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他们驾驶员夜班才能出去拉号石，主要是因为白天市里不让你跑重型卡车。抓住？扣车！没商量。

禁行的还包括蓝牌子以上的单机卡车、半挂车，只让搬家公司的箱式货车在一类街道以外随便走。

凡是拉号石的车，约定俗成，都装上号石，晚上6点半钟之前，在城门外等着到点放行。他们大大方方地靠边排队等着，排出去好几百米，你不过第一个红绿灯，警察蜀黍就不过来敬礼。一过6点半钟，警察蜀黍他们下班撤岗了，再看这帮大翻斗子；都是柴油车，黑烟滚滚，轰轰隆隆响得街道两边楼房的玻璃都震得慌。

可也没耽误了这么大城市的基本建设。哪一片小区的砖瓦沙石不是这么样拉去的？

驾驶员白天睡大觉，玩，做他们愿意做的事情。

第二天。今天驾驶员都睡够了。他们在被窝里讨论的是：张三富的修车钱该谁来出。

有人认为应该老板出钱。因为车是老板的，所以该老板出钱。

张三富自己认倒霉，损失也不大，出点就出点吧，毕竟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张小二说：“那可不一样。下回呢？就不知道是谁了，都驾驶员自己出钱？万一自己出不起呢？”

正好我也上他们宿舍走走。他们问我的看法？我以前大大小小的事故也经历过，我没表态。

其实。老板早就和我商量了这个事。她也问我的主意。我说：“走保险。先看看保险公司能不能赔钱。”

“当时拍下来照片好了。”老板还是没把握。

我告诉她：“我有啊。发给你。”我发给她之后。她说道：

“走。咱俩上保险公司去一趟。我还没办过这玩意呢。”

“把小马，会计出纳都拉着去。以后说不定他们去就好使了能。”

于是。我们这一行人都上了保险公司。与保险公司理赔很麻烦，也很简单。大概是直接跟理赔员打交道吧，出现场，照片为证，填各种各样的表格；上他们指定的修配厂定损、修理，这个事就过去了。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通过张三富这个事故还真给老板提了个醒，给我也很大的压力，我觉得我俩的关系在本质上大不一样了，虽然是我俩的关系并没公开，但是毕竟是事实存在的，我有责任、有义务、有情感替她分担分担。

我要制定一个驾驶员的规章制度。

我关在屋里想啊想，尽管都是眼前的事，可是一旦上升到规章制度层面上，梳理起来还真有点困难。

不知道何时老板来了，她悄悄地进到炮房里，走到我背后我也没发现；我趴在炕沿上还聚精会神的写，如果不是她出去的时候引得那个大狗连蹦带跳的撒欢，我还不知道。

老板又进屋，笑道：“我在你背后多时，都看见了，很好。你接着写吧。”又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情况了呢，一上午也不见人影儿，原来是替我操心哪。真让我说不出的感动。”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出轨去了呢？”

“你敢！我活活的劁了你。”

我把我想到的逐条的说给她听。她说：

“关于在外边的路上的罚款，除了超载罚款完全是我全担当以外，其他的都由驾驶员自己负责。要不然难道说闯红灯我也负责？这条写上。罚款都是我报销？就纵容他违规犯交通法了，我有多少钱也不够赔的。”我想想有道理，落笔写上了。

她又说：“我的车，就是大翻斗子，不容许搭载采石场职工以外的人。我听说被搭载的人身出了伤害问题还要车主、驾驶员负责？这不行。干脆一下子掐住。省得麻烦。罚款。你说罚多少？”

我见问，说了一个：“50？”

她说道：“不行不行。这帮家伙一个月挣那么多钱，罚款50根本不当回事。罚款00，罚就罚他个肝颤，要不就不管。”她又说道：“想当年我去广州倒腾服装，逃票，抓住了非让我补票，我就不补。没钱，你翻吧。那个老不死的有招治我，不打不骂，就让你在餐车上待着。过三站我就鼠迷了，为啥？怕上的货丢了！赶紧补票，回去看堆去啊！我举一反三。等到我开饭店的时候，有往家里偷拿猪肉的，一下子让我逮着了；她认打认罚，不报案就行；我一下子就罚她一千块。从此以后就都镇住了，再也不丢东西了，罚就罚得他谁也不敢。最后我还是找了她个另外的不是，撵她走了。这种人不能留，她祸害你，在菜里放一个苍蝇给客人端上去，你有半天好撕捋的呢。我把那一千块钱也给她了，反正是她的钱；要不然，过后不好见面不说，她背后捅刀子谁也受不了。不能结仇、不能树敌，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她又说道：

“啰里吧嗦，我说到哪了？我干儿子回来了。今天晚上我请林场的头头们吃饭，不能现用现交，得隔三差五的联络一下感情。日后非得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晚上你别喝酒，你吃口饭就下桌，完了你送他们回家。你自己编理由，我知道你吃柳条拉笊篱——会编呢。走。咱俩出去上镇里买点啥菜去。”

我俩走到半道上，她忽然想起来，说道：“我不说你也不提，山上睡觉是不是有蚊子，买一个蚊帐。没有手电是不是？买一个。我看你一天到晚的尽穿个皮鞋，买一个布鞋趿拉着；买几双袜子，看有像样的短裤也买两条。这些都是我出钱。你也不关心我财务上的事，我第一笔收益已经到账，看见回头钱啦！那么大个人啦，也不会照顾点自己。你呀上来一阵聪明，上来一阵比谁都糊涂。晚上吃点啥好呢。愁人。”

我给她出主意，说：“涮羊肉。现在谁家不都是鸡鸭鱼肉说吃就吃一顿。涮羊肉就不是想涮就涮一把的。你涮羊肉，即解馋又省事，一块吃着场面还热闹、混合，还比饭店里省钱，涮羊肉。”

“哎，对呀，涮羊肉。等等。我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不吃羊肉的啊。”

趁她找电话号码的工夫，我说“（划重点）你要想是一天不消停，你就请人家吃饭。你要是想一个月不消停，你就装修。你要是想一年不消停，你就娶媳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