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句话，晚上在夜魅的应酬我不会过去，不管你跟慕容泽想干嘛都暂时停手。”凌皓说完，顿了好几秒，许是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他叹了口气：“慕容言不可能就此罢休，你们也不可能找得到机会。”

我慢慢退出楼梯口，往回走了好几米，凌皓恰巧从那里出来，见到我时有些惊讶：“辰楚，有事？”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扯嘴一笑：“找了你好久，慕容茜想见你。”

凌皓黯淡了目光，嘴角轻抿：“走吧！”

回到病房的时候，慕容茜已在床上躺下，双眸紧闭着。护士替她盖上薄毯，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随我们一起退出房间，她将刚刚慕容茜写字的那张纸递给我：“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都是一些未写完的字。”

我接过，除却刚刚的“对”和“不”，临近我出房间的那个“凌”字依旧只有两点水和一个“土”，只不过它们都被圈成了黑黑的一团，划的那样深就连纸都烂出了几条。

凌皓凑过来问：“她在跟你道歉？”

我点点头：“上次我跟慕容言一起过来，恰巧碰到她发脾气，可能她有些抱歉。”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对上凌皓的眼神，故意扯了一个谎。我不确定慕容茜涂掉凌字时，到底暗含了什么意思，隐约从那有很深笔痕的纸上窥见到了她对凌皓存有怒气。

只是，杨婉君不是说她一直钟情于凌皓吗？

与凌皓在医院分开，我打车到附近的商场买了一些装备：帽子，大镜框。把自己整的有点非主流的味道，一方面是和侦探社的陈先生见面，另一方面是凌皓在电话里提到的“夜魅”，江市非常有名的一家酒吧，凌世宏在那里安排了应酬。

我跟陈先生到夜魅碰面的时候，酒吧里的人还不算多，我们找了墙角的一处坐下，各自点了一杯酒，台上有人弹着吉他在唱歌。

“陈先生，上次我邮件给你的事，不知查的如何了。”我与他坐的很近，此时酒吧里飘荡的歌声足够隐去我们的声音。

他端起酒杯小抿两口，直奔主题：“上次说到林晓月的事情之后，他们两兄弟在顶楼大吵一架，初步估计慕容泽的公司之所以被查，很大程度是慕容言在中间做了手脚。当然，若是真的没个什么也不可能被他抓到把柄。”

“肯定吗？”我问。

陈先生朝后靠了靠：“八九成的可能。”随及又道：“江市虽然流传着他们兄弟因为谁主大局而不合，不过一直未被证实。况且当年慕容老爷子对这两个孙子都宠爱有加，虽然慕容泽的妈妈未进慕容家大门。”

我一惊：“你是说他们同父异母？”

陈先生点点头：“当时这件事被吵的沸沸扬扬，慕容泽一度被众人骂作私生子，是慕容老爷子亲自出马将这事压了下去，还许诺对他们两兄弟一碗水端平，会通过观察以及考核来决定谁主掌慕容集团大局。”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难怪那日在别墅慕容泽能如此狠心的说出那番话。

陈先生突然凑近我耳边低语几句，寥寥数字却足够让我大惊失色，捂嘴望着身边的他：“这样的事，可不能随便乱说。”

他不悦的有些严肃：“辰小姐，既然你找上我就该相信我的职业素养。”

“陈先生，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忙解释：“因为是两年前的事了，以他的性格如果真如你所说，不可能善罢甘休，可是两年来新闻上从未见过有关此事的报道。”

他轻拧着眉心，作思考状：“这点确实让人想不通，我有试着私信那位在我帖子下留言的网友，不过那个号已经被注销了。”

“上次你提到的被人盯上，现在怎么样了？”我有些担心：“这次我们的见面，会不会重新引起那人的注意，毕竟他在暗处。”

他摇摇头：“最近我的生活比较正常，也没少出入类似这样的酒吧，所以这次你突然换了地方，我直接过来了。”

提起的心总算放下。

陈先生走后，我一个人在角落静静坐着。随着夜色降临，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原本舒缓的流浪歌曲也随之换上了重金属音乐，我插上耳机才得以逃过浓厚的音乐声对耳朵的刺激。

虽是随着音乐左右摇摆着头，但目光从未自门口离开。所以慕容泽随凌皓一起过来的时候，我立即坐正了身体，好在有先见之名戴上了大大的黑色无镜片眼框，还有鸭舌帽，混迹在这群前卫的人里头还不算太显眼。

目光随着他们一同去了我左边的角落，随行的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瞳孔稍稍骤焦我就认出了其中两个，正是那日随刘叔一起将我从车上绑到酒店的，慕容泽的手下。

不多一会儿，他们那处有个穿西装的点头哈腰，莫约是酒吧经理，还带去了好几个漂亮年轻的美女。那几个女孩分别坐至他们两边，划拳喝酒玩的不亦乐乎，如此状态持续了好久，久到我都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又或者这真的如凌皓所说，只是单纯的应酬。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凌世宏朝身边的女人们挥了挥手，那几个女孩实相的起身就要离开，就连站在他们两边的手下都退开几米远，坐到了附近的吧台上喝酒。

我绕过舞池，从侧面人多的地方穿梭到他们附近，向吧台的服务员要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一口，借势身体不稳跌坐到沙发上，装醉一般的朝前挪动身子，一直到凌世宏和慕容泽所在的半敞开式包间隔壁，身体微微下滑至沙发上，避免被他们发现。

因为酒吧里太吵，根本没办法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聊些什么，只能隐约听到凌世宏说话的声音。我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并调到录音模式，悄悄塞到我与他们仅一壁之隔的类似于木制屏风的孔状式格子内，随及歪倒至一旁，故作醉熏状。

期间偶有听到慕容泽提到几度的声音，隐约能听到慕容言的名字，我竖起耳朵想听的更清楚，那声音突然又低了下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头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随及听到凌世宏问：“什么事？”

“老板，有个喝醉的女人在这里。”

“弄走她！”

不好，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估计也走不出这酒吧。这样想着，胳膊已经被人拉住，依旧是刚刚那个声音：“滚到别处去。”

我突然起身，装作要呕吐的模样跌到那人怀里，他嫌弃的将我推开，那力道直直的把我摔到了地上，胳膊肘磕的生疼。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直到钻进厕所，假装在马桶处哇哇吐了好久，这才停下，紧崩的神经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放下，细细听着门处的动静。刚刚那一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好在没有被那个推我的人认出来，要是被凌世宏发现我跟踪他们，后果不堪设想。我在厕所里呆了很久才出去，刚走到卫生间的出口，突然瞧见凌世宏朝这边走来，又赶忙躲进女厕所，耳朵贴在门口处仔细听着。

“刚刚那女人查清楚没？”

是凌世宏的声音。

“问过酒店经理，可能就是个客人，哇啦在厕所吐的一踏糊涂。”

直到那声音越飘越远，我又在厕所里呆了半个小时，躲在暗处观察发现凌世宏和慕容泽已经不在那里。紧崩的神经稍稍放松，悄无声息地跑到刚刚那里将手机取回。

直到从酒吧出来，一丝凉风窜入衣领，我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出汗。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慕容言的电话猝不及防就来了，我稳了稳自己的声音划开接听键：“喂！”

“楚楚，在哪？”慕容言像是喝酒了，语气有点飘，有点醉：“过来接我！”

“你在哪里？”我跟电话里的人报了自己的地址，赶忙跑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接慕容言的路上，我插上耳机听了刚刚的录音。各种声音杂在一起很是吵闹，只能隐给听到有人在说话。

估计是一首曲末，换歌的间隙，慕容泽的声音并不大，窜入我的耳膜：就按我刚说的计划，他只要来，保准回去的时候不会顺利。”

“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兄弟相残.......”录音里突然响起闹人的鼓声，完全淹没了凌世宏的声音，我将手机的声音调到最大，试图听出点什么，无奈最后除了杂音还是杂音，索性退出录音文件，按下手机的锁屏键。

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兄弟相残.....

凌世宏的这句话一直在我脑中回荡，他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大脑里乱成一团。

凌皓说，不管你跟慕容泽想干嘛都暂时停手。

慕容泽说，他只要来，保准回去的时候不会顺利。

难道.....

一个不好的预感瞬间窜入脑海，扰的我手心全是冷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