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个人大笑，于是驱车屈地街七姐妹馆。

一栋高雅的楼宇，大门外挂有一块“金碧园”的招牌，还有烫金楷写着“时租五十，欢迎光顾”几个字。

唐·摩登把车停在门口，对恭立门边的侍者咕哝了几句英语，就进去通报。很快，七位漂亮女郎穿着一样，发型一样，脸庞儿也差不多地一字儿列队，站在大门口，拍着巴掌，欢迎他们惠顾。

进到宽敞的客厅，还未安排就坐，哈利·克卢斯曼就指着七位女郎笑对将军道：“密司特周，我们不妨开个的玩笑——请您从七位仙娥中，认出您那一宿的故知。”

将军知道又是老jiān巨猾的，哈利·克卢斯曼的一次“考验”。他也不怕哈利生疑，现出sè迷迷的样，走到七位半遮半露的jì女面前一个个托起粉腮，一张张面孔端详。

七位女子笑的东倚西靠，各显风sāo。

将军都“辨认”了一轮——其实他压根儿不见过于莉平。

因为情报中证实于莉平已死，所以就忽略了这方面的材料。

如今火燎眉睫，心头再焦虑也没用。他唯愿能从他们的脸态上发现些端睨，岂知七张粉脸都是相同的媚笑，不给他半辨识的机会。未见过面的人，如何去认得出？

将军听过于莉平的“美名”，她的轶事，她婉啭若夜莺的歌喉，可从未看过她的戏，没有目睹过她的容颜。将军认定七位女子中没有于莉平。唯一的依据是于莉平至少应该是半老徐娘了，可这七位女子都还年轻。

男人们都坐在沙发上，侍女端来香烟香茶。将军风趣地：“密司于能活到如今，可谓天仙呢。我可惜那么一位美人，竟然——”

话未落声，客厅一扇门的垂帘轻轻掀天，出来一位穿霞帔戴凤冠的艳sè女子，显得目中无人。她面sè冷冰，款款地走到将军面前，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嗲声嗲气地问道：“如此，此位就是我的故交密司特周了？”

将军不禁大吃一惊。从她的身段明晰地看出人为的留chūn刻痕。虽然浓施粉黛，可眼角上已经隐约烙上了岁月留给她的风霜印记。做为女xìng，她已经失却风流场中可诱惑男xìng的神韵，即使她再如何的乔装打扮。

不消，她就是六年前叛逃的粤剧名演员于莉平！将军惊讶地望着她，站了起来。两人的神sè都极为异样，似乎都经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二人对视，约莫有数秒钟光景。

“呵嗬，真是你！”将军不胜之惊奇。

“不，我并不认识您。”于莉平冷眼望他，淡然地，走到一张沙发上坐了。取出一支烟来抽，翘二郎腿，一也不吝啬地显露出裙子底下那白兮兮的腿深。侍女给了她一杯掺有药物的香茶。

“嗬，莉平，你真的翻脸不认人？”

“我真的没见过您。演出公司的人我几乎都认得，可怎么没见过您？”

“嗬？”将军把燃着的烟扔了，端起茶，呷了一口。“是吗，于姐？可我不仅见过你，还多次领教过你的‘温存’呢！哈哈哈！”将军一连串豪笑，把哈利和史密斯也逗笑起来。

“这话从何起？”于莉平面孔通红。

“想必你是‘贵人’多忘。可也犯不着翻脸不认人。我还曾是有恩于你的人呢。”将军，“你忘了‘一宿之欢，百年莫忘’？”

于莉平轻轻声“放屁”。

“别用粗话对故人，姐。如果你实在不想认我，当然不勉强，只如今你我都老了，犯不着还学那年轻的一味风流。浴室被侮一事，难道你也忘记了？”

“您——”于莉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是不是，让我把经过都抖出来？”将军望着哈利·克卢斯曼将军，又望望史密斯·戴维斯博士。

“忘恩负义的人，最低劣了。”他着，慢吞吞解开衣扣，露出左上臂，指着上面一个疤。“它是为爱而留下的光荣，上面还有过被救者的吻痕。可惜，如今这个人有了富贵就自以为了不起，竟忘恩负义，落井下石。我真没见过这般无赖的荡妇！”

于莉平没有回话。她沉默，深思，因为将军的是事实。她想：“他确很象周大瑞，只是……”

将军继续揭她的丑：“1957年你爹妈当‘右派’，记得有一天你浴身，被你所遗弃的黄介阿破门而入，yù行非礼。想当时你也是有心委身于他，以求苟安的；只可惜你正来月经，行不得房，所以才杀猪般拼命喊起来——啐！呸！”

后来的事不于莉平也记忆犹新。周大瑞听到叫声进来干预，两个男人格斗。周大瑞被黄介阿的牛角刀留下了这份“光荣”。

再后来，周大瑞每天出现，很有一股风流情种，不久二人便勾搭成jiān。jiān情行将败露之时，恰巧剧团应邀来H市演出，所以……于莉平不敢抬头，没有吱声。将军却“乘胜追击”，继续道：

“在二位美国朋友面前，要我把我们床上的事都抖出来吗？”

“好吧，先生。您也让我出尽丑了，我记得您是演出公司的周先生——但您为何而来？”

“这就不关姐的事了。”将军冷笑，“我只想问，当初报上都你已死在烟花巷，不想你还活着。你是如何从一个卖唱的变成cāo卖皮肉的鸨婆呢？”

“呸！”于莉平恨恨地啐一口。

她此举逗得两位美国人笑起来。

唐·摩登见于莉平姐对密斯特周有气，嘻笑着近前献殷勤。他捧出一套刚买下的价值千元港币的高档女装，毕恭毕敬地奉献给于莉平。于莉平见是自己最喜欢的服装，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不谢一声就接在手。

唐·摩登喜得摇头摇颈，不亦乐乎。哈利·克卢斯曼指着将军笑道：“于姐，你二位是‘他乡遇故知’，该好好款待密司特周。”

“阁下，我周某大难不死，幸蒙阁下收留，当知恩报恩，哪里还拿得出五十块**？”

“太欺侮人了！”于莉平大喊大叫，双手捂了脸，冲进了里间。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