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次遇到双双之后,记忆中的那些故人似乎便约好了开始重新出现在她生活中。
双双家境不错,自己工作努力,加上父母的资助,居然也在寸土寸金的S市买了一套很小的公寓,顾予茗便借着她没人照顾的理由住了进去,年末是审计忙季,对于顾予茗来说,却是一年中唯一难得清闲的日子。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顾予茗才会开始重操旧业为双双煮饭,而一旦两人都开始忙,一个忙着画图检查水管位置,一个忙着轧帐,冰箱里便会充斥着各种速冻食品,做家庭主妇的日子似乎里离顾予茗已经很远很远。
遇到双双之后,接下来,记忆中的故人开始一个一个像是越好了地似的,开始重现出现在顾予茗的生活之中。
在她归家的地铁上,在设计院楼下的咖啡馆里,甚至她常吃的那家煎饼摊上。
上次是新尔,她现在和妹妹一样是一家杂志社的执行编辑;上上次是贾漪,她现在可是虹阳区法院的检察官。
他们毫无例外的偶遇,交谈,拥抱,然后他们总是会说“祝长庚说的没错,你变化真的很大。”
祝长庚祝长庚,顾予茗觉得,祝长庚真是烦死了。
这次是何幼青,时间是开年,地点是妇幼保健院。
趁着刚刚春节过后,整个设计院都在重新打理,顾予茗终于抽出空决定去看妇科医生。
痛经这种事情,大概就是华佗再世也难以根治的吧。
不过只是小病,女孩子的身体需要调理,她从妇幼保健院开了些中药,却在门口碰到了故人。
她不是先认出何幼青的,还是在她一旁的乔仁竹叫住了她。
于是一行三人到旁边的公园里详谈。
顾予茗一脸惊诧的样子,倒是何幼青和乔仁竹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偶遇’似的。
他们相互交谈着各自彼此的近况,令顾予茗惊奇的是,何幼青刚刚毕业时是老师,现在居然和曾经的她一样开始做起家庭主妇了。
“小竹很幸福哦!”能为一个男人放弃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事出有因,顾予茗是永远做不到的。
乔仁竹搔搔脑袋,嫌弃道:“她啊,真的在帮倒忙好吗!如果不是我在她身边,她一天都不知道要把糖当成盐好几次。”
何幼青打他:“哪有那么夸张。”
“哪没那么夸张!”乔仁竹说得更加来劲,扯着顾予茗说:“学姐你都不知道,她现在洗澡我都要陪着她,生怕她摔倒。”
这对夫妇脸上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顾予茗却红了脸,只好说:“这个…摔倒几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
“什么大不了?!”夫妇俩异口同声地反对。
顾予茗始觉不对,联想起今天是在妇幼保健院碰见他们的,而这两个人,看起来倒像是一百年不会生病的。
“你们…”顾予茗惊呼,天啊,在她眼里,他们两个明明都还是孩子啊!
老了老了真是老了,何青都要生小孩了,而她顾予茗的老公估计还在幼儿园玩泥巴吧。
见顾予茗终于猜到,何幼青才满脸慈爱地摸着肚子:“虽然还没显怀,不过也快两个月了。”
接着一时兴起:“学姐给起个名字吧。”
起名这种事情责任重大,顾予茗却把当成了儿戏。
反正这两个人也根本不会把她起的名字当一回事吧。
春天到了,真好一群燕子从头顶上飞过,顾予茗灵光一现:“这里是滨海公园,而且刚刚又有一群燕子飞过,这么好的兆头,不然就叫海燕吧。”
“好俗啊。”何幼青心直口快,脱口而出,丝毫不给顾予茗面子:“学姐你是认真的吗?!”
“我觉得这名字挺好,”似乎受了顾予茗的启发,乔仁竹说道:“青青本来是要叫何青的嘛,海晏河清,我觉得叫海晏挺好的。”
顾予茗暗自咋舌,其实何幼青是对的,她说的那个海燕,还真就是天上飞的那个海燕。
人怂也不能露怯。“对,我就是小竹说的那个意思。”
“可是我觉得祝学长起得那个名字比较好听哎。”何幼青拍拍老公的肩膀。
“又是祝长庚!”顾予茗真是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他取的什么名字。”顾予茗发飙:“怎么可能比我起得好?!”
“乔季。”夫妻俩异口同声说道。
“这什么烂名字!”顾予茗不能忍:“他肯定是看到路旁的月季花随口说的吧!”
就好像她自己不是看到海燕随口说的一样。
看着顾予茗条条列举‘海晏’有多好听以及‘乔季’有多难听,小夫妇终于在背后悄悄give me five击掌了一下。
“喂,我还是比较喜欢沈学长。”何幼青悄悄吐槽,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很清楚那个F大的医学院学长对自己有多照顾。
“可我站祝学长这对CP哎。”乔仁竹说。
“沈学长说我去人医产检可以打八折!”何幼青又说。
“可是祝学长说他公司的网游页游我都可以免费打。”乔仁竹也说:“而且双双姐说他们最近在做sogo家的账,可以…”
“就祝学长了!”何幼青拍板,sogo家一楼某个轻奢品牌的洋装,她早就看重好久了。
春天到来的时候,万物复苏,和多年前那次花展一样,何幼青这只迎春,终会带着这支琼花——圆满。
祝长庚是在午饭时间收到何幼青夫妇的短信的,目前看来,他们都做的很好,何幼青、祝仁樵、新尔、贾漪。可能唯一状况外的就是程双双,听陈逸说,她和阿茗住在一起之后,就没少说自己坏话。
祝长庚其实很木讷,他不知道究竟该已怎么样方式重新进入她的新生活。
他为双双设计在图书馆的巧遇,为新儿炮制在煎饼摊的重逢,为幼青制造在健保院的交谈,可对于他自己,他总是觉得,无论以哪种方式出现,都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太大的波澜。
那种她并不喜欢的波澜。
过年回家的时候,妈妈似乎是已经看开,开始为他安排相亲,他也永远都是一口气的答应,内心想的却是怎么让对面的女孩子讨厌自己。
而父亲似乎倒是从来都不怎么发表意见,只是对着妈妈做的饭菜一个劲地说太咸了不好吃不合他的口味。
陈逸见状总是开玩笑说他这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如果没有喜欢的漂亮女孩子,到时候再找重新去找顾予茗也不迟,反正她也总还是会在那里。
祝长庚很清楚,她开始了新生活,她早不在那里。
周五下班的时候,他本想搭陈逸的顺风车,却被陈逸一口拒绝。
“我今天要和双双约会,没空理你。”陈逸打开车门,赶祝长庚出去。
“少来,”祝长庚关上车门:“双双会理你才是见了鬼。”
“真的。”陈逸对于祝长庚的反应非常生气:“不信我给你看她微信。”
说曹操曹操到,正准备拿出手机,程双双打来了电话。
女王殿下的电话哪有超过三秒不接的道理,陈逸接了电话,挂电话的下一秒便转动了钥匙准备开车。
祝长庚见他认真,以为玩笑开了头,立刻准备下车。
“不妨碍你们约会。”他说。
陈逸摇头:“她朋友病了。”
“那你快去陪她,我先走了。”他见状立刻知趣地打算离开。
‘啪’地一声,车门被上锁,陈逸阴着一张脸,看祝长庚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扫把星。
“你敢!”
车子停在省图门口的时候,祝长庚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你,”程双双指着陈逸命令着,像个居高临下的女皇:“现在乘地铁去我们约好的那家的茶餐厅等我。”
“至于你,”她将视线转向祝长庚,带着嫌弃和鄙夷:“载我们回家。”
“回什么家?”祝长庚罕见地愤怒,不顾陈逸在场直接指责道:“双双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她昏倒了你给陈逸打什么电话,直接送医院啊。”
她晃了晃靠在阅览室沙发上的顾予茗,见她没有反应,更加气愤。
“大哥,你老婆只是睡着了好吗?”程双双撇嘴,点点脚上的高跟鞋,宣泄她的不满。
“哦。”祝长庚有点尴尬:“那你叫我和陈逸干嘛?”
“我叫的我们家阿逸,我叫你了吗?”程双双挽住陈逸,挽得相当刻意。
“哦。”
“那车借你开,我先走了。”祝长庚尽量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内心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喂!”程双双拦住正要和陈逸携手离去的祝长庚:“你老婆很重!”
祝长庚转身:“你别这样说,她会不高兴的。”
“你背还是不背!”程双双简直要被气死,不是听陈逸说,祝长庚这几年超级绅士超级体贴,结果还真是一见如故,和以前那根木头完全没有任何分别。
等顾予茗醒了,她一定要告诉她——
祝长庚,OUT!(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