了她脑袋上的红盖头。

任由麟王搀着的赤颜只觉得眼前一亮,头上一轻,大堂之中众人精彩的脸色就呈现在她的面前。

惊艳、垂涎、感叹、怜惜……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艳红的盖头还在空中飞扬,发饰落在安静的大堂之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响起。

那喜婆袖上不过就是带了个手势,谁承想居然挂掉了她的盖头不说,还不知道挑了她头上的哪支固定头发的发簪,导致她头上的发饰全都落到了地上。

成亲时不允许束发,只能用发饰固定,如今发饰已落,三千青丝,泼墨如画。

翠眉朱唇,艳丽之姿。明明是生得一副艳丽模样,安在她的身上,就多了几分贵气,少了几分妖媚。有月季之色,带牡丹之贵,含青莲之洁。

“安秀姐姐好漂亮。”十皇子卫央的声音将众人惊醒。

喜婆脸色一白,登时跪在地上磕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婢子知错了,婢子知错了。”

“今日乃我和王爷的大喜日子,不宜见血,既然知错了,那就下去吧。”扯着即将发怒的麟王,赤颜淡淡地笑着说到。

哪怕是被当众掀了盖头,她的所作所为,甚至表情,都未曾有半分失礼。

不过是被掀了盖头罢了,她既不与那些夫人们结交,也不需忍受别人的多嘴多舌,自然也没有什么大碍。

倒是麟王,在这种场合,可不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生气。

对于安秀郡主这种温婉的性子,其中的许多人不禁暗暗点头,这安丞相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不一般,至少在这种场合,如果换成是他们家的闺女,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还不快滚。”麟王冷着脸看着喜婆,冷眼扫过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顿时不敢多言。

喜婆感激地磕了几个头:“谢谢王妃,谢谢王妃。”她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得跑了出去。

麟王一把抱起赤颜,大步离开。

“那真是郡主?”

“看麟王那样子,应该是了。”

“这郡主美若天仙,难怪麟王会求来圣旨……”

众人窃窃私语着,目光却不住地向着赤颜离去的那个方向望去。

外面一直传言郡主这两年毁了容,才足不出户,嫁不出去,生生熬成了老姑娘,谁成想,郡主的美貌,怕是这王都第一美女,如今后宫最得宠的赵贵妃也赶不上的。

这麟王也是好命,一回来就求了圣旨。

而就在这筵席之上,有两个男人,却是满脸的苦涩。

当时吴佩慈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就大病一场,现如今还是拖着病过来的。

他心爱之人,穿着嫁衣,却不是嫁给他,这叫他怎么能不心痛。

忠义侯看着儿子那不争气的样子,叹了一声,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今日是麟王大喜的日子,你可别做出什么混帐事来。”

吴佩慈咽下一口酒水:“是。”

他怎么舍得呢,怎么舍得去破坏她的大喜之日,让她成为皇城之中的笑柄呢。

他吞下酒水,火辣辣的感觉划过喉咙,压下那一抹心酸,而后再也不敢碰半杯。

只要留在这里,只要留在这里就好了。

而就在另一边,周福却是一碗又一碗地喝着酒水,恨不得将自己灌醉。

他本以为,自己能放下她了,可是当他看着她同王爷拜堂时候的样子,他却还是一阵心痛。

旁边的兄弟大声地叫着好,他却是猛然倒在桌子上,嘴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声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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