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携手闯荡天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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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有结晶

生命的意义需要传承,子女则是父母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一天,杨绛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意味着两口之家即将变成三口之家,她与丈夫也即将为人父母。这让年轻的两个人既充满期待,又格外紧张,今后他们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两个人曾十分好奇会是男孩还是女孩,钱锺书曾对杨绛说:“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杨绛听了只是抿着嘴笑,她也希望是个女儿,不过不要像自己,而是希望她能够像她的父亲。大抵是在自己眼中,对方才是最无可挑剔的人吧。

孕育生命不是件简单的事,怀胎十月,有说不出的辛苦。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杨绛时刻小心着,唯恐对胎儿不利。原本以为即便怀有身孕,生活依旧,不会有太大改变,然而事实证明,她太天真。她害喜很严重,想专心看一会儿书,根本做不到。

钱锺书是一位体贴的丈夫,他对妻子的照顾无微不至。杨绛曾是干家务的主要劳动力,如今他便将大部分都揽了下来,让她可以安心养胎。他陪她去牛津妇产医院做检查,早早预订好产房,并恳请院长推荐技术一流的医生。院长本以为东方人会要求医生的性别,便问他是否一定要女医生,钱锺书的回答却是,“要最好的。”最后确定由斯班斯医生为杨绛接生。

宝贝的预产期是在乔治六世加冕大典前后,如果真的出生于这一天,便会被称为“加冕日娃娃”,在英国,这被视作一种荣幸。杨绛与钱锺书对此并不感兴趣,肚子里的孩子也很沉得住气。几天后的清晨,杨绛有了分娩的迹象,钱锺书不慌不忙,很冷静地带着妻子来到医院。

到了医院后,阵痛有所缓解,杨绛悠闲地看起书来,吃过下午茶后,仍旧没有动静。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要临盆了,但即便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孩子就是不出来,为了确保母亲与孩子的安全,医生只好给她打了麻醉,进行人工助产,一番辛苦后,女儿终于来到这个世界上。然而孩子出生后,浑身青紫,始终没有哭声,护士赶忙不停拍打她的身体,这才有了洪亮的哭声。护士给这个中国娃娃起了个名字,叫“Miss Sing High”,意为“高歌小姐”。

杨绛醒来时,只觉得浑浑噩噩,肚皮已经瘪了下去,感觉浑身都疼,一动不敢动,只好乖乖躺着。此刻,她真正体会到了母亲的不易。见她醒了过来,护士赶忙问她,为什么明明很疼她却没有叫一声呢。杨绛还很虚弱,轻轻说道:“叫了喊了还是疼呀。”确实,喊得再大声该疼还是疼,而且浪费体力,但真的生产时,又有几个人能忍住不叫不喊呢。

麻醉的时间有限,药效消退后,疼痛难忍,可苦了这位新晋妈妈。新晋爸爸也同样辛苦,生产那一天,他来来回回折腾了四次,好不容易孩子生了下来,医院却不允许看孩子,他只好无奈地走来走去。

等了许久后,护士将孩子抱了出来,特意让钱锺书看了几眼,他兴奋极了,认真端详着怀中的婴儿,开心地说:“这是我的女儿,我喜欢的。”后来,祖父给孩子取名为健汝,号丽英。但孩子的父母却并不喜欢,便重新起了名字,叫钱瑗,小名圆圆,也叫阿圆。

在中国,生下孩子后,母亲是需要坐月子的,但在西方,并没有这个讲究。因为杨绛身体不好,在医院连着住了三个多星期,这才出院,也算是坐了月子。因为远在异国,双方父母远在天边,没办法手把手教他们怎样带孩子,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就在医院跟着护士学习,最后无论是换尿布、洗澡,还是喂奶,都有板有眼,堪称专业。

阿圆是夫妻俩今生唯一的孩子,当时并没有计划生育政策,但他们依旧坚持一个孩子就好。钱锺书曾对妻子说:“假如我们再生一个孩子,说不定比阿圆好,我们就要喜欢那个孩子,那么我们怎么对得起阿圆呢?”

中国父母为数众多,能够有他这样觉悟的人,却少之又少。难以评判对错,但若是真的如他所说,生两个孩子会有所比较,从而有所偏袒的话,那么对那个不受宠爱的孩子,无疑有着触摸不到却真实存在的伤害。

在杨绛还未出院时,钱锺书自己一个人在家,可谓状况百出。一旦有情况出现,便会向妻子汇报,无一例外会以“我做坏事了”开头,比如“我做坏事了,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我做坏事了,把台灯弄坏了”;“我做坏事了,门轴两头的球掉了一个,门关不上了”……

杨绛听罢,只说一句“不要紧”,便可轻易缓解丈夫的不安。在他看来,只要妻子说了不要紧,那就一定不要紧,无需再多担心。等杨绛回家后,桌布又焕然一新,台灯也照常工作了,门也修好了,所有问题都一一解决好,轻易摆平了所有状况。

有一次,他额骨上长了个疔,很长时间都没能好,杨绛便对他说:“不要紧,我会给你治。”然后,她从护士那里学会了热敷疗法,每隔几小时便敷一次,几天之后,果然好了,甚至都没有留下丁点儿痕迹。从此,“不要紧”这三个字变成了他的定心丸,这是对妻子的信任和依赖。

从医院回到自己家,两个人齐心协力抚养阿圆。当时,正值钱锺书准备论文答辩的时候,时间紧迫任务繁重,但是,他仍会抽出时间照顾妻子和孩子。甚至,他还会亲自下厨,为娘儿俩熬制鸡汤。鸡肉归他,汤归杨绛,杨绛则归阿圆,一家三口吃得美美的。丈夫的体贴用心时刻感动着杨绛,心里暖暖的。

钱锺书一边伺候月子,一边准备论文答辩,最终顺利完成学业,获得牛津大学的学位。有妻子,有女儿,也完成了学业,至此,人生似乎已经圆满了。

走到人生的某个节点上,必然要适应身份的转变,从母亲的女儿,到女儿的母亲,不但称呼有所变化,责任也同样大有不同。为人父、为人母,辛苦却幸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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