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回 京杭之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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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水路。”

李承乾和秦英七月回京,陛下便去岐州九成宫避暑,李承乾留京监国。八月陛下归朝,大宴东宫官署,赐帛各有差。李世民召见袁天罡。袁天罡给人看相,后随手便指了一道泉眼,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执杖入地,果然发现了清泉。欧阳大人记写《九成宫醴泉铭》。

监国期间,李承乾和李泰起了第一次明面冲突。不过是因为李泰七夕之夜,想看秦英做舞,李承乾不许。

“他还是个孩子,你较什么真呢?“

“你心里是偏袒着他的。”

“我待君之心,皎皎如明月。”

李承乾闻言冷哼一声,不禁想到去年侯君集挑拨之言,拂袖转身走掉了。两者冷战了好些日子。

长孙皇后不在皇宫,李泰有气没处撒,便去翰林院找狐朋狗友诉苦。有人道太子殿下待秦英非同一般,由此可见他们俩是断袖了,只要太子尝到了别人的滋味,便腻了秦英。不如设法将姿色不错的***送到太子榻上去。若是他接受了就证明两者关系有机可乘,若是不接受还能恶心太子一把。

结果李承乾那夜被灌醉了,发现自己榻上躺着男子,厉声将他撵了出去,官婢上前服侍他安寝,却被他压倒。那女子一夜就怀了他的孩子。

秦英有次进东宫为太子诊脉,受到了某官婢哭哭啼啼的拜托。

“请大人行个好,为奴诊一脉,看是不是怀了身子……”

“谁的孩子?”其实不问她也能猜,毕竟这东宫上上下下只有李承乾带把。

“要开保胎的方子,还是落胎的方子?”

“奴这一生已是毁了。但求能将孩儿生下。”

“好。”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回答,无端耗尽了自己的毕生气力。

回到宅子秦英便在自己厢房里枯坐了大半宿,第二天称病不朝。

她不想去找他质问什么。独自咀嚼痛苦便已经难堪。

梅三娘诱劝秦英说了心事,结果被她气得双肩发抖:“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给那小娘子开落胎的方子?”

“开了我们俩就能回到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过去了吗?”

“该心狠手辣的时候偏偏心软一下,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

那官婢在半个月后,奉子被抬做了太子良娣,只是不知为何没有保住胎儿。

秦英听到消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心想世事难以如意。她辞去如日中天的官职,归隐于终南山。

李承乾错失秦英,从此和李泰正式树敌。

(贞观八年,那官婢给李承乾添了一个孩子,名叫李象。

贞观九年春娶了太子妃苏氏,同年生了个娃儿,叫做李医。先天不足,没有活到七八岁便夭折。

Be结局。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打我。)

李世民三次派人上终南山拜访秦英,心如死灰的她坚决不应诏,但当她意外得知,现在太子的腿疾(贞观七年)复发,天竺僧人波颇非但没有治好,反而骗取了陛下的信任,她又气又无奈地重整行头回了长安。

先前兴道里的宅子,被秦英托付给李淳风看管了,回京当夜,李淳风夫妇设了酒宴为她接风,他举杯嗟叹一轮,只字不提这两年长安的风起云涌,喝到大醉。

簪花娘子肚子里揣着包子,见到秦英消瘦的身影踉跄离去,忍不住暗暗抹起眼泪。

当初她就告诫过秦英,天家人事大多反复无常,不要飞蛾扑火似的,将全部身价压到太子上头。等她栽了狠狠一跤,旁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旦日秦英睡到接近晌午,才磨磨蹭蹭地进宫面圣,陛下的面色不太好看,秦英掐算了一下年份,想来他是为太子操碎了心。

“上次秦某治愈了太子殿下,换来了一座占据半坊地的西华观,此次某若能治愈殿下,陛下以何为报?”

“你想要什么?”

“既然秦某回了长安,便要拾起失去的所有。”

李世民沉默半晌道:“即日起,许你官复原职。”

“我要整个药藏局和礼部的权力。”秦英。

“秦英。是我负你。”

“殿下现在应该晓得了,承诺都是用来背叛的。”她面容如霜雪般冷淡,没有吐一个脏字,就让他羞愧地无地自容,她恍若不见他的苍白面庞上,浮现出了不太正常的红意,伸手轻轻覆在他的心口,漫不经心道,“年纪轻轻便软玉温香地天天搂着,熬出了事儿吧。”

李承乾喘息了几声,接着咳嗽起来。

她见状嗤笑道:“你以为,隔着杀身之仇,背叛之恨,我会救你?”不过也放心,在侯君集没死前,我不会杀任何人。

昔日是她太天真,相信人心坚如磐石。一朝爱上便是日久天长的事情。殊不知这人心是最难把握的。

如今她不爱任何人,也不期待任何人的爱。

等她取了侯君集的命,纵然是庙堂草野天翻地覆,都已经无所谓了。皇室中人的生死,或者李唐可否存续,她半点也不关心。

是夜袁老道看着天象喃喃道:“她果然是被刺激地狠了,选择做那个祸国之人。”

“天风姤卦。要起第一卦了。”与此同时李淳风掐指算道。

《象》曰:“天下有风,姤;后以施命诰四方。

……

一年之后秦英把持了整个东宫,坊间传闻身为六部尚书三品大员的秦英想扶持谁,谁便会是未来国主。

“对此你可满意?”

“不满意,但也不讨厌。”

“我死了你才甘心?”

“我用自己的心血为引,殿下没个百年是死不了的。”

“折磨自己又折磨所有人何苦来哉?”

这下秦英没有回答,只是朝他微微笑道:“殿下的腿疾不日便能恢复,只是再离不得我的心血喂养。这样我死之后殿下也无法独活了。”

“你做出这一切,只是想求一死?”

“好歹是要拉着人给我垫背的。”

“如果要择一皇子上位,你是选本宫还是青雀儿?”

“太子殿下自幼颖悟,长篇策论口占成文,何须我助?”

“秦英,我情愿你说的都是气话。也情愿自己从未招惹过你。”

“事已至此,后悔晚矣。”

……

十年之后侯君集被秦英诬告,死在大理寺狱。旦日她就和数年前一样,先称病再辞官。

李承乾等着她来找自己寻仇报怨,坐在丽正殿的九重台阶,来的不过是一只花色颓败的猞猁。

它腰身上有一道陈年刀伤。他只用一眼,认出了它是谁。

“从头到尾我都是骗你的。我是妖,怎么会有人类的痴心执念?”

“忘了我。在至高无上的帝王途慢慢走下去。”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秦世英,因避讳陛下而简称为了秦英。”

登基之初,四海升平。

上任公布三条诏令:其一改五刑为四刑,彻底废了死刑。

其二秋猎网开四面,不杀任何生灵,甚至也不用牺牲尚飨祭祀。

其三空悬后宫主位,坊间道,陛下是等什么人回来。

随着陛下的子息渐渐丰富,没有人再提他做太子那段时间,专宠某**的事实。

陛下死后没有葬在昭陵,而是选在了京中一座国观。

那道观虽然贵为国观,陛下却不准人修葺,动一草一木都不可以,只有过节时,陛下会在这里呆个半日。因国观常年无人打理,牌匾黯淡无光,人若是站在门口,依稀可见“西华观”三字。

百年后,有樵夫上山捡柴,曾见一只巨大猞猁,趴在石头上晒太阳,怡怡然的模样明显不惧生人。

阿琢叹了口气,无奈地捂住额头:还没生过孩子的自己,怎么就沦落到教养孩子的地步了呢。

她拾起散在桌案上的书卷,照着长息指给自己的段落反复读了起来。

长息出了书斋,先溜去后面的小厨房,要了一大盒点心。厨房内的人看到太子进来,战战兢兢地束手立在旁边。宫令禁止在辰时以外的时间用膳,然长息过去在玭珧殿,就从未守过这个禁令。

厨人不敢和宫令做对,也惹不起太子,权做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实样子,就当不见长息空着手进来,又端着八角食盒出去。毕竟下界有两句话叫做:法不责众,不知者无罪。

长息悠哉悠哉地坐在花廊下,把双层的食盒打开,吃了个底朝天,才恋恋不舍地抹嘴进了书斋。

书斋原是先主批阅文书的地方。取名为“斋”,是为收敛心性,约束言行的意思。

“过来。”阿琢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头也不抬地唤道。

长息磨磨蹭蹭地坐到了梅仙的对面,桌案的主位依旧被空了出来。这是梅仙特意要求的,她对长息道,只有你加冠成年以后,才能坐在你父君的位子上。

阿琢把手中的书卷合上,眼眸看向了长息:“你上午背的典礼仪轨是哪几句?”

长息的面色尴尬起来,支支吾吾地背了仪轨的开头几句,他惊恐地发现梅仙祭出了戒尺。

他们两个人隔着长案的两端,戒尺的顶端挨不到长息身上去,但他看她的眼眸漆黑如暗夜的深潭,就觉得今天的事情十有八九不能善了。

他猛地吞了吞口水,就听到梅仙板着脸道:“——伸出左手。”长息以为这个便宜母妃是要打他了,不禁往后倾了倾身子,才畏畏缩缩地伸出手。

阿琢眼尖地看到了他指缝间的点心渣,却没有做声,仅是走到了他面前坐下来,一把握住长息的手腕,使他挣脱不得。

戒尺落下,发出了一声脆响,长息闻声闭上眼睛抖了抖,却没有感觉到痛。觑了眼去瞧,只见梅仙的手臂上蓦然多了道红痕。

长息吃惊地长大了嘴,没等他发出什么声音,戒尺又一次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阿琢望着长息平静道:“我罚不得厌于学的未来天主,便只能罚我自己了。若你不能成为合格的天主,我有何颜面去见先帝?”戒尺一声声地打在她的胳膊上。长息看着原本白皙如玉的手臂变红,愣愣地想道:……原来她拿戒尺出来,并不是用来惩罚他的。眼泪竟不知不觉地夺眶而出。

“母妃,对不起。”长息扑在梅花仙子的怀里,抽抽噎噎颠颠倒倒地哭出这几个字。

阿琢将这软绵绵的一团搂紧,嗅到了幽幽的豆沙香气,她忽然忆起先主他生前,最喜欢在喝茶时用豆沙点心,微微麻痛的手臂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

下午长息再也坐不住了,央求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便宜母妃放他去玩,而阿琢答应了。

虽然大典还有一旬就要开始,时间紧张,但他跟着自己的时日尚不长久,彼此还有些生疏,要多顺着他的心思,慢慢培养出感情才是关键的。

长息听她很快允准了,无比开怀。当即进了回霙殿换一身常服,才开始往殿外溜达。不过他在离开的时候,刚好遇上了自己的便宜母妃。

姿态僵硬地请了安,想要与她擦肩而过,余光就看她慢慢悠悠地跟在了自己身后。

就像所有被大人撞破了秘密的小儿,他的心中又羞又恼,勉强低首用着恭敬的语气道:“母妃也准备散散心?”

“你去何处,我也去何处。”阿琢双手交叠放在腰带之上,好整以暇地回答。

长息听罢一个头变作了两个大,他就是因为不想看见便宜母妃,下午才说要出去玩的,而这个便宜母妃比自己想象的要难缠许多。

“我找玭珧殿的阿阮。”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殊不知自己的表情有多老气横秋。

阿阮是他的双胞胎妹妹,虽然心智晚成,但身为哥哥的他怎么能嫌弃妹妹呢?

他过去在玭珧殿时,每天都会很耐心地陪她玩花绳或者编草结;现在他从搬出玭珧殿搬出来了,心里却还是很惦记阿阮。这大概就是血缘之情。

看到长息那副明显厌恶的神色,阿琢没有半点多余的话,淡淡地应了声好,继续跟着长息穿过缠绕着绿色藤萝的廊道。

她不会教养孩子,更不会哄他高兴。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都是被瑞香天女放养着长大的。直到后来认识了先主,她才逐渐地了解到,这三十三天原来是这样的繁华热闹。

长息生着便宜母妃的闷气,又不好发作,就在故意踢道上的细小砂粒,一路行过去,他的袍子下摆已经有些脏了,但他还是不解气,双腮鼓地像揣了俩包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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