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演出结束, 樊姿和祝希岚专心应对考试, 当她们敲完最后一位老师布置的论文时, 重重松了口气。

不过她们并不能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她们出来可不是为了放假的。

两人坐飞机到附近的小岛玩了两天，回来后凑在一起，给艾伦拨了电话。

手机“嘟嘟”响了几声, 艾伦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音乐声响起：“hello？”

“我是樊姿。”面对艾伦，她没必要做多余的寒暄, “我和岚想看一下你的剧本。”

艾伦那边的音乐声减弱不少，看起来他是离开了那个吵闹的地方。他用鼻子发出轻微的哼声，带着他固有的冷漠问：“夏尔和你们说清楚了吗？你们知道我的剧本是什么题材的故事吗？”

樊姿笑了笑，说：“知道，他暗示得很明显。”

“好吧, ”艾伦眯了眯眼睛，“明天上午, 你们来一趟学校, 可以吗？”

“没问题。”

通话结束，樊姿躺在她们舒服的大床上, 牵起祝希岚的手。

“你真的不告诉你经纪人吗？这算不算违约？”

祝希岚随她一起躺下, 左右摆头：“不算, 我临走前和她签过一张补充合约, 我在学校期间的演出都和公司无关, 除非是公司为我在国外安排的工作。当然，这部分工作也有限定要求，他们不能强迫我接下工作。”

“刘晴真是够宠你的。”

樊姿说着, 轻轻哼了一声。祝希岚连忙撑起身子，直直看她：“我可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樊姿好笑地勾住她的脖颈，“你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她特别看好你，所以想用最好的资源培养你，免得你被别人开出的好处勾走，落进别人家地里。”

祝希岚低头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你把我说得像一颗地里的大白菜。”

“那我就是拱了白菜的小猪。”樊姿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不仅咬，她还伸出舌尖舔了舔那柔嫩的肌肤，“小猪说，她想吃白菜了——”

祝希岚扑哧一笑：“好的，白菜主动扒开菜叶，露出了它的白菜梗……”

缠绵声起，一夜好眠。

第二天，樊姿和祝希岚回到学校，敲开那间脏乱差办公室的门。

艾伦喊了声“请进”，她们走进办公室，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

地面上扔得乱七八糟的a4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木质地板。屋里堆积的道具被整齐地摆放在一角，原本凌乱的办公桌也露出了干净整洁的桌面，桌子两边都摆着椅子，窗户旁还摆上了一张略有些破旧的皮沙发。

艾伦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沓纸。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两张椅子。

等她们坐下，艾伦把手里的剧本摆在桌子上，推向她们：“你们要看的剧本。”

樊姿接过剧本，没有管艾伦，直接和祝希岚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祝希岚耳朵尖红了起来。

她用中文小声说：“有吻戏哎……”

樊姿想逗她两句，又摸不清艾伦懂不懂中文，只好说：“你介意在拍吻戏？”

“不……不是……”祝希岚脸更红了，只是这段吻戏写得太激烈了，她怕自己拍戏时真的动情。

相处这么久，樊姿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安抚性地对她笑了笑：“别怕，或许那样效果更好。”

祝希岚支吾两声，继续看剧本。

对面的艾伦看着她们的互动，微微眯起眼睛。

半小时后，两人将剧本通读一遍，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这不是个一帆风顺的故事，而是一段甜中带虐的故事。两个女主处于对立的阵营，一场意外使两人相爱，经历甜蜜的恋爱和一系列事情后，两人成为了永远的敌人，不复往来。

故事架构看起来并无太大新意，但故事内容却让樊姿有一种难言的新颖感。

明明两个女主身份相差那么大，她们相处时却让人觉得这一对简直是天造地设。读到结局之前，樊姿一度以为这两个人会打破桎梏走到一起，艾伦的笔却来了个急转弯，一个又一个伏笔甩出，砸得读者猝不及防——偏偏这些又是如此的合情合理。

樊姿又想骂脏话又想哭，她刚才已经把自己代入故事里了，心里真的有一种和祝希岚永远仇视的绝望感。

不同于艾伦为话剧社写的话剧剧本，他的电影剧本更偏重于人物细腻的情感。樊姿相信，这部电影一定可以不知不觉地将观众的情感带入其中，然后给观众的心重重一击。

他真是残忍。

可无法否定的是，这个故事很美，像烟花绽放后夜空的寂静，又像冬日里茶炉上不小心落下的一片雪花。

安静的、悄无声息的美。

艾伦年纪不大，却有一双刁钻地发现美的眼睛。

樊姿缓了缓情绪，抬头看他。

“对它有兴趣吗？”艾伦问。

樊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可以说说你为什么选我和岚吗？”

艾伦的目光在她们中间转了一圈，随后，他慢悠悠地说：“事实上，这个剧本是我在你们身上得到的灵感。”见两个东方女孩的眼睛流露出疑惑，他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说，“不必惊讶，因为你们有一种令我着迷的美。我第一次看到你们，就觉得你们天生属于荧幕。我很幸运，你们没让我失望。”

“好吧……”樊姿偏过头，和祝希岚商量片刻，对他道，“我们同意拍这部电影。”

艾伦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他从抽屉里拿出三份合同：“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同意的。”

樊姿和祝希岚接过合同，确定上面没有任何坑人的条款，也不多矫情，直接签下合同。

这回轮到艾伦稍稍惊讶了下：“你们在国内的公司不管这些吗？”

樊姿懒得解释太多，只说了句“我们可以自己决定”。艾伦做了个“ok”的手势，和她们交换合同互签，然后将一份拍摄安排交给她们。

“接下来一个月，要辛苦你们拍摄电影和巡演话剧了。”

他说起客气话反倒让她们不太适应，还是那个骄傲高冷的人设更符合他。

接下来一个月，樊姿和祝希岚几乎一刻也没停歇，在电影取景地和话剧巡演的各地剧院来回奔走。

表演话剧需要夸张的动作，拍摄电影则要收敛一些。两个人在话剧和电影之间不停地转换，几乎要精分，但在这种高强度的磨练下，她们对角色的掌控越来越全面，表演起来收放自如，即使刚从舞台上演过那对充满妒忌心的姐妹，她们也可以在下一秒变成电影里放肆相爱的女人们。

艾伦是一个比金导还要严厉的导演，明明年纪不大，调|教演员那一套却不逊于经验丰富的老导演。在他的锤炼下，樊姿总有一种自己原本是条毛毛虫，如今却要破茧成蝶的错觉。

这一个月，她们仿佛有着无限的精力，不断在这个初出茅庐的导演身上汲取着关于表演的一切。

一个月后，电影杀青，话剧巡演还有最后一场。

话剧巡演的半个月里，社团的小伙伴们几乎要在鲜花和掌声中迷失自我。

他们不知道艾伦到底为什么会如此神通广大，为他们安排的剧院尽是各地数一数二的知名剧院，在这些地方演过的话剧无一不是佳作，而他们，仅仅是一个学生组织起来的社团。

刚开始，大家在比学校演出厅大几倍的剧院演出，还会忐忑到说错台词，以至于要其他演员即兴圆回故事剧情。到后来，他们每一场都会展现出比上一场更饱满热情状态，为越来越多真心喜欢他们的观众带来精彩的演出。

年轻男女们在话剧界开始有了知名度，有记者来采访他们，还有经纪人和经理人找到他们，想要与他们签下合约，将他们彻底变成商业化的剧团……

男孩女孩们猝不及防地收获了成功，他们每个人本来就是怀揣着明星梦的，有不少人动了签约的心思，夏尔却告诉他们：“傻瓜们，那些资本家只是看中了你们现在仅有的价值，等他们榨干这部分价值，你们就什么都不是了！醒醒吧，你们还有更多的进步空间，未来让你们成功和赚钱的机会多得是，别让那些吸血鬼现在就把你吸成干巴巴的尸体！”

他的话让许多懵懵懂懂的人猛然惊醒，是啊，他们现在除了在演的这部话剧，还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呢？甚至就连这部话剧，占着绝大部分的功劳人也不是他们，而是夏尔和艾伦。如果不是艾伦给了他们巡演的机会，会有谁知道他们这些人？

社团的演员们清醒过来，拒绝了各个经纪人的好意，专心为最后一场演出做准备。

而今晚，就是他们巡演的最后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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