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任柯文都不曾合眼。待到窗外shè进亮光，传来悠扬的晨cāo乐曲时，他才起身。第一个念头，就决定尽快把J·K氏液晶拿到手。可他不知道老家伙把制造出来的J·K氏液晶收藏于何处。如今吴峰突然将丁炯接进疗养院，把任柯文的计划打乱了。J·K氏液晶未搞到手，使他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昨晚吴峰又悄悄把“鸟儿”接去，一夜未归，此乃不祥之兆。无论如何今天要把J·K氏液晶弄到手！他匆忙进入盥洗室洗漱，换衣，他已有一个绝妙的计策，虽有些冒险，却也顾不得了。他谙知任梓涓因药剂的作用还在房间里沉睡未醒。可巧，客厅传来一阵电话铃。他马上从枕头下取出一支阿弗·约翰逊牌短管左轮，才去接电话。

电话里，是个陌生的男声。任柯文自报了身份，对方才：“我是化工医院值班大夫。两天前老丁住院时，掉了一瓶莫名其妙的药在这里。”

“什么瓶？什么药？”

“不知道。没标签，瓶是rǔ白sè，里面有些亮晶晶的药液，瓶口用锡焊封。”

“唔！谢谢！我立刻就去！”

放下电话，任柯文掏手帕抹了抹额角的汗。他高兴得连汗都淌出来了。这才叫“着急也无用，有福自然来”呢。他把一就证件揣在身上，简单地收拾了随身该带的用品，塞进一只旅行箱内，给出租汽车公司去电话，叫派一辆车来。不一会，院里传来车的响声，他便拎箱下楼。

车里只有一位司机，外面没有别的车。他上了车，驶出大院后才告诉司机去化工医院。司机遵照他的意思，全速飞驶。任柯文很留意后面，未发现有跟踪的车。他又观察开车的司机，没有可疑之处。此行如有意外情况，也不要紧，有打电话的医生作证。开车的留两撇八字胡，油头粉面。任柯文敬给他一支烟，他高兴地接过。任柯文又帮他燃了火，并从他的双手上看出来他确是以的士为职业，便放下心。

来到岭南化工医院门前，任柯文下车，叫司机等候，便朝院门口走去。门岗是个胖墩墩的阿婆。她拦住他，查房时间不许会客。任柯文极有礼貌地告诉她，自己是应约而来的，并自己是化工学院丁教授的侄子。阿婆听是教授家的人，不由肃然起敬，免了他的登记就放了进去。

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整栋留医大楼显得十分肃静。到了二楼，不少“白幽灵”上下全白，只露出两只黑眼睛，在那些房间出出进进。他一个都不跟她们招呼，径直朝医师值班室而去。他还记得老家伙中毒时抢救过的房间。前面的走廊里，两位“白幽灵”在推动一架药车，他不由紧盯她俩白大衣底下欣露出的一双撩人的腿。有一位衣裳鲜丽的女子在前面款步，是这般地醒眼。他不由把目光凝聚在她那忽左忽右，沟裂壑深的肥臀上面。从她扭动腰肢的身姿，他觉得她和阿玲何其相似。待他两步赶上一看，果然就是阿玲！他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响，不消，她也一定是为了瓶而来的。刹那之后，他放下心来，因为“鸟儿”并不难对付！

“表妹——阿玲！”任柯文追上来。

彦玲回头，见是表哥，吃了一惊：“表哥，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呐，表妹，你来做什么？”

“我……”彦玲被问住了，yù言yù止。

任柯文平静地：“刚才大夫打了个电话到家里，姑父有只什么瓶忘在这里，要我来拿回去。”

彦玲惊讶，一时不知所措。医师值班室里有三位大夫，其中一位面sè古板，他面前乱七八糟的病历堆中，搁有一只瓶，rǔ白sè的，比链霉素瓶大不了多少，扁平而无任何标签。任柯文抢先一步，彬彬有礼地对大夫头微笑：“接到您的电话我就来了。”着，双手敬上一支烟。他故意不去看那只瓶，帮大夫烟，然后自己也抽了一支。大夫吸了两口烟，信手拿起瓶子摇了几摇，望望任柯文，又望望彦玲。他认出彦玲是丁炯的千金，便头，问道：

“姑娘，这是丁老什么药呢，我们都不懂。”

“我也不懂，他是一项化学实验用的。”彦玲从他手中要过了瓶，收进提包内，“啪”一声按下扣。

二人对大夫了声谢谢，转身下楼。任柯文狡狯地笑问：“昨晚你上哪儿去啦？害得姑母一夜不睡。”

“我去看爸爸了。”

任柯文决心把她骗回家再。医院门口，他租来的那辆“的士”还在。见他出来，司机立即拉开了门。彦玲也向树荫下那辆黑sè的轿车走去，那是她租来的。任柯文拦住了她：

“你不先回家看姑母？你一夜未归，她把眼睛都哭肿了。”

彦玲在车旁止步，犹豫不决。

柯文进一步：“瓶子已经得回，就放心了。干脆你把姑母也接去看姑父，由我守家好啦。”

“可是……”她顿了顿，望车司机一眼。

“唔，这好办，我来付空程费——就乘你租来的这部回家吧。”着，他掏出了双倍的车费给司机，取回旅行箱，并道了歉。司机收了钱，开着空车走了。彦玲独自坐在后位，提包搁在大腿上，望着窗外出神。任柯文坐在前面，彦玲身上的芳香熏得他燥动不安。他苦苦思索如何才能够把瓶骗到手。他不时从玻璃的反照中观察她的神情，她正在jǐng惕呢，两手不离开装着瓶的提包，老家伙准定把瓶的紧要跟她了。“妈的！”柯文想，“连同司机一道把两个干掉，抢了车逃走！这倒不难做到。只是……”他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枪。笔直坦荡的大道上，前后没有车辆行驶，这个机会是最好不过了。他望窗外急速闪过的景sè，想找个能收藏尸体的处所。“至少两天内不让人发现。”他想，“这样才能安全抵W市。”

可是，不待任柯文找到地方，车已开进市区。他只好把杀人的念头放下，拎着箱，陪她上了楼。家里空无一人，彦玲一也不去留意他的行李箱，她在茶几上看见了妈妈留给任柯文的字条。

“柯文：

我去看姑父了，晚上回。

姑母，即rì七时。”

姑母不在，任柯文高兴得心都快蹦出了口。彦玲懒懒地靠在一张沙发里，昨夜的倦意顿时袭来，她阖上眼睛。那只提包搁在双腿上。任柯文倒上两杯茶。在给彦玲的那杯冲进了大于常量十倍的chūn药，并掺进能促使她在几分钟内酣睡的催眠药，将杯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用手在她的臂上一触：“表妹，喝口茶提提神。”

彦玲睁开眼睛，又闭上了。任柯文捏一杯茶，走近窗口，朝外面张望一阵，：

“表妹，我们先弄些吃的吧？”

彦玲睁开眼，懒懒应了一声。任柯文走进厨房。彦玲拎起提包进了自己的寝室，把提包一挂，顺眼望着桌面，台玻下，压有一块洁白的手绢，绣有她jīng心设计的座右铭，是她新近完成的杰作：

“别让一时的冲动毁掉人格，时时敲响道德的jǐng钟。”

她感到身上有汗渍渍的不好受。也不知为什么近半个月来她老觉得心神恍惚思动。她找了几件替换的衣服，懒洋洋进了浴室。她刚要关门，任柯文过来对她：“洗罢就吃饭，我很快弄好饭菜！”

等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时，任柯文便蹑手蹑脚来到她寝室门外。门是虚掩的，稍微一推就开了。他闪身入内，扑鼻而来的芳香使他连连吸了几口气，一眼看见了挂在钩上的提包。他把它取下来，想不到里面竟没有那只瓶！他手脚全软了，而后疯狂地全屋搜寻起来，结果大失所望。他这才悟到她已经在提防他！她一定是随身携带了。沮丧一阵之后，他冷笑两声，环顾充满女xìng青chūn气息的闺室，目光停留在洁净的睡床上。望着望着，他实在按捺不住冲动，把手伸到裤裆里，拔出一撮**，闻了一下，撒到充满香气的床单上。他决心把瓶弄到手，也把她弄到手。他不敢在她的房间久待，走了出来，掩好门，又进厨房去了。

彦玲洗罢澡出来，换了一身轻飘飘的裙服，拎一桶衣物往盥洗室走去，把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拧开电钮冲洗。

任柯文探头看，见她全神贯注地洗衣，没有去打扰她。他把饭菜端到餐厅里，盖上纱罩，拉过两张椅子，拿了一张报纸看着等她。在心中，他已经设计好了“一箭双雕”的计策。半个钟头过去了，彦玲还没出来。任柯文耐不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去看她。她刚把洗净甩干水的衣服取出，放进一只锑桶里。

“表妹！菜都冷了。”

“你先吃吧！”她拎衣物走向阳台。柯文的眼睛不离她滚圆的臀部，想入非非。

晒了衣物，她才来到餐厅。望了满桌的菜一眼，皱起柳眉：“肥腻腻的，看见就饱了。”她信手拉过一张靠椅，并拢双腿坐下来。任柯文早料到她这一着，事先已把那杯掺有药的茶水搁在桌上，他指指杯子：“不吃，那就喝茶吧！”彦玲伸手拿过茶杯，一口一口地喝起来。不一会，就喝去了一半。任柯文看在眼里，心里大声叫好，身子已先自酥了大半。

“表妹，我煮一碗素面给你吃。好吗？”

“可以。”她端着杯，几口把茶水喝完。

任柯文哼着调，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