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怀远不吭声，马凌云话锋一转：“然而，我还是如他所愿了！”

“原定明早，胥、黎两家卡点就会联合我家查扣车队车辆，这是我跟胥三水和黎梓熙达成的交易，原本就是想先断了那小领队的财路，等他被驱逐到下层街区，再随便找个贱民把他做了。你倒好，硬闯皇后酒吧，还玩什么说唱，你当真以为姬冰清是dj女郎？”

“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开学针对你的绝不止一个萨迈尔，那女人的追求者多到能颠覆你的想象。”

“镶金边的？”叶怀远白了马凌云一眼。

“粗鄙。”

马凌云显然明白了他话里的隐晦，嘴上不齿，心里却蛮高兴的，至少自己的长篇大论叶怀远听进去了，这是个好现象。

“走了。”叶怀远有感自己的坚持被马凌云抨击的体无完肤，但他不后悔。

三哥本就是个小人物，岂会人死泯恩仇？反而他濒死未泯的孝心，比张龙转述时，更令叶怀远触动。

那种枪林弹雨的大环境下，将死之人却仍牵挂着生他养他的母亲尚未入土为安；

这种底层小人物的执念，才是下层街区有别于上层权贵的良知。

回了寓所，和衣躺下；

一夜无话，但叶怀远思考了很多；

最多的，都是关乎人性方方面面的延展。

……

“小远，小远，你怎么了这是？”

发现叶怀远负伤，已经是早上的事儿了；

苏元安彻夜未出阁楼，批量赶制了13张安远驱动，这已经是他目前制卡能力的极限；

灌注兽血一项操作太繁琐耗时了。

当然，随着悟性加深，倘能做到下笔有神，无须冥想凝聚念力，倒也能进一步做到数量上的提升，但就得面临质量上的参差了。

这是追求极致的苏元安所不能妥协的，手中13张驱动类卡牌，评级无一低于洞玄九阶，续航里程也都在一万公里以上。

“哥，你忙完了啊。”叶怀远揉了揉眼，边上，就放着齐三的灵位。

“谁干的？”

苏元安小心抬起他的左臂，深可见骨的弹孔，视觉冲击不要太惊悚，这伤比他受到的那些流弹攻击严重多了。

“昨晚兄弟伙闯卡，执法队开了几枪，我点背。”

三年来头一次，叶怀远对苏元安有所隐瞒，扯谎措辞倒也合情合理。

“恩，那交了货好好歇两天，我先睡会。”苏元安把卡牌递给叶怀远，顺势躺在沙发上，不一会便鼾声如雷。

“呼……”叶怀远像极了犯错时蒙混过家长那道关的孩子，蹑着脚上楼，不一会就提着个麻袋出门了。

…

“小子，我倒要看看你要瞒我些什么。”

叶怀远走后，苏元安悠地睁开眼睛，他在假寐，而且睡觉从不打呼噜，不制造点表象，很难骗过小老弟。

他不相信叶怀远那套说辞，若真是被执法队袭击，以他仇不隔夜的脾性，昨晚就当街驳火了，哪会有心思睡觉？

楼上楼下一番查看，苏元安发现，齐三的灵位不见了，阁楼天花板也有被撬过的痕迹。

出门，车在路边停着，不见弹孔，保险杠也没有刮痕，闯卡的说辞瞬间不攻自破……

苏元安回去在残次品中找了张隔离层渲染有瑕疵的卡牌，插进车内卡槽，拨弄起了功能选项，他要找行车轨迹。

这是最快确定叶怀远昨晚行动轨迹的途径。

…

“你最好告诉我点什么。”

来到星战网咖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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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苏元安已经去过了叶怀远宴请张龙的小酒馆，并没有从老板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之所以跳过城西马家，包车直奔第十街区城南，是因为相对于行事正派的马凌云，克里斯更功利一点。

“内伤，短期内很难痊愈，除非你能帮他找到合适功法，不然的话，紊乱的经脉很快就会造成筋脉曲张，遗祸无穷。”克里斯避重就轻。

在他看来，战修受伤稀松平常，为了这么点小事，根本犯不着大老远跑一趟；

有这时间，还不如跟鬼手商量商量治疗方案呢。

“谁开的枪。”苏元安一字一顿。

“你不知道？”

克里斯愣了，他没想到叶怀远会瞒着苏元安，在他的认知里，这哥俩应该无话不说，没有秘密可言才对啊。

本还想揶揄两句，看到苏元安冒火的异童，克里斯怂了：“开枪的是皇后酒吧看场武装，建议你等风声过了再去寻仇，昨晚让他那么一闹，现在第九街区全面戒严了。”

“怀远跟那人有仇？”

“你还是问马凌云吧，我不在现场，知道的也不多。”克里斯甩锅技术一流。

其实他现在也有点焦头烂额，共济财团是圆桌议会摆在明面上的枪杆子，现在议会发话了，让他协助缉拿真凶，给出的线索直指马家，毕竟房车是他家的。

可昨晚过后，两人基本达成一致，叶怀远没做出选择前，谁也不能出面干预，这事闹的，激化矛盾呀。

“打扰了。”克里斯不说，苏元安也不强求。

“我送你。”克里斯一反常态。

不难猜想，与叶怀远有私密约定的他，是想借着送苏元安的便利，做做样子给议会看，证明他调查了。

“不必。”

…

被拒后，克里斯欲哭无泪，正主就在眼前，却苦于约定不能揭谜的感觉太痛苦了。

“但愿你能让这事儿有个善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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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议会直管街区中伤了暴怒执法官，这事儿若能善终，等于把议长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他们现在不动叶怀远，无非在等愿意为他出头的马氏一族表明立场；

毕竟，为件伤颜面的小事争得你死我活，是底层小人物做派；

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决策层，往往走怀柔路线，瞅准时机，发酵博弈！

马振卿是出了名的远征派拥趸，只要他倒向保守派，投上一票，今年度的远征计划绝对还会像往年那样面临取消。

所谓双料坐席，也就没必要再让辛辛学子们挤破头去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