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日本娘们
山口恭右来到正金银行调查黄金被盗案时，发现在银行大厅里挤满了来提取存款的人。他连忙将银行经理叫来，十分不解地问：“不是有防备当地人提取银行存款的方案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提款？”
那经理面露难色，说：“本来是有防备方案的，但是，今天还没来得及去实施，哪知道这些支那人已经得知整个济南城都在挤兑，害怕我们这里也会跟其他的钱庄一样缺钱，就一起挤来提款。”
原来，山口恭右在制定这个计划时，在最后关头宣传其他钱庄缺钱的同时，大肆宣传正金银行有巨量的现金可以提取。但是，这个宣传计划原定在后天刊登，哪知道占氏钱庄提前泄露了消息，今天各个钱庄里已经遭到挤兑。有些钱庄的柜台都被提款的人挤翻了，钱庄里的伙计也被踩伤了；有的钱庄还被客户一哄抢了备用金；有的钱庄老板被吓得干脆携款逃跑了。一个早晨，金融恐慌情绪在整个济南迅速蔓延开来，从而加重了整个济南城各钱庄、银行的挤兑风潮！正金银行当然也不例外。
山口恭右在明白事情的原由以后，他想：要是因此将正金银行给挤兑倒闭了，那自己就是对日本人犯了大罪！想不切腹自杀也不可能了！必须迅速地解决这个问题！他在大脑中紧急地思索，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招手将银行经理叫到跟前，“啪”地扇了他一个耳光，说：“八格！你赶快将金库里的银元拿出来堆在营业厅里，那些支那人看到有这么多银元在银行里，当然不会再急着要求提款了。”
“哈伊！”那银行经理虽然被打得两眼冒金星，但是，听到山口恭右说出的这个办法，也心甘情愿挨这一耳光！他急忙安排职员上楼去搬运银元，不一会，数万块银元整封整封地堆在营业厅内，那些提款的人看到正金银行确实是有钱，也就偃息旗鼓放心地回家了。
吕敏还是缺乏金融经验！要是他明白挤兑风潮同样会给正金银行带来致命伤害，他一定会利用这次挤兑风潮将正金银行击垮。另外，他也没有想到是自己没有拿走的那十万块银元救了山口恭右和正金银行一条命，否则，他一定会多安排几个人将这些银元挪一个鬼子暂时找不到的地方，这样，正金银行也就会随之倒闭了。那样，山口恭右就等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反过来说，作为一个对金融毫不熟悉的小伙子，能在处心积虑的敌人面前做到这些，也属难能可贵了。
不得不说的是，尽管赵氏、占氏、吴氏三家钱庄最终得到逃脱，还被迫“骗”走了日本商会的大量银元、金条，尽管日本商会受到了较大的经济损失，但是，鬼子的战略目的还是达到了！一天之间，在济南的几乎所有钱庄都已经倒闭，整个济南的金融市场被正金银行以及其他日资小银行完全控制，这也是这次金融战中，山口恭右得到一丝安慰的事。
在挤兑的存款人陆陆续续离开以后，山口恭右在正金银行仔细调查。他根据银行账面上的记载，他发现这次金库里的银元只被盗走二千块，但金条被全部盗走！以他的经验，正金银行不应该库存这么多金条啊！他立即查找这些金条的来源，他发现，有一半的金条是在五天前兑换进来的！这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将银行经办人找来，问：“这几天是什么人来兑换金条的？”
那经办人是了解山口恭右的身份的，看到山口恭右紧绷着的脸，他吓得两腿打颤，说：“是一个叫李大贵的支那人来兑换的。”
山口恭右顿时气得两眼冒火，他上前狠狠地扇了那个日本人一个耳光，大声地说：“八格！他兑换这么多金条，你为什么不报告经济课？”
“哈伊！”经办人被打了以后，首先一砸脑袋，然后他解释说：“这个李大贵我们都十分地熟悉！他是安清帮的头目，是我们日本人的朋友。所以……”
山口恭右已经气得快七窍流血了！他对手下说：“立即秘密逮捕李大贵！”
“哈伊！”经济课的几个特务马上便带着经办人一起去安清帮抓人。
李大贵在得知他的结拜兄弟李掌柜逃走以后，他尽管还不是很清楚李掌柜到底使了什么诈，但也明白这一定会牵连自己！于是，他在安清帮里躲着不敢出门；准备等事态平息下来以后再说。这时，安清帮的老大将他叫去，他还没看清楚来人长得是什么样，就被几个凶悍的鬼子五花大绑了起来。特务们用一件衣服将他的头蒙着，随即将他带到了特务机关的审讯室里。
在吃了一阵苦头之后，李大贵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得清清楚楚。山口恭右最后问：“你以前看过这个李掌柜吗？”
李大贵心里那个悔呀！要不是这个“结拜兄弟”，自己哪里会遭受这个罪呀！他这时已经把李掌柜恨得是咬牙切齿！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他说：“没有！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山口恭右知道这个李掌柜应该是骗钱案的知情人，要是能抓住他，就有可能解开计划泄露之谜！同时也能开脱自己的罪责。他继续问：“你跟他交往了十多天，就一点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征吗？”
李大贵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说：“要是说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还真的没有发现。我跟他除了在一起喝酒，也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再就是他卖房子坑我！尽管他说的是济南当地口音，但是，我判断他不是济南人！”
山口恭右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他急忙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判断？”
李大贵咬牙切齿地说：“他跟我结拜成兄弟，又这样坑害我，这也太不讲义气了吧！这不像是济南人的风格！”
这是什么逻辑！山口恭右一听，刚才鼓了一肚子的劲全部泄了！他彻底无语，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审讯室。在他看来，这最重要的一条线索还是没有从中得到什么价值。不过，李大贵却因此捡了一条命，因为山口恭右还需要他在以后指认这个李掌柜，所以，就没有立即处死他。在监牢里关了半年后，李大贵被安清帮保释出去了，总算是大难不死。
经过仔细的调查，山口恭右基本搞清了占氏钱庄操作骗取金银的过程。他虽然抓住了几个钱庄的伙计，经过严酷的审讯，也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他找来画像师，根据李大贵和钱庄伙计的描述，将吕豺的画像画了出来，在济南市到处张贴，悬赏提供线索的人。
吕豺几年前虽然生活在济南的城南，但是，那时他还只有十四、五岁。这几年他在山里生活，一来人们在十几岁时每一年变化都很大；二来，这画像毕竟还有一些误差。尽管有人能模模糊糊地认出这有可能是吕豺，但是，由于这是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没有确凿的把握，就没有人敢去特务机关报案。在画像张贴了几天后，山口恭右看到没有一个人来举报，他这时多少有些相信李大贵的判断：这个李掌柜可能真的不是济南人！
山口恭右又从金条的去向入手进行调查。他在济南附近撒下了一张大网，看谁在这段时间里用钱超出平常的习惯。结果，半个月过去了，一无所获！就像是战前在梅花公馆的黄金盗窃案一般，这么多黄金竟然同样凭空消失了。
山口恭右这时判断很有可能是救国军盗窃了这批黄金！因为只有这个组织才有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并且能做到不露一点风声。要是哪个侠客所为，这么久了，一定会露出狐狸的尾巴。他将这个推理向渡边渡做了汇报。
这样，渡边渡就安排山口恭右一定要安排人打入救国军内部，彻底查清这批黄金的去向。并且，迎接皇军随时就有可能对救国军得扫荡！至此，鬼子精心策划的挤兑钱庄的金融战算是彻底结束了。
尽管破坏了山口恭右的计划，又得到了一大笔军费，但是吕敏这几天却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他一直在惦记着那些被渡边渡杀害的无辜群众！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自己制定了这个骗取鬼子金钱的计划，也许他们就不会被鬼子杀害。从某种意义上说，吕敏认为是自己害了他们。他必须要为三十多个无辜的生命报仇！
吕敏想刺杀渡边渡！但是，他现在不敢像以前一样只身深入龙潭虎穴干掉渡边渡，因为一而再，却不能再而三！鬼子一定会对特务机关加强防范。而自己又跟渡边渡没有交集，跟山口恭右也基本不再来往，怎么才能得到渡边渡去向的消息呢？这可难倒了吕敏！
时间在一天天地流逝，吕敏一想到那些因为自己的计划而屈死的冤魂，再想到渡边渡还逍遥地活着，内心里就十分地疼痛、焦躁，有时甚至彻夜难眠！这天，眼看要过年了，他带着吕宝在大街上给几个孩子买礼物，他突然在一家日本人的商店里看到四个身穿和服的小姑娘。他仔细看看，这四个女孩子身高、年龄基本一样，甚至脸型也差不多。尽管她们都身穿棉制的和服，还是掩盖不住玲珑的身材。吕敏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几个女孩子我在哪里见过吗？他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会见过她们呢？不可能！我在济南根本就没有同日本女人打过交道啊！”
吕宝听到少爷在那叨咕，心里好奇！他顺着吕敏的眼光，看到了那四个日本女人，他问：“大少爷，你是说这几个日本娘们吗？”
吕敏点点头，问：“你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吗？”
吕宝茫然地摇摇头，说：“不知道。少爷，也许她们是医院里的护士吧！”在诊所里待久了，总会条件反射地这样想。
吕敏举起了手，说：“不会！你在诊所里待这么久了，连她们是不是护士还分不清吗？”
吕宝看到少爷一脸的不高兴，知道自己又不经过思考乱说了一句话，他吐了一下舌头，说：“少爷，我知道了，她们一定是戏子！”
吕宝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吕敏，他觉得这四个女孩子也许能帮助自己找到渡边渡，说：“宝，你跟踪她们，看她们到底住在哪里！”
“啊？”吕宝不解地问：“大少爷，你是说让我跟踪这几个日本娘们？”
吕敏虎着脸说：“别废话了，执行命令！”
“是！”吕宝一脸的不愿意，只好怏怏地守在那里，等到那几个娘们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