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拜别故土

此事一出，心有余悸，虽有不甘，但想想老仙家的话，心想：自己如何倒也无妨，可连累其他人甚是不好。

我决定怀揣父母给的千元，去往百里之外的城市打工。去时也都拜别了一些好友，即已决定不留机电处，王刚这小子却顺理成章的坐了我的位子，以前对我百般不是，现在却又诚悔当年，见我如见亲人胞弟。只是黄师傅躲着不见我，我想黄师傅可能因为我和老龚的事有些恨我，无奈也只能让工友们替我向他告别。

离别总会让人心生伤感，我爸妈假装坚强，只是送我出家门口。我爸我不敢想，我妈肯定回家两眼是泪。

村口，我一个人蹲坐在行李上等待长途客车，真的要走了，心里还挺沉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向我告别，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却强忍着对自己说：坚强……

“你就这么走了，连一句道别也不跟我说吗？”不知何时，黄师傅站在我身后。

我扭头见他双手叉腰的站在那里。我有些委屈的回答：“不是都让他们替我道别了吗？”

黄师傅不把自己当外人，硬挤着和我坐在行李上，饶有伤感的对我说：“原来这样坐在行李上看风景挺不错，之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指着面前的花草树木一景一物。“你看所有的东西，都因为你现在的心情而变的和以前不一样，它们再美也留不住一个人，你就不觉的可惜？”

我说：“都要走了，所以多看一眼，给日后留个念想。可惜？倒不觉得，又不是不回来了。”

“唉。”黄师傅叹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真要走了，还有些舍不得你，虽说你在我手里也没待几个月，但这人总是有感情的。”

我突然想问，“黄师傅，当初为何偏偏选了我？我不懂电，之前也不认识。”

黄师傅望着远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回了句：“老龚的事，就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你们之间的事就是巧合，可别因为这个就自责离开。”

我心想：老龚的事，当然和我有关，只是不能跟你明说罢了。

我说：“黄师傅该回答我的问题。”

黄师傅有些难过的看着我，说：“你可听说过，机电处后窗外的配电器上电死过人？”

我点头。

黄师傅说：“他是我的第一个徒弟兼助手，这孩子命苦，早前父母离异，又跟母亲嫁到另一个地方，谁知养父和他母亲又生了一个儿子后，却不想要他，小学没上完就出来打工。我待他不比亲生的差，自从他出事以后，我就一直没找助手……”说着黄师傅竟然眼睛红了，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还从未见他有这般柔情。“直到有一天碰见你，你和他的性格真的很像，虽然知道你不是他，但还总是可以看见他的影子……”

我说：“这么说，我在去机电处之前，你就早有留意我？”

黄师傅点着头。

车子终于来了，我起身对黄师傅说：“黄师傅，我要走了，逝者安息，生者释然。”

上车之前我最后对着黄师傅说：“黄师傅……其实老龚……我……我……”

黄师傅笑着回答：“逝者安息，生者释然。”

老龚的事被黄师傅打断，我想不知也罢，知道可能更茫然。

……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黄师傅立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随着轰鸣声车子发动，我想：这就真的走了，也不知何时能归。

车窗外故土的一切融合在尘土之中，我都来不及多看一眼，已然模糊在泪水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