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无形的堑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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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6月22日上午9时,威廉·凯特尔军事学院。

整个学院里回荡着凄厉的警报声,这是为了苏德战争爆发纪念日的特有标志,全院上千名师生在操场上站的笔直,齐齐向一面半垂的“卐”字旗行注目礼。

小齐格菲尔德此刻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现在不仅被任命为大队长,而且还创造了一个奇迹——在威廉·凯特尔军事学院二十五年的历史上,他是唯一一个以满分成绩毕业的学生。

院长奥托·布劳恩将军这时发表了一番纪念讲话,号召全体学生牢记当年战败的耻辱,要以日耳曼人的铁血精神重塑第三帝国的辉煌。学生们听得很认真,不时还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不过,此刻大家最关心并不是这篇讲话,而是毕业后的去向问题。

依照德军条令规定,从少年军官学校毕业后的学生要被送往野战部队服役两年,然后视其在这两年中的表现再决定他是否有资格进入更高级别的军事学府,而其中的关键之处就在于他们能否进入主力部队服役,因为只有在主力部队才能获得更多的参与实战演练的机会,这不仅能帮助他们很快的提升军事技能和积累实战经验,而且主力部队哪怕只是一个连长的赞扬都足以让他们迈入更高级别的军事学府。

布劳恩的讲话结束后,教官们便将一封封服役命令交到了孩子们手中,由于毕业考试成绩只名列全年级第五十名,卡尔非常害怕自己会被分配到一支二流部队,结果他的手抖了半天才打开了命令,但是当一行出人意料的文字出现在他眼前时,他顿时激动的大喊大叫:“啊!上帝啊!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身边的同学们纷纷挤到他的身边,不大一会的功夫,这些孩子们便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卡尔被分配到武装党卫军“阿道夫·希特勒”警卫旗队师服役,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好去处。

小齐格菲尔德望着卡尔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也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命令,但是只过了短短的一瞬间,他的脸上便蒙上了一层震惊的色彩。

“嘿!埃尔文,让我看看你要去什么地方?”卡尔挤出人群,从小齐格菲尔德手中抢过了服役通知书:“我觉得我们很可能还会呆在一起……”但是他的兴奋很快便戛然而止:“这……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搞错了吧!”

其他的孩子们纷纷过来一探究竟,结果他们惊讶的发现小齐格菲尔德竟然被分配到了陆军第九集团军下属的第二百八十五步兵团,这个团基本上是由非日耳曼族裔官兵组成,战斗力奇差,甚至连三流部队都算不上,凡是被送到哪里去服役的官兵基本上都是一些被上级视为废品的人。

“这太不公平了!”卡尔愤愤不平的喊道:“你的毕业考试成绩是满分,按理说你也应该被分配到最优秀的部队去服役,可是他们却把你安排到了最差劲的部队,这算什么?简直是胡来!”

“算了,卡尔,反正到哪里服役都是当兵打仗,你就别再计较了。”小齐格菲尔德从卡尔手中取回服役通知书,将它叠的整整齐齐的,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埃尔文,你要是真去了哪里,我们今后岂不是要很长时间都无法见面了?”卡尔着急的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埃尔文并不孤独。”拉尼克突然走了过来。

“你是说还有人被分配到了那里吗?”卡尔忙问道。

拉尼克没有吱声,只是把手中的服役通知书递到了卡尔面前。卡尔接过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哪!怎么连你也被派到那里去了?”

“其实不止是我,这次很多同学的分配结果都不理想,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进入像警卫旗队师这样的一流作战部队,而且据说这还是副统帅阁下亲自下的命令”拉尼克说到此处有意无意的朝远处瞟了一眼,“只是有些人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怕是要大闹一场了。”

小齐格菲尔德和卡尔顺着拉尼克的目光望去,只见莱因哈特脸色铁青,脚下还落着一地碎纸片。

小齐格菲尔德微微叹了口气,岂止莱因哈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自己也是一肚子怨气,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把烦恼埋进心里,回到寝室收拾好行李。在一顿简单的午餐后,各个班级分别在操场上合影留念。

望着已经生活了四年的学院,小齐格菲尔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在这里走完了从普通人向职业军人蜕变的第一步,但是身边的朋友除了卡尔之外却寥寥无几,很多人尽管不再讨厌他,但是却依然对他敬而远之,而他自己则把这一切归咎于父亲“愚蠢”的过去和自己难以启齿的“血统。”

合影过后,前来送学生们去部队的卡车便纷纷开进了学院,大家按照路途远近顺序纷纷上车。眼看着离别的时刻就要到来,小齐格菲尔德却突然发现身边少了卡尔的踪影,他左顾右盼一番后,终于看到卡尔气喘吁吁地从远处学院办公楼里跑了出来。

“卡尔,你跑到哪里去做什么?”小齐格菲尔德急忙迎了上去。

“嘿嘿,你瞧。”卡尔笑眯眯的把一份修改过的服役通知书递了过来,小齐格菲尔德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你不是要去警卫旗队师吗?怎么又变成第二百八十五步兵团了呢?”

“警卫旗队师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和你呆在一起更安心。”卡尔乐呵呵的说。

“不,卡尔,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小齐格菲尔德着急的说:“而且就算我们不能呆在一起,我相信我们的友谊也不会褪色。”

“埃尔文,你就不用再安慰我了。”卡尔直接跳上了卡车:“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爱惹事,所以我必须在你身边盯着一点,省得到时候没人站出来帮你。”他看到小齐格菲尔德站在原地发愣,便又扯着嗓子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上车出发了!”

“嗯!”小齐格菲尔德用力应了一声,心中的郁闷也顿时烟消云散了,毕竟只要有卡尔在他身边,他就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十分钟后,莱因哈特捂着脸颊走出了办公楼,他跳上卡车,一言不发的找了个角落坐下。卡尔偷偷望去,发现他的眼眶居然有些红肿。“嘿,你瞧!”卡尔立刻贴着小齐格菲尔德耳朵说:“我刚才去找布劳恩将军要求更改服役地点时,莱因哈特正在那里和他吵架,看样子他肯定是被布劳恩将军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真是活该!”

小齐格菲尔德默默地看了莱因哈特一眼,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随着卡车踏上征途,威廉·凯特尔军事学院的一草一木在小齐格菲尔德的视线中变得渐渐模糊,他的心情也随之有些起伏不定,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来怎样的挑战。

第二百八十五步兵团的驻地位于格尼斯堡,这里距离斯特伦霍芬不过三十公里,是一个荒凉的小镇。小齐格菲尔德等人在路上足足走了一个星期才到达。团长科勒尔中校倒是个好人,先让这些军校生们洗了个热水澡,又为他们准备了一顿还算不错的午餐。但是小齐格菲尔德等人的心情却并未因此有所好转,因为随后的几天里他们发现这里的一切实在是太糟糕了——营房里到处都是垃圾,官兵的士气也极为低落,站岗的卫兵甚至常常抱着枪在哨位上打盹,和军纪严明的威廉·凯特尔军事学院相比,这里倒更像是一个杂货市场。

小齐格菲尔德、卡尔、拉尼克和莱因哈特被分到了同一个步兵班里,但是奇怪的是,这个班里只有他们四个人,而且排长也没有告诉他们由谁来担任他们的班长,更令人无法相信的是,在随后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既没有人来组织他们接受军事训练,也没有人来告诉他们应该做些什么,四个孩子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整日坐在营房里发呆。

1985年7月24日,上午8时。

“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到这里是来度假的吗?”即便是一向沉稳的拉尼克也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这件事情确实很奇怪!”卡尔接着说:“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月了,可是连一次正经的训练都没有,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我看要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因,就必须去找科勒尔中校问个明白,否则我们就只能继续浪费宝贵的时间。”小齐格菲尔德说。

“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拉尼克拔腿欲走,可是却发现莱因哈特居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莱因哈特,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他大声问道。

“躺在这里休息不是很好嘛?干嘛要去给自己找这个麻烦。”莱因哈特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

拉尼克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便拉上小齐格菲尔德和卡尔跑到了科勒尔的办公室。在听完他们的来意后,科勒尔对拉尼克摇头苦笑道:“小伙子,如果你真想知道为什么会被冷落的原因,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谁让你是个日耳曼人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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