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齐楚雄踏上了回家的路，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秦风的音容笑貌，一想到这个坚强勇敢的年轻人此刻正在经历盖世太保的残酷审讯，他的心中就感到非常不是滋味。

送他回家的轿车在“美丽如画”的山脚下停了下来，他独自一人踏上了山路，试图在清冷的寒风中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然而施拉姆却突然从一条山路的拐角处冲到了他面前：“齐医生，我终于等到您了！”

“施拉姆先生，您怎么来了？”齐楚雄吓了一跳。

“我发现秦先生被捕后，就想办法来到了雅利安城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克劳柏森小姐，接着我就躲到这里等待与您会面。”

“为什么不直接去家里？”

“那样太危险，而且我来到雅利安城这件事情也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施拉姆说。

“真是辛苦您了。”齐楚雄微微颔首后便急忙问道：“您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吗？”

“不知道，但至少消息不是从我这里走漏的，否则我也不可能站在您面前。”施拉姆说。

“阿尔伯特递给弗兰茨的报告里也没有说明是谁发现了秦风的秘密，但是我敢肯定这一定是某个知道详情的人不小心泄密的结果。”齐楚雄说。

“您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呢？”

“很难说，但是我想这个人应该就在我们中间。”齐楚雄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下，便又接着问道：“对了，您知道秦风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很抱歉，关于这一点我无法给您提供任何有价值情报。”施拉姆无奈的摊开了双手：“但是我发现有很多盖世太保成员正在街头散播关于这件事情的传闻，而他们的举动也已经在雅利安城里引发了轩然大波。”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齐楚雄恨恨的说：“这是他们用来向弗兰茨施压的手段，真是一群无耻之徒！”

“齐医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施拉姆又问。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知道你曾经和秦风呆在一起的人只有我、埃尔文和斯特凡妮，因此泄密者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那就是卡尔和拉尼克，但是他们平时很少和盖世太保来往，再加上他们与埃尔文之间一直有着非常深厚的友情，所以出卖秦风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对不起，齐医生，也许您在这个问题上过于乐观了！”施拉姆突然打断道：“我承认巴特梅根上尉是个好人，但是路德维希上尉可就未必了，因为自从齐格菲尔德将军与克劳柏森小姐相恋后，关于他们不和的传闻就从来没有中断过，有人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曾经亲眼见到路德维希上尉喝醉了酒以后痛骂齐格菲尔德将军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难道是卡尔！”齐楚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这不可能！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所以他绝不会出卖埃尔文！再说他这样做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搞不好还会丢掉性命！”

“要是一个人丧心病狂到了极点，那么他做出这种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施拉姆叹道。

齐楚雄心里乱糟糟，但是他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会和卡尔有关。

“施拉姆先生，眼下你的处境也非常危险，为了安全起见，我这就去找弗兰茨，让他设法把你们全家带进艾德斯瓦尔宫，这样一来你的安全就暂时得到了保证，但是如果没有获得我的允许，请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怀疑卡尔是泄密者的话！”

“谢谢您的帮助，我一定不会随便发表意见的。”

等到齐楚雄安置好了施拉姆一家，时间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此时流言在雅利安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还声称齐格菲尔德动用部队加强陆军医院警戒是为了在罪行败露后发动政变，很多日耳曼家庭为此感到忐忑不安，一时间城里所有的商店都出现了抢购潮。

作为流言的传播者之一，许尔勒对目前的状况非常满意，但是他却对戴维先斩后奏的举动感到很恼火，如果不是舒伯特禁止他惩罚戴维，后者只怕是已经被关进监狱了。

“爱伯斯塔克中尉，这次的事情你干得很漂亮，上头对你也非常满意，还特意委托我向你表示祝贺。”许尔勒在家中为戴维摆了一桌庆功宴，由于被齐格菲尔德痛扁一顿的伤势还未痊愈，所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旅队长阁下，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而我只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职责罢了。”戴维毕恭毕敬道。

“狡猾的犹太佬！”许尔勒在心中骂了一句，但是脸上却依旧笑容满面：“你虽然抓住了这个非法闯入者，但是由于这次事件直接牵涉到统帅阁下的儿子，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盖世太保总部在报告中声称秦风是在例行检查中被捕的，而且也没有提及卡尔曾经在酒吧泄密这件事情。”

戴维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心想这份报告竟然没有提及自己的功劳，这不明摆着是要让自己无功而返吗！

许尔勒一下子就看穿了戴维的心思，他不动声色的将一份委任状放到了戴维面前，后者没好气的打开一看，却立刻瞪大了眼睛：“这……这也太快了吧！”

“既然齐格菲尔德年纪轻轻就可以当上将军，而你又为什么不能成为一名少校呢？”许尔勒热情的拍打着戴维的肩头：“听我说，之所以在报告里不能提及你的功劳完全是为了保护你，毕竟统帅阁下要是知道了真相，恐怕他绝对饶不了你，所以上头才特意吩咐一定不能让人知道是你逮捕了秦风。”

戴维这会满脑子都是获得晋升的欣喜，对许尔勒的关怀也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感谢上头对我的关心，我一定会牢记自己的使命，将所有试图威胁第三帝国生存的人全都送进地狱！”

“不说这些了，”许尔勒笑眯眯为戴维斟满美酒：“接下来你还要从事一桩非常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对秦风展开审讯，并且一定要让他亲口承认是齐格菲尔德主动把他藏了起来，而路德维希上尉和克劳柏森小姐还有巴特梅根上尉都不过是因为受到了齐格菲尔德的胁迫，所以才被迫隐瞒了真相。”

“？”戴维的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看来上头是想控制事态的发展，不让更多的人因为齐格菲尔德受到牵连。”

“没错，”许尔勒点了点头，“齐格菲尔德一直是我们的死对头，这次我们既然抓住了他的把柄，那么自然没有理由让他逍遥法外，至于该怎么做我想你一定很清楚，当然了，下手不要太狠，毕竟秦风眼下对我们还有用，只要他愿意配合，你不妨多给他一点甜头尝尝。”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让秦风乖乖的在审讯记录上签字！”

“好！”许尔勒露出了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给你三天时间，希望届时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

……

1995年2月20日，深夜，盖世太保秘密监狱。

为了防止齐格菲尔德派人把秦风抢走，许尔勒将他关进了一座位于雅利安城郊外的秘密监狱，除了少数盖世太保高官之外，几乎没人知道这座监狱的地址。

戴维围着坐在椅子上的秦风转起了圈，后者虽然自从被捕以后就一直没有获得充足的休息，但是他那张疲倦的脸庞上却依然露出了一丝刚毅的神情。

“秦先生，我刚才已经把自己的观点说得非常清楚了，至于该怎么做，我想您心里一定有了答案，但是我要提醒您一点，如果您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么我也有手段让您乖乖地听话，不过我相信您还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所以我已经为您备好了丰盛的宴席，只要您在审讯记录上签字，那么我将很乐意安排一些漂亮的姑娘陪您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戴维的语气里充满了威逼利诱，然而秦风却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便将放在面前的审讯记录撕了个粉碎。

“混蛋！”戴维顿时火冒三丈，顺手就给了秦风一耳光：“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中国佬，别以为我对你客气是因为害怕你！我告诉你，要是你不立刻照我的要求去做，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我曾经听埃尔文提到过你，”秦风拭去嘴角的鲜血，对戴维投去了一丝鄙视的目光：“他说自己接触到的很多犹太人都是善良的，唯独你是个例外，因为你只甘心做一条狗，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洗刷父辈曾经蒙受的屈辱，只可惜你的这种做法并没有感动日耳曼人，所以在他们眼中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你给我闭嘴！”秦风的话正好戳中了戴维的痛处，他抡起皮鞭疯狂的折磨着秦风，后者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说什么也不肯向戴维低头。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烙铁、拔指甲、电刑……戴维几乎动用了所有的酷刑，然而秦风却始终没有屈服，以至于参加审讯的盖世太保们竟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中国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块不折不扣的钢铁。无计可施的戴维被这一切搞得焦头烂额，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许尔勒交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