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飞将车靠了边,向后搬倒座椅,平躺**子,既可以直直腰,又能降低自己暴露的部位。
这也是活学活用部队里的隐蔽战术。
井里的蛤蟆,只能看到井口大的天空。天空中翱翔的苍鹰,却能俯察天下,再狡猾的兔子,也逃不过它的眼睛。
对面3号楼3单元4层上,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冯朝霞,正穿着宽大的浴袍,站在阳台上,一边用热风机吹着长长的秀发,一边向楼下观望。
接刘局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在家了。
虽然是主任助理,但毕竟是挂职干部,没有太多的工作,实职手里的工作还不够干的,哪能轮到她呀。
在测绘所的时候,一天到晚,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应酬,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
现在突然闲下来,心里慌得长草。
看到朱飞忙得脚打后脑勺,她的心情很复杂。
既为他忙而高兴,又因他忙而羡慕,还掺杂着一丝丝小嫉妒。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一听刘局要请她的客,朱飞也参加,她心里激动,嘴上却谦让了一番。
放下电话后,便钻进浴室,梳洗打扮。
秀发太长,干得最慢,又担心刘局的车等得太久,她便把热风机挪到阳台上,插上电源后,边吹边往楼下看。
没看到刘局的车,却等来了朱飞的车。朱飞躲在车里,她也看得一清二楚,真真切切。
随后下来了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的解亚芬,还冲着朱飞笑,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笑。
你笑什么笑?在向我宣示领地?
好你个朱飞,真是个喜新厌旧的花心大萝卜!
气得冯朝霞咬牙跺脚,花枝乱颤。
躺在舒适的车里,朱飞闭目养神,就等着美人沐浴归来,共赴酒宴。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对面楼上,正有一双老鹰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朱所,你也在这儿,等人呢?”
刘局的专职司机袁御富,进入小区后,正准备绕到3号楼下,却在5号楼前,碰见了朱飞。
便摇下车窗,主动和朱飞打招呼。
“呃……你来的挺快嘛兄弟,刘局他们都到了吗?”
“嗯。我放下他后,才过来接冯主任的。”
袁御富并不知道,朱飞嘴里的“他们”指的是谁,他只对刘局负责就好了。
“拉着刘局,顺便过来接上冯主任,还顺路,多方便呀?”
袁御富笑得很勉强:“我方便,刘局不方便。”
“噢……懂了。”
朱飞一下子全明白了。
和刘局比,自己实在是太嫩了,嫩得像七分熟的鸡蛋清。
昨晚上,在冯朝霞和解亚芬面前,表现得就嫩,睡了一觉,醒了接着嫩,一直嫩到现在。
姜还是老的辣呀!朱飞心中暗暗感慨。
朱飞现在想成熟一把:
“小袁兄弟,麻烦一下你,行不行?”
“朱所,你现在学得太客气了,有事你就说呗?”
“我手头有个急事,想走又走不了,正好你来了。你接冯主任的时候,顺便把我们所里的解亚芬也接上,她就在这个单元,一会儿就下来了。”
“你去忙吧,顺带脚的事,又不是坐不下两个人,麻烦什么呀。”
朱飞发动车,直接2档起步。
车子刚绕到3号楼下,冯朝霞便鸟鸟婷婷地走出单元门,站在院子里。
身着红裙套装的冯朝霞,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映入朱飞的眼帘。
“这急急忙忙地,又要去接哪个美女啊?”
“我又不开皇宫,哪有那么多美女。小袁已经过来了,你坐他的车,还高档些。”给冯朝霞给下这个坏印象,朱飞只能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可不够级别,还是坐在桑塔那上,心里踏实。”
嘴里说着,不请自来,冯朝霞自己开门坐在了副驾上。
“刘局特意安排小袁过来接你,让人家空跑一趟不好吧?”
朱飞还想做最后的抵抗。
“小袁,你先回吧,我坐朱飞的车,还有点事情跟他商量。”
冯朝霞向朱飞这个方向侧着身子,上半身快压到朱飞的腿上了,朝袁御富挥动着胳膊。
“呃……那解亚芬怎么办?”
“她也不用你管了,你就先回吧。”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冯朝霞擅自作主,为袁御富推掉了差事。
袁御富巴不得早点走呢,多拉一个人也不多给一分钱。
此时的朱飞,像个假人似的,呆坐在车上。
他现在又悟出了一个道理: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真不好做人啊。
……
看到冯朝霞坐在车里,解亚芬并不感到意外,叫了一声冯所,就大拉拉地坐在后排座上。
为了赴宴,两个美女都进行了认真的妆扮。
冯朝霞捷足先登,占据了副驾的有利地形,具有先天的区位优势。
解亚芬明显高出冯朝霞一头,又比她年轻,坐在后面也底气十足。
汝果欲作诗,工夫在诗外。
女人之间的较量,都是在暗中进行。
到了酒店,进了房间,朱飞见刘局并不急于上桌,就判断他中午吃得有点多,肚子并不饿。
便吩咐酒店服务员,把茶水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陪着刘局闲话。
刘局左边一句小鸟依人,右边一句貌美如花,两位美女都夸到了,谁也不得罪。
夸人都讲究平衡之术,朱飞坐在一旁暗暗称奇。
借倒茶的空档,服务员再次请示刘局,要不要上菜。
“再等一下,人还没有到齐。”
服务员如花似玉,刘局和颜悦色。
“这活儿还有法干?我又不是收破烂的,土调办也不是垃圾站,把些调皮捣蛋的,光说不干的都划拉到我这儿……”
房间外的过道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粗门大嗓,略带嘶哑。
听到这个声音,刘局在房间哈哈大笑起来:
“未见其人,先见其声,我们土调办的宁庆宝来啦。”
话音未落,宁庆宝推门进来。
“来晚了刘局。”
偌大的房间里,好像只有刘局一个人似的,其他人,他都视而不见。
“我早来啦,是你来晚了。”
刘局和他玩起了文字游戏。
“咋了么刘局,俺没有你文化高还不行?”
宁庆宝看着刘局的脸色,顺势扫了一眼众人,算是打过了招呼。
“又谁惹着你了,牢骚屋里都装不下。”
一句话,又点燃了宁庆宝心中的怒火:
“你说气人不刘局?”
“你不说,我咋知道气不气人。”
“成立了土地调查办公室,地籍科那两苗苗人,肯定不够用。
你好心好意地下文,要求抽调各科室的精英,来充实土调办的力量。
你看看,都来了些什么人?”
“能有什么人,还有少胳膊少腿的?”
“你看看,规划科来的是高峰,副高职称,再有半年就退休了,他人前人后的,连老板都敢骂,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主儿,我能支使动他?
储备中心派来一位大娘,公安局副局长的老婆,张嘴就是我那口子,闭嘴就是我当家的,地我都不敢让他扫,回家告诉她那口子,还不把我抓起来?
还有档桉馆,派的是老贾……”
刘局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我的大科长,今晚上是请你吃饭来了,不是请你来点名的,你想把人都得罪光吗?”
“如果能把活儿干好了,天天指着鼻子骂我都成。土调办又不是养老院,明天都让他们回去,我一个也不要。”
“都回去了,你不成光杆司令了?”
“反正这些人,就不是干活的料,好手哪个科室愿意放啊?
我丑话说前头,带着这些老弱病残孕,肯定不能按时完成任务。
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跟你说。”
“呃……你怎么又把球踢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