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兄弟媳妇中根（谁给她起的混蛋名字）来叫我：“王师傅还在这闲逛哪，快吃饭去吧，找不着你，正在发火那！你可小心。”

我赶忙回到老板的办公室兼寝室，听老板兜头一瓢冷水，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吃饭那！”

她弟弟大树在一旁暗暗的坏笑我。

老板拿眼睛一剜、止住了大树的笑，说我：“站着吃。你跟我有仇还是跟饭有仇是咋地？到点不回来吃饭。”

我惯会这种情况下哄她，说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只要是你的采石场一拉电闸，滚笼筛子不转了，顿时，全山寨就都安静了。静悄悄的好一派自然风光啊。”

“哈！是吗。这有什么出奇的？”

“由此可以推断，你的采石场一停摆，靠山屯就有很多家庭就没活干了，就没收入了。就得另谋出入了。”

“算你看得准。奖励你一杯酒。”老板笑道。

我遇着这种情况不多，即刻从刀下鬼变成座上宾，我赶紧拿一个大杯，看老板从老板台厨桌里拿出来一瓶好酒，我口里催促着她、念叨着：“倒倒倒，一杯，倒倒倒。倒满。”我眼看着差一点杯满，酒瓶子里还有大半下呢。

她弟弟在一旁眼馋的不要不要的，笑道：“看起来只有我陪着王师傅啦。”

“没你的事！”

“一点一点，就一点点。”老板她弟弟说着就去拿过来两个玻璃杯，分给他姐姐一个。他姐姐没法子了，说：

“就一点啊！不行多喝呃。你喝了酒就醉，那个熊样哦，中根总是埋怨我给你酒喝，不行多喝。”她自己也倒了半杯酒。

老板笑道：“其实我何尝不是想好好地犒劳犒劳你们俩，我也想喝，在一起喝点小酒我也高兴；就是一天到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啊来点麻烦事，所以要求你们俩都得清醒着对待突如其来的麻烦事，不是吗。来。平时辛苦啦，我顾不上说谢啊，都在这一杯酒里那，慢慢地喝。”

她俩都啄了一口，我好像这么些年没见过酒似的，原形毕露，一口就喝下去四分之一。老板说我：

“慢点。”

我好像是多长时间的脾气没处发泄，说：“你不知道我能喝多少酒。总是小看我，我今天就喝给你看看。拿酒来，满上。喝了酒我才情尽现，今天也不吟诗，也不作画，给你出个好主意。怎么样。”

我自己换了一个二大碗，把酒倒满，浮溜浮溜的端起来，一饮而尽。

老板看得目瞪口呆，连说：“吃口菜，压一压。你跟酒有仇啊！慢点啊，你。”

我趁她管控不住，又倒了些酒；她抢过酒瓶子，道：“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酒量。别都给你自己，留点给我。”

我吃口馒头，吃些豆角，听老板问我：“你有什么好主意啦？”她没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而是说道：“你慢慢地道来。”

我说道：“你让他们靠山屯的人都回家挖排水沟，没有他们村长老程的条子不给他们回来干活，这不就结了吗。”

“那我的号石生产不是也停住了吗？我是自断自己的路哇。”

“哎嗳。你不是还有几个不是靠山屯的石工吗，他们就住在采石场里的吗？你叫他们明天都卯子工，修滚笼筛子，修理手推车，依我看也得干一天。要不然也得停工修理，再这样对付下去，筛子问题越来越大了，到头来都是你拿钱大修理，你的大损失；到那时再停工修理你也得给他们开卯子工的工钱。莫不如趁着挖排水沟的理由，停个一天两天的，磨刀不误砍柴工，何乐而不为呢。你自己算算，哪个多哪个少？”

老板要是信了我的话，她从来不说个“对”字。而是马上照我说的办，这是她的性格特点，她就拿出手机来给靠山屯的头头老程打电话。说道：

“妹夫啊。看没看天气预报啊，明天是个啥天啊——明天我采石场停工一天——专门支持你们屯里修道啊——你通知下去。凡是你们屯里在我这里干活的人，明天，都在家挖排水沟，你检查好质量；给挖好了的人打承认，写个承认条子才能回我这里上班干活，你听明白了吗——对。就一天啊，我明天过去看。连把放线的线绳给你拿过去——好，就这样吧。”

老板又问她弟弟：“大树，你看修理的材料够不够？还缺啥？谁能焊电焊呢？咱们的人？”

大树告诉他姐：“张老大。张老大是万能工，这家伙心灵手巧，不大离儿的东西都能鼓捣。到时候你给他点奖金就啥都有了。他得蹦高的给你卖命。”

“（划重点）给奖金的事，得先把话当众说到了，不然也是白扯。最好是人多的时候当众就给钱，刺激！给奖金不就是为了刺激工人的积极性吗。跟罚款是一个道理，只不过是正相反罢了。”老板又说道：“明天你们先干着，看我怎么样发奖金。”

大树欣欣然的没吱声。我也不好提给不给我奖金的话。只好说：

“不必给我奖金了。再给点酒就可以了。”

老板笑道：“我知道，欠你俩的奖金，到时候一总会算给你的，我心里有数。大树，你也喝不少酒了，把杯中酒喝了，该睡觉去了吧。”

她弟弟说：“就去。我还得洗一洗。累倒是不累，就是埋汰，一天天的肇的跟土驴似的。”

老板说她弟弟：“埋汰。明天你也抽空看看搭一个凉棚，我让墩儿帮你弄。还有谁，你自己看谁闲着就找过来帮你。”

屋里就剩我和老板了。老板说道：

“上回你在老程家给我挡酒，喝的那个吐哇。吐出来的东西给狗吃了，好笑的是把狗都弄醉了。我断定你不能多喝酒，今天你还来劲了，我知道你了。以后不许多喝。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怎么样，是不是醉了。”

“你看呢？”

“没醉没醉。你也回去睡觉去吧。我喊两个石工送你回去。”

说着，她出门就到住石工的屋子里叫来两个石工，吩咐道：“好好地把王师傅送回山上的炮房里睡觉。给他放下来蚊帐，明天我看见他身上让蚊子咬一个包，我就一个包罚你俩一百元钱！”

她又喊墩儿来：“去。给他们看狗。拿着我的电水壶，给王师傅烧水，放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