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老板语气不太对, 小助理默默把心头其他的疑问统统压了下去。

小助理谨记职场生存守则——老虎屁股不能摸, 老板的私事不能多问！

m市的早秋时分已有了凉意, 樊姿披着羊毛围巾在车上玩保卫萝卜，钱楠跟着导航走了点冤枉路，到公司时比预定时间晚上十几分钟, 引得负责人有几分不快。

毕竟自己还是圈子里一个小角色，樊姿对于他们没安排接送的事不大介意, 对他现在的态度也能理解。钱楠却有点沉不住气，要不是樊姐拉住她，她真想问问到底是哪一方出的问题。

樊姿稍稍安抚了她，转而跟着工作人员去化妆，进行接下来的硬照拍摄。

她之前有看过些硬照拍摄的资料, 在祝希岚公司训练时也有稍许练习，但纸上谈兵总归是空泛的, 真正拍起来还是有难度。一张好的硬照要集合模特和摄影师共同的技巧和水平, 光线的利用、模特的角度、肢体的动作、快门的节奏等等，这些都是必要因素。

好在洗发水的广告不如化妆品那样注重面部的情绪表达, 让她可以把这次拍摄当作练手。

摄影师对樊姿的脸蛋还是比较满意的, 等她化完妆出来, 留着半长卷发的男人对她吹了声口哨, 嘴上还说了句什么。

离远的旁人没听见他说什么, 樊姿却是听清了。

这登徒子说的是“带劲儿”。

目光移向别处，樊姿对这个没什么好感的摄影师勉强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更衣室换衣服。

洗发水广告硬照中, 明星的装扮通常比较简单，要么是单一色调的裙装，要么是穿着一字领的衣服，在镜头取景范围内除了头发和脸只能看到单薄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表达着头发与人最原始纯粹的联系。

女人的第一件衣服就是她的长发，樊姿曾经读过一本摄影杂志，镜头下的女人只有一身长发蔽体，将头发和女人之间那股子古老韵味的美感诠释得淋漓尽致。所以当她穿着纯白的露肩礼服，披散着由造型师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望向镜子时，第一眼想到的便是头发与人之间的纯粹。

没有花哨的衣服，没有惊艳的妆容。清透的自然妆容下，她的脸变得低调起来，辨识度降低，但周身气质却衬得那一头长发十分惹眼。

她满意地照照镜子，对忙活半天的造型师和化妆师道了谢，抬脚走进了摄影棚。

“这次的代言人没什么名气，但脾气真好啊，人还有礼貌。刚才李哥给她甩脸子，人家转眼客客气气地问他拍摄的事儿。”

“算了吧，就是因为现在没名气才要好脾气啊，不然谁还能惯着她一个只拍过mv的小演员啊？”

“不是吧，我听说她挺厉害的啊，出道拍的是《凰城》，前两天刚杀青《深巷私房菜》，那可是我女神小说改编的啊！”

“呵呵，这年头长得好看认个爹，嘴甜活儿好，谁还不能弄个小配角当当了？”

“……”

围在一起八卦的工作人员一时间没人接话，这话说出去太得罪人了，她们可不敢接。还有一位对樊姿的路人粉，她听了这话止不住的不舒服，碍着面子倒没好意思说。

樊姿没注意别的地方发生什么，现在正在和摄影师沟通。硬照对于模特表情和光线的要求极高，她努力领会着对方说的那种性冷淡加耀眼是怎样的表情状态，而后投入拍摄。

广告硬照比起时尚感强烈的杂志硬照要简单不少，她以前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她可以驾驭……樊姿不断给自己减轻心理压力，刚开始稍有些拘谨的肢体动作渐渐放开。

镜头下的她悄然绽放光彩，修长的脖颈展开一道优雅的弧度，宛若一只骄傲耀眼的白天鹅。素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的淡淡一瞥有几分耐人寻味。

平淡中夹杂着一股骄傲与肆意，如水般清冽的气质仍掩饰不住女孩眼睛里明亮的光芒。

这正是他们的产品理念的体现。

摄影师有节奏地按着快门，模特不断变换的动作和快门声出奇的和谐，仿佛他们之间带有无言的默契。但他知道，这是樊姿在有意配合他的节奏。

只要是个有眼力价的，这时候都能看出刚刚拍摄的模特有着怎样优秀的表现力。拍摄结束，筛选照片时，之前态度不算好的负责人对她温和了许多。

没有精选的服装和刻意挑选的场地，她却能表现出仿佛时尚摄影般的爆发力，可见其前途如何。

一个模特的脸很大程度地决定了她的未来。容貌的辨识度、上镜程度与妆后效果都对成片有着深刻的影响，而樊姿的脸就是这样——可塑性极强，又极为漂亮。

虽然她的美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对产品的诠释表达，但她格外吸引人的眼睛却可以在辨识度上为她加分不少。

或许她是可以走向时尚圈子的，摄影师这么想着，在拍摄空隙问她有没有兴趣来做模特。

她身高不到一米七，但走平面模特的路子还是可以的。秀场表现略显劣势，可是当她名气上来，以她的天资绝对有资格为高端奢侈品牌代言。

樊姿没想过当模特，自然毫不犹豫拒绝了他。她话说得比较委婉，但意思表达很明确，她对时尚秀场这个捉摸不定的圈子不是很感兴趣。

对方也没逼迫她，见她没兴趣就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她晚上有没有空。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樊姿笑了笑，再次委婉地拒绝了他的狩猎。

“我不会成为你的猎物之一，好好工作。”

她说完转身离开，摄影师一声叹息，为自己没能捕获这个令人惊艳的女人而惋惜。

下午拍摄广告，动作和台词都不多，樊姿之前收到文件便把它背了下来，现在表演还算得心应手。

服装换了一套，妆容也有所改变，这一次的她美得肆意张扬，眼尾勾起的俏丽弧度轻飘飘地挠着在场男人的心。

就连女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说这个没名气的女演员美得有些过分。

先前恶意编排樊姿的那个人依然态度不屑：“没这张漂亮脸蛋她会有撑腰的干爹？她能走到现在？你们说说，我说的有错吗？”

旁边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问她：“你这么嫉妒她是不是因为自己没那个资本？少说几句吧你。”

恰好在附近的钱楠也听到这句话，气得攥拳头，但想到樊姐之前劝自己别意气用事的样子，又努力忍着这股气。

樊姿不巧听到这段对话，又看到小楠气红眼的样子。于是拍摄休息时她直接走过去问那个人：“请问，你是不是觉得上天对你特别不公平，而女演员都是靠男人爬起来的？”

碎嘴的人被当面这样质问，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说自己现在所得的一切都是努力的结果你肯定不信，因为你满脑袋想着龌|龊的事，觉得别人的成功都有捷径，只有你怀才不遇，生不逢时。”樊姿笑靥如花，故意展现着她的魅力，“一撇一那没学会，长出一张嘴就会造谣生事，还想获取别人的认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现在有别人说，你能找到现在的工作是因为你睡了现在的boss，你还觉得这事儿有意思吗？”

女人被一句句尖刀似的话扎得羞愧难当，身子气得发抖，转过身便要跑走。樊姿想到小楠刚才隐忍的样子还是不解气，学着周百翎那一套在她后面凉凉地说：“二十多岁的人了，说话都学不会，你长这么大一定过得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