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我觉得这种舞好看。”她莞尔一笑，圈着他的背，道，“我真笨，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样来跳舞呢？用自己的身体当画笔，想象着用画笔在描摹美丽的花朵，心情就觉得很好，那我的动作也一定很漂亮。那天你跟百花仙子打时，他的动作形成了二十几种鲜花，等我把这二十几种鲜花舞蹈练熟了，就一次性跳给你看，然后……”

“兰儿，你被他蛊惑了吗？”他忍不住喊道，将她的头捧到他颈项间，星目里有种难以言说的痛楚。如果罗移清的心神真的被百花仙子蛊惑了，加上她体内的毒未解，还不知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可怕后果呢。

罗移清却调皮地说：“我是你一个人的天命皇后，我就会为你一个人而舞。文熙，我会把我最美好的一面留在你的记忆里。”口吻很调皮，其实内心很悲哀，在她一天天走向死亡的日子里，她希望自己所有的美好都能留在他记忆里，冲淡她曾经有过的杀人之举。

罗移清跳舞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有韩文熙相同的担忧，那就是罗珏。罗珏已经亲眼看到过百花仙子和小妖人的丑态，那天和秋娉在百花仙子的溶洞里，他们都看到了那些小妖人相互之间做着不堪入目的苟且动作，明明是男女在一起，可是却男人跟男人、女人跟女人一起猥亵。虽然当时是百花仙子为了威逼罗珏说出罗移清的状况而命令他们那么做的，可是罗珏已经能想象那些妖人平时的丑陋之态了。

罗移清天天跳舞，而且跳的是百花仙子的百花神功舞，使罗珏不用任何人提醒，都分析出百花仙子控制了罗移清的心神。这只因为，罗移清本来就是被韩文姬控制而修炼了可怕的穿心梦游邪功。

罗珏匆匆朝百花仙子居住的地方走去。在一片彩池边，张冰雪的呼喊声使他停了下来。罗珏转过身来，看着朝他奔跑的张冰雪，道：“你来干什么？”

张冰雪忘情地扑到他身上，哭出声来：“罗珏，我不要你去找那妖人。”

张冰雪这一扑，等于告诉了罗珏，她的心早已牢牢地系在了他身上。这几个月的相处中，他们常常为讨论罗移清和韩文熙而在一起，互相说着安慰的话，彼此之间的心灵上都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安慰。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表白过，就是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一直没有捅破。今天，张冰雪却什么也顾不得了，紧紧地抱着罗珏，眼泪肆意地奔流着。

罗珏合上泪眼，用颤抖的胳膊抱着她，颤声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那妖人？”

“自从兰儿妹妹在跳那妖人的舞蹈，你的表情就很怪异，我一直在观察你。兰儿的情况，我也分析到了，她是被那妖人控制了。你悄悄地离开，我就知道你是要去找那妖人，解救兰儿。”

“谢谢你，冰雪，在这世上有你这么了解我，够了。”

“可是我不够。”她哭喊着，“我是为追求韩大哥而来，结果韩大哥心里有了兰儿。他们那么相爱，爱得那么苦那么悲，我不能破坏。这些日子，我很痛苦，是你抚慰了我心头的创伤，一点一点地走进了我心里。只是因为我是女孩子，不敢跟你说。”

“冰雪！”罗珏的泪水终于滚落进她的头发里。

“你爱我吗，罗珏？”她抬起泪脸问。

罗珏流泪而笑：“早就爱你了，只是害怕你看不上我，所以不敢说。”

张居正悄悄地站在一蓬刺藜后面，望着那个场景。

张冰雪哭得更凶了：“既然爱我，就不要抛弃我。要救兰儿，我们另外想办法，好不好？”

“对不起，冰雪，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罗珏惨然道，“要是文熙去跟他讲条件，一定很被动，那妖人既然打了兰儿的主意，就一定要杀死文熙。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我是兰儿的哥哥，应该有资格跟他讲条件。”

“罗珏啊，他的条件一定是把你变成小妖人，我不要有那样的结果。”

“为了兰儿，我无怨无悔。”

“那么我呢？”张冰雪推开罗珏，放声大哭，“我不顾礼教对你表达了我的爱，你既然也说了爱我的话，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你为了妹妹心甘情愿变成妖人，我怎么办？”

罗珏想抱着她好好地哭一场，毕竟获得一份可贵的感情很不容易，张冰雪如此火热而凄怜的爱，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可是，他不能那么做。他用衣袖擦干泪水，说道：“张小姐，对不起，刚才我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爱上你。你表错情了。”说完，毅然转身，大踏步走了。

“罗珏！”张冰雪追了几步，摔在地上，滚进了彩池里，依然大声呼喊道，“罗珏，不要啊！不要啊——”

张居正急忙奔到彩池边要拉女儿上来。张冰雪匍匐在彩池里，惨然地望着父亲，哭得声嘶力竭。张居正道：“孩子，你真的喜欢罗珏吗？”

“爹，我也喜欢过韩大哥，可是就算韩大哥跟兰儿相亲相爱那么刺激我，我都没有这么心痛过。爹啊，罗珏为了救妹妹要变成妖人，我却觉得心里好痛好痛。爹啊，他成了妖人，我也不想活了……”

张冰雪心里的痛无处寄托，心里的恨无处发泄，就在彩池里翻滚起来。虽然已经是四月，但黄龙的水还是很冷，张居正跳进彩池里要抱女儿起来，也抱不动她，因为她因绝望而生出了强大的反抗力量。

张居正急忙跑回去叫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