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九朝张士铭坐近了些，然后继续说道：“我就说呀，特派员，人家这家里失火，烧没了，你作为父母官，拨点钱给人家把新房建好，这在当地肯定会传为美谈啊！再说了，你特派员喊一声筹资建房，县里那些大户还不得趁这个机会拼命献殷勤，拼命巴结你。建房子能花几个钱，多出来的还不是你特派员的嘛！”

谢老九越讲越兴奋，张士铭是听的越来越有劲，想不到谢老九这人脑子转的挺快，选择他作为自己的内援还是没有错的。

“那陈嚣什么反应？”张士铭笑着问他。

“他矜持了一会儿，装模作样考虑了一下，然后才答应的。不管怎么说这招管用了，就是苦了你张探长，被他当众羞辱了一顿。”谢老九拍拍张士铭的肩膀，算是道歉和安慰。

“早习惯了，他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我耳朵都听起茧了。”张士铭毫不在乎地说道。

两人又在茶馆里寒暄了一阵，两人的结盟算是正是成立。最后张士铭离开茶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看了看手表，想到这时候牛立田也应该回了，于是带着几人去路路通商行附近等着。

虽然没有给两人说过进城后上哪里找自己，不过以两人现在的机灵还是能够想到，这也是张士铭的测试。

果然，等了没多久就看到周延和石头两人从城外的方向走来，不过令张士铭吃惊的是来的人只有他俩，后边也没人跟着。

张士铭急忙起身迎上去，他急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人没带来？”张士铭急切地问。

两人走的挺急，在张士铭面前捋顺了气之后石头才说道：“我俩等了一天，牛立田没有出现，不过从临县来的人说了，牛立田已经很久没去过矿上。之前不是说牛立田在一个矿里上班吗，回来那人就是那个矿上的。”

张士铭陷入了沉思，村民说牛立田已经出门很久，应该是去临县干活，但干活的地方却说人已经很久没去，那牛立田去哪儿了？

到这个时候，张士铭已经越来越觉着这件事不简单。要不牛立田就是瞒着家人走了，不过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要不就是遭遇不测，那尸体在哪儿？

想到这，张士铭发现这个案子已经不再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了。牛立田失踪，这是县警察局负责的范围，自己被陈嚣剥夺了查案的权力，一旦被发现的话，陈嚣肯定得借题发挥，这是他不想看见的

。

牛立田失踪，不管是死是活，找到人是主要的。要想找人就要县警察局介入，不然谁会去查。张士铭一下陷入两难的境地，思来想去也没个好的办法。

张士铭想到让谢老九接下这个案子，自己去查，不过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可能会被察觉，行不通。

“队长，现在怎么办？牛立田找不到的话很多事也就不知道向谁证实了。”石头问张士铭有什么想法，这段时间跟着这个由探长转为队长的人，学到了不少。他本来年纪大点，为人沉稳，又不像其他几个人那样，张士铭教过没教过的都记在心里。

“你看，人不见了，能够大范围去寻找的只有县警察局有这权力和人力，我们明目张胆的去找恐怕会让陈嚣知道抓住把柄，你们对这个事有什么想法吗？”张士铭一时束手无策，于是把目前的处境说出来，看看他们有什么主意。

这话一出来，几个人都皱着眉想对策，也不知是真的在想还是做做样子。

“我们几个不好找，可以让之前一起乞讨的人去找啊！”石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张士铭一听这个主意顿时眼前一亮。

“你继续说，怎么个意思。”张士铭鼓励他说下去。

“咳咳，队长你看，当时我们在流浪的时候没地方住，就一起挤在城外一间破庙里。后来我们几个被找来做治安队，但是之前认识的那些兄弟还在乞讨、流浪。我的意思是可以让他们去打听消息，这样又隐蔽，又省时间。”

“你跟他们关系怎么样？他们会这么听话吗？”张士铭对这个建议很认可，但是对那群人不放心。

几个人听到这笑笑没说话，张士铭看着他们都低头捂着嘴，想了想刚才自己说的话，没有哪里有毛病啊！

“队长，你可能不知道。”冯一龙开口说道，“知道我们几个为什么服石头吗？在做乞丐的时候他就是我们的大哥大，什么好的都让着我们，像个大哥一样照顾我们。石头一出马，那些人铁定听话。”

听冯一龙这么一说，张士铭就明白了。合着他们几个老在一起乞讨、流浪，早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石头还是这几个人里面的老大，难怪这几天相处下来大家像亲兄弟一样。他们也是有意瞒着自己，搞得现在像个白痴一样。

“你们这样可不厚道，这种事情居然不跟我说。”张士铭故意生气的诘问他们。

“你也没问

过啊。”冯二虎一句话就堵住了张士铭的问题，也是，你没问人家也没必要刻意说。

张士铭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有这个优势的话事情办起来就会顺利多了。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你们之前藏身的地方。石头你带路。”

说完，几人就往城外走去。但没走几步最前头的石头就停下来，转身对张士铭说道：“队长，你看，能不能给我点钱，买点吃的给大家。一来我们几个离开有短时间，现在有活干有钱拿就给他们带点吃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二来就是让他们干活不能白干，你说是吧！我这儿那块银元还没用，队长你再给我点，买上点吃的给他们。”

石头说着说着想起自己乞讨的时候，眼圈有些泛红，其他人听到他这么说，也都有些难过。张士铭开始还没想到这茬，经过石头一提醒，觉得是那么回事。于是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他们买了些包子馒头，打了几斤酒，当然，他也没要石头那块银元。

本来天色已经晚了，等到了城外的破庙，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张士铭看到这个庙还有些大，看样子是当地人修建的山神庙。可能是长时间没有人祭拜的原因，从里到外都显得有些颓败。外层一圈围墙已经有许多处被破坏掉，杂草长满了院子，正厅的门也没几个好的。

石头一出现，里面就乌泱泱涌出十几二十个乞丐，男女老少都有，有些小孩一下冲到石头怀里抱着，显得十分亲热。

大家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问长问短。几个人把带来的东西分下去，让他们能好好的吃上几顿。张士铭见他们像是很久没吃过饭似的，抓过吃的就往嘴里塞，有好几个差点噎住。

旁边一个八九岁样子的小男孩，撕过一块馒头就往嘴里放，吞了几下没吞下去，幸亏被张士铭见了，赶紧把水递过去，又在小孩的胸前和后背抚了一阵，这才恢复过来。

小孩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冲张士铭笑了下，然后奶声奶气的道谢：“谢谢叔叔。”

张士铭看着他也笑了，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说道：“不用谢，吃的还有很多，你慢点吃。不够我再去买。”

过来近半个小时大家才吃完，张士铭他们来得及，也一并吃了点。张士铭看到石头正在给一个老人家收拾，站起来的时候正好与自己的眼神相对，石头冲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说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