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迎面走来一个头发花白、留着白须的老人，看样子应该七八十了，但眼神坚毅，步履如磐。见到张士铭走进来马上面带微笑的说道：

“张探长，好久不见，想不到机缘巧合下又相遇了。”

张士铭听完一脸疑惑，按理说自己的记性不算太差，但眼前这个老人任凭怎么看都无法想起在哪里见过。

“你是？”

“张探长贵人多忘事。四五年前我上省城省亲，碰巧遇到流氓讹诈，多亏有张探长出马我才能化险为夷啊！”老人帮张士铭回忆过去的事。

“噢？”张士铭抬头想了会儿，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能是碰到这种事情太多，自己帮过多少人也不记得了，也没必要为了这事费力去想，既然他说有那就有吧！

“对对对，时间久了确实有些忘了，我也想不到在这能遇见你。”张士铭打着哈哈，想就此打住。但对方明显没过瘾，准备拉过张士铭坐在一旁叙叙旧，忘了自家还躺着别人。

“探，探长，你，来了。”初五从里屋走出来，估计是听到门口有张士铭的声音所以出来看看。

张士铭一看仿佛见到救星一般，老人实在太过热情，又不好拒绝。见到初五在这，赶紧起身过去拉住他。

“初五你也在这，正好，我们去看看伤者。走走。”说完就推着初五进屋，老人一下也反应过来，跟在后头进了里屋。

张士铭在老人家人的带领下来到一张床前，上面躺着的正是刚才从火场救出的人。看样子还没醒，正皱着眉，表情痛苦，好像是作什么噩梦了。

“唉！这孩子命苦啊！”

老人进屋来后发出这样的感慨，屋子里还有他的家人，见他进来后一个小姑娘赶紧搬了把椅子给他坐下，看样子像是他的孙女。

“怎么说？这孩子的家人呢？”张士铭问道。

“这孩子小名叫牛娃，农村人嘛！取个贱名好养活。他娘去世的早，他爹后来找了现在这个。都说后妈的心，黄蜂的针，待他是真的毒，天天不是打就是骂的。”老人说起来也流下眼泪，看样子作为邻居应该经常会看到后妈打孩子。

“他父母呢？今天没在家？”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找到孩子的父母。

“他爹去临县干零活去了，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家了。他娘，那个女人应该是去县城打牌去了，今早一早出去的。”老人似乎觉得那个女人不适合被称作“娘”，所以临时用“那个女人”代替了。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应该

尽快通知啊！村上叫人去找他娘了吗？还有他爹。”张士铭问道，虽然听起来那个做后妈的确实不厚道，但他也不好用其它词代称。

“他娘那里刚才已经有村里人去县城找了，他爹那里比较远，明早正好有村里人去临县，可以帮忙通知一下。”老人如实回答，过了那阵激动的劲，眼泪止住了，只是有些通红。

张士铭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同时想这村里的民风还可以，换做一些比较不通情理的村民直接避而远之了。了解到大致情况后，张士铭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牛娃，似乎还有醒过来的意思，于是转身对老人说道：

“牛娃这就多亏你了，你老人家还真是个热心肠。”

老人一听对方夸自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乡里乡亲的，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也是见他可怜，就让他来家里先躺下。唉！”

“那行，老人家，牛娃就先麻烦照顾下。我这位朋友叫初五，虽然有些憨，但是个老实人，他留在这照看，有什么让他去做。我先去外头看看。”

说完，张士铭又和初五交代一番，然后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房子已经被烧得只剩黑炭，其它东西看样子已经剩不下了。周围还是有些村民围着在看热闹，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知道这家的情况，纷纷表示惋惜，也有的幸灾乐祸，说些风凉话。张士铭不去理他们，只是象征性的把人往旁边赶一赶，避免有些多事的趁人不注意跑屋里去淘剩下的东西。

张士铭见石头和周延没什么事了，于是把两人叫过来，问下都了解到什么情况。刚才只是简单的给两人布置了任务，其它事也没有多说，张士铭也想看看两人办事怎么样。

“我问了一下，据邻居反映说这家人是重组的，经常可以听见或看到那个做后妈的打孩子。”石头先向张士铭汇报，他并不知道对方已经这个情况。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知道吗？”张士铭并不打断他，也不说这个情况已经知晓，毕竟第一次跟着他出来，不想打击对方的积极性。

“这个嘛，我没问。”石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叫王芬。”周延在旁边小声补充道，两人都看向他，想不到他还注意了这点。

“嗯，还有什么情况。比如说谁第一个发现这着火的？又是谁组织村民救火的？这些问题有问过吗？”张士铭看着两人问道。算是在教他们下次碰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询问。

“发现着火的是那栋房子里的一个老头，”周延指着张士铭

刚才出来的那栋房子说道，“也是他组织大家救火的，还是个好人啊！”

张士铭看了看那栋房子，心里想着这老头还不赖，虽然自己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但人家有这份心还是不容易。

“还有呢？”这次张士铭并没有指定什么问题，而是让两人自由发挥。

“从问的人那里了解的情况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大概事情的经过就是老头发现这房子在着火，然后喊大家来救火，但这火烧的很快，等到大家来救的时候已经完全烧起来了。”石头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下，看来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有人注意到着火的时候这个门是打开还是关着的吗？救火之前没人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张士铭提出疑问，但两人想了想都尴尬的看了看，看样子是没有答案。

“这样，你俩其他事不用干，守住这个现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我去问问情况。”张士铭交代下去后准备去找那个老头问一问，走到一半又把两人叫住，补充道：“要是冯氏兄弟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有什么情况一个人看着现场，一个人进来通知我，不要两个人同时离开。”

张士铭越来越觉得这个案子有意思了，一场看似普通的火灾恐怕隐藏了不少事情呢。

来到老头家中，还没进门，真好撞见初五出来。

“醒，醒了，他醒了。”初五结结巴巴的说道，也没理会嘴角流出的口水。张士铭一听赶紧进去，不过经过初五的时候给了他一条手帕，让他把口水擦干净。

进了屋发现老头家的一个女人正坐在床前扶着牛娃的头在喂水，老头见张士铭又进来，赶紧起身打招呼。张士铭见牛娃没什么大碍就放心了，于是把老头叫了出去问话。

“有几个问题想向你了解下，你如实回答就行。”张士铭开门见山的说道。

“好好，你说。”

“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牛娃家着火的人，是吗？”

“不，不是，”老头急忙否认，这个回答也让张士铭大吃一惊，“我当时在屋里，听到外头有人喊着火了，出来看的时候发现牛娃家冒着烟还有火光，就喊着大家救火。”

原来如此。张士铭心里嘀咕，看来发现起火的是另有其人了。“那叫救火的人你见到了吗？”

“没有，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张士铭心想这就有些难办了，找不到第一个发现着火的人，可能会隐藏掉许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