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是不给刘局打个电话,老觉得是个心事,晚上恐怕连觉也睡不好。
朱飞拿起手机,在联系人中开始查找“L”,像找到刘氏族谱一样,刘局的电话很靠前。
刘局就是忙啊,朱飞找了两遍,都在占线状态。
就在这时,战友蔡深打进来电话。
“闲着的时候,一个电话也没有,人家正忙着,你过来捣什么乱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和战友说话,语气就冲得不行,好像吃了枪药。
“你在哪儿了?”蔡深关切地问。
“我啊,反正没在原来的单位里,这地方你没来过,说你也不知道在哪儿。”
“跟老战友还不说实话?
听我一句劝,快回来吧。
钱是短的,人是长的,该自首就自首。
老老实实交代,争取上面宽大处理。”
这云里雾里的,谁也不挨着谁,蔡深神经错乱了吗?
“你听到什么了吗?”朱飞也故作神秘地问。
“都传你卷着50万跑路了,我不信你能干出这种事来,特地跑到你单位来,还真没见到你,我的心也慌了。
你们单位有个姓苟的副所长,听说我是你战友,把我拉到你的办公室,她坐在你的椅子上,做了我半天的工作。
让我劝劝你,快点回来自首。”
朱飞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故意沉默着不说话,好像在认真思考蔡深的建议。
“你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即使钱都被你跑骚了,也没个啥。
我手里还有点,战友们再凑凑,尽量给你填平这个窟窿。”
“50万的窟窿,你们能填平吗?”
“50万?都让你造没了?你是真能作大孽啊。
先别说没用的,你快回来找我,一块想办法。”
“你现在在哪了?”朱飞带着哭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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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你办公室,你一时半会又回不来,我先回六和饭店,你回来先去找我。”
“你先别走,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真的假的,你回西海了?”
“噢……十分钟就到了。”
“行,那我等你,大不了陪着你去一趟公安,那儿还有我个亲戚。”
放下电话,朱飞一阵狂笑。
这特么的是谁给老子造谣?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
肯定是测绘所的人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早晚把他(她)查出来,割了他(她)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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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亚芬,走吧,回单位自首去。”
解亚芬也不知道是哪的事,也不愿意多打听,稀里湖涂地坐到了副驾上。
回到测绘所,同事们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朱飞。
尤其是苟香雅,像见到了外星人一样,都快把眼珠子瞪出眼框了。
朱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重地摆摆手,算是和大家打了招呼。
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发现蔡深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嘴里斜叼着烟,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朱飞拍了下蔡深的肩膀,默默地坐到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蔡深用指尖掐灭了烟头,随手扔在了地上,又用脚掌碾了碾,勐地站起身来,一把将门关上,径直走到朱飞面前:
“空着手回来的?”
“嗯。”
“全败光了?”
朱飞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将口袋翻了个底朝天。
桌子上,从百元大钞,到一块的钢镚,加起来也不过千。
朱飞手心向上,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就剩下这点了。”
蔡深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一会儿照到朱飞的口袋上,一会儿照到桌上的钞票上,一会儿又移动到他的脸上。
照了一会儿,探照灯就断电了。
蔡深颓然地退回到沙发上,开始摸口袋掏烟——一根也没有了。
朱飞也不管他,拿起手机再次打给了刘局,终于拨通了。
“刘局,我回来了。您没在办公室吗?”
“没在办公室,市里刚开完会,正往办公室赶呢。”
“好,那我等着您,今晚上请您的客。”
“我请你吧,给你接风洗尘,想叫谁,你召集人就行了。”
“那好说,等您回来再定吧。”
蔡深听着朱飞的话音,心中犯起疑来,一个要请客,一个要接风洗尘,这也不像个投桉自首的样子?
难道说,是自己搞错了?
正在疑惑之间,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我现在没在店里,你让我老婆安排个桌吧,我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
开酒店的老板,这时候都忙着订桌。
这家伙为了战友,生意都不做了。
朱飞心里暗生感动,脸上却不动声色。
戏还没演完,不能急着卸妆。
手机再次响起:
“孙磊,快说,什么事?呃…他人是回来了。呃…钱啊,还有一千来块,没花的一个子儿不剩。呃…你先不用过来了,等我的信儿吧。”
蔡深一脸的不耐烦,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谁打电话?”
其实,朱飞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还能有谁,孙磊他们呗,都惦记着你呢。”
“你把观澜阁给我留着,再给我订一桌,最好在隔壁,召集一下孙磊、田娃和张坤他们,我请一下战友,给他们压压惊。”
“你现在怎么没心没肺的,遇到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思请客吃饭?
我为了你,饭店都不想开了,如果凑不够钱,我就把它卖了。”
蔡深激头掰脸地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朱飞抬手看了看表,站起来走到蔡深面前:
“我是没心没肺,总比你这个没长脑子的猪头强吧?
这么大的人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听个风就是雨,没有自己的判断吗?
别说是五十万了,就是五百万,五千万,我也不会拿着跑的。
抓紧时间回去准备海货,我可要抓活的。出去一个星期,真把我靠(方言:馋的意思)草鸡(胶东半岛方言:不行了,受不了了)了。
“你真没有动公款吗?刚才那个苟所长还跟我拉呱,说的有根有据的。”
“什么狗啊猫啊,还老鼠耗子呢。
只要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你就别信,你怎么长了两只面汤耳朵,把脑子湖住了?”
朱飞说着,便伸手揪蔡深的耳朵。
“哎幼,别揪了,揪掉了影响市容,就当它是聋子的耳朵——当个摆设吧。”
送走蔡深后,朱飞本想开个会,刹刹造谣生事的歪风邪气。
想想还是先算了吧,上午一个白三毛,下午再揪出一个造谣的,一天到晚净和这些小人打交道,把正事都耽搁了。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因为朱飞刚从外地回来,怕老板有事安排,一个也没敢走。
朱飞把解亚芬留下,其他人都放了工。
透过窗户,看见刘局的车进了大院,朱飞走出办公室,主动迎了上去。
“省城和京都怎么样?”
“大城市哪都好,就是吃不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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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向楼上走去。
【作者题外话】:战友情深,以此为念。妖言惑众,止于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