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夜。星斗繁集，无风，空气十分闷热。陈枫独自在办公室里，显得有焦虑。

《奥萨河上的chūn天》上面有七个人的指纹。清晰的有五个：徐的，龚一斌教授的，郑少岗的，白睿的，还有另一个男xìng的。另两个较模糊，据分析可能是书籍装订工的和新华书店售书员的。

那个男xìng的指纹跟郑少岗的指纹极为接近，根据指纹专家鉴定，从指纹遗传学分析它应该是郑少岗父亲的指纹。

技术处认定：笔迹潦草的钢笔字体，是白睿在匆忙情形下写的。钢笔水为纯蓝，跟郗浩收到的那封信的钢笔水相同，经鉴定，是白睿房间的抽屉里一瓶纯蓝钢笔水的墨迹。

陈枫望着鉴定结论出神。是什么原因使白睿受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而行笔匆匆？在仓卒中受命，一时找不到记录“指令”的纸张，才……

周大瑞否认给她下这道指令，那应该就是霍天臣所为了。

因为从目前来看，不仅白云山事件中他是个“导演”，而且许多事件都是他越过周大瑞直接指令白睿。陈枫努力把霍天臣撇开，让思路围绕“赵基仁”和“74828”这方面转。

如果，“74828”在这里不是指郗浩的车的话，应该是什么呢？郗浩否认自己或者车跟“赵基仁”有瓜葛，并且十数年来从未接触过这三个字或与这三个字有关的人。

假如指一组电话号码呢，市通机厂幼儿园的电话号码是这组数字。可是这有什么意义？现在及过去，这个幼儿园都没有谁叫“赵基仁”，连一个姓赵的都没有。她们的家人中也都没有姓赵的。

如果拿这组数字代表的事物来看则更多了，仅是调查报告单就有一大叠。例如：一辆私人的“飞鸽”牌单车，一辆私人的双轮摩托，一辆载重汽车的牌号，钢铁厂民兵的一支冲锋枪的钢号，更有若干个图书馆书籍的编号、档案编号，几十个医院各种病历单、透视单的编号，收税发票本页码编号……

陈枫感到有头疼。郗浩车的编号是这组数字，但与“赵基仁”毫无关系。既然出自白睿之手，无疑就要白睿去办这件事。

白睿是医院的大夫，是否应该把调查范围缩在医院？有这个必要。如果不与医院有关，想来不会让白睿出面——为什么不能指派别的特务、或下指令者自己动手？

可见应该是跟白睿有这样或那样关联，让白睿去办或者才能办到办妥，所以才有此指令。陈枫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推论后，觉得范围一下就缩许多。

是哪间医院呢？这就有些难判断。可以是新华医院，亦可以是全市的任何一个医院。正当思绪纷纭，吴峰、袁和朱一宁来到。陈枫很高兴，从他们的脸上看，就像有了眉目的样子。

原来，吴峰与卫萍从彦玲家出来后，他把卫萍送到实验工厂时，遇上袁和朱一宁。三个便到侦办室，徐把调查汇总给了吴峰，几个人碰碰头，交换情况后，吴峰就带了他二人到市局来。吴峰道：

“总算有一线索了，全面普查结果，包括近郊和卫星城在内，全市共有七个赵基仁。”

“七个赵基仁？”陈枫笑起来，“下去！”

“七个赵基仁中，一个是两岁女孩，一个是九十老妪。老妪乃三代炼钢工人世家的‘老祖宗’，既聋又盲，现留医。病历号930116。看来，这一老一幼恐怕不是我们要查的对象。”

吴峰喝了两口茶，又：“另五个当中，三男两女。在三男之中，一个三十四岁，党员，市南同福街居委党支部委员，去年从州部队转业回来。在部队十二年，到过朝鲜，参加过三次战役。转业前任上尉副营长；一个是市清洁公司第十八清洁大队掏粪工，本市人；一个是市立一O七中学体育老师，外地人，党员。后二人年纪都在四十上下。两个女的，一个是在十八橡胶厂而后调到十一布鞋厂的女工，一个是在一个多月前刚从海外归国的华侨。前者十九岁，后者十七岁。初步调查结果，除了这位华侨姑娘，其他四人的历史和家庭出身、社会关系都不发现问题，思想及现实表现不错。他们本身及亲友中均未发现跟这组数字有关之处。”到这里吴峰笑道，“如果叫‘赵仁基’的，全市还有十一人之多。”

吴峰调查汇报的，跟陈枫刚才自己所分析的真有“风马牛不相及”，即没有一个人跟医院有关。如果有“关系”的话，就是那老妪。——她是个老病号。

“那老妪在哪个医院留医？”陈枫问。

“钢铁厂职工医院。”吴峰，“从五十年代初就开始进院，反反复复，这次看来是难得出去啦。”吴峰望陈枫，“因病历不是那个数，所以没要。”

袁也汇报了在高能所、实验工厂和三个附属工厂、“五二三”工程的调查结果，没一个叫“赵基仁”或“赵仁基”的，也没有跟这组数字有关的东西。

朱一宁也汇报了各个基地和分工程的调查情况，也都没发现这个名字和这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