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命言毕，宋千凝罕见的陷入沉默中，神色也有些恍惚和茫然，脑中不断循环着司命的话。

从有意识和灵智以来，她便以为自己是一条鱼。

和瑶池里其他成精的鱼怪一样，是瑶池中一尾再普通不过的小锦鲤。

结果现在司命却告诉她，其实她是一条灵鱼，天生地养的灵鱼。

因为她的身份太过不凡，担心某些不轨之人暗中生事，只有司命等人知道她是灵鱼，其他仙人一概不知，包括宋千凝自己。

若非天柱崩碎，或许司命还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小鲤鱼。”

直到头顶再次响起司命的声音，宋千凝才回过神来，表情也有些复杂。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闻言，宋千凝并未第一时间开口，沉默许久，方才重新出声：“司命，我要怎样才能拯救天庭？”

既然太上老君把她召回天庭，王母在将天柱一事告知于她后，还特意让她来找司命，总不可能只是让司命把她的身份告诉她那么简单。

犹豫一瞬，她又笃定道：“司命，你肯定知道，该如何补救天柱。”

话音落下，又一道声音传来：“确实有补救天柱的法子。”

这道声音却不是司命发出来的，宋千凝回头，看到的是迎面走来的王母。

王母快到近前时，司命才慢悠悠的起身。

发现王母的到来后，宋千凝也下意识站起身子：“王母娘娘。”

站定后，王母看着宋千凝：“你应当已经从司命嘴里知道了一切。”

“……嗯。”

盯着宋千凝看了许久，王母沉声开口：“如今唯一能补全东方天柱的，只有你身上的天灵之气。”

“天灵之气？”宋千凝神色疑惑。

经过王母的解释，她才明白天灵之气是什么。

由于宋千凝是天生地养的灵鱼，整个天地间，也唯有她这么一条。

而天灵之气，便是她身为天生地养之鱼，身上自带的一种东西，和天柱乃是同源，都是上古之物。

若想补全天柱，便得把她身上的天灵之气，融入崩塌的东方天柱之中。

等王母说完，旁边的司命方又开口：“小鲤鱼，究竟要不要舍弃天灵之气，决定权在你。”

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宋千凝便点头道：“我愿意。”

听见宋千凝的回答，司命只是挑挑眉头，脸上并无太多异样之色，看她时眼神流露出几分笑意。

反倒是一旁的王母，因宋千凝答应的如此痛快，面上难得露出错愕之色：“小鲤鱼，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宋千凝回答的很干脆：“我身为天庭的一份子，为天庭出力也是应该的。”

天柱对天庭乃至六界来说有多重要，刚开启灵智的小仙都知道。

天柱崩塌，六界都将巨变，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仙人，都逃不过。

现在有办法能够补全天柱，又为何要拒绝？

“再说，补全天柱只要我身上的天灵之气，又不是要我的命。”

此言一出，旁边的司命轻笑一声，眉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小鲤鱼的性子倒是一如既往。”

王母脸色微微缓和，正色后，重新问道：“你当真想好了？天灵之气一旦脱离你的身体……”

还没等她将话说完，宋千凝便迫不及待的点头：“想好了，什么时候开始？”

惯常庄严的王母，此时也被她的反应逗笑：“那现在便开始吧。”

决定好后，宋千凝便跟着司命和王母，一同去了东方天柱旁。

天柱周围都有重兵把守，平常小仙都不得靠近。

宋千凝在天庭待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天柱的模样。

东方天柱高大巍峨，整根立于云端之间，但中间却横着一条巨大的裂痕，还在不断往外弥漫着黑雾。

单是站在那儿，都能感受到一股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司命手持星盘，宋千凝按照司命的吩咐站在天柱旁。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一道金白相映的光芒从宋千凝体内向天柱涌去。

同时，宋千凝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睛。

做完一切，司命收起星盘：“好了。”

“好了？！”听到司命的话，宋千凝睁大眼睛，脸上划过一抹茫然：“这就好了？”

她还以为补天柱至少也得和老君练某些丹药时一样，得七七四十九天，结果这么快就好了。

速度出乎她预料的快。

一边嘀咕，宋千凝一边抬头，朝东方天柱看去。

东方天柱的模样，和刚刚没什么差别，却能让人明显感觉到不同，黑雾和裂痕也没有再继续弥漫。

将视线从天柱上移开，王母含笑看向宋千凝：“我代六界所有生灵谢谢你。”

被王母突如其来的道谢吓了一大跳，宋千凝连忙摆手：“王母娘娘言重。”

道完谢，王母又道：“小鲤鱼，你可要现在返回天庭？”

冷不丁听见王母的话，宋千凝眨眨眼睛。

刚去到凡间时，她最期待的便是有一天，能够重新返回天庭。

现在听到王母的话，她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脑中冒出两只崽崽的脸，和那天晚上，秦野说的话。

“阿凝，我等你回来。”

晃晃脑袋，宋千凝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瞟了眼王母：“娘娘，我能不能在凡间多留些时日？”

她还没完成赤脚大仙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呢。

讶异从王母脸上闪过，倒是一旁的司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也好。”王母轻点头，沉吟道：“在人间多留些时日，也可助你积累气运和功德，日后回天庭时可获得跃龙门的机会。”

见王母没有拒绝自己，宋千凝心底深处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听见她后一句话，眼睛晶亮。

“多谢娘娘。”

“这些比起来你为六界所做的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王母摇头，神色认真道：“纵使要谢，也是我代六界生灵同你道谢。”

心里还牵挂着两只崽崽，宋千凝和王母道别后，便让司命送自己返回了凡间。

宋千凝被司命送走没多久，有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她刚刚站的位置。

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女子眼底划过一抹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