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入夜，一行人晓得时间够了，这趟烧烤蔡他们都觉得吃的很满意，甚至到最后还加了几个菜，不知道是不是愉悦的心情增添几分食欲。

“我该走了，下次有空再见。”桂章走到酋长身边，拽了拽恋恋不舍的大黑猫：“就走了喵？我还没吃够呢……”

其他人嘴角一扯，酋长的胃果真是无底洞，尤其是卿钟衣早被折服，毕竟亲眼见到饭量是自己几倍的少年，是谁也会重塑世界观，顺带一提，卿钟衣发现了酋长会动的猫耳朵，他只认为是什么逼真的科技外肢（联邦人对这种事一向不觉得新奇）。

“阿阳跟你一起住吗？”先等到卿龙拉走卿钟衣，蔡点点头对桂章说，没忘了给酋长手里塞进一枚铜戒，戒指里他用虚空术内置了一个临时空间，用来存储灵魂之水的容器。

“是啊，自打上次出事，他总不放心我，”桂章颇为无奈道，“阿阳这性格太小心了……”

“谨慎些好，我想机械神教可能还会找上你，外面不是银月号，时刻会被盯上。”蔡抱着手，信誓旦旦道：“我看啊，不等到狄思回信，机械神教这事就没完～”

“嗯……”桂章瞅了眼蔡，突然伸出手揪住对方脸皮，奇怪道：“你怎么这么啰嗦，不太像你啊？”

“说话好好说，别上手。”

“哦，对待酋长养成习惯了。”桂章一脸微笑，但显然嘴角的弧度出卖了他。

蔡咳嗽一声，拍掉章的手，想解释之前为什么赶章走的原因，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如果蔡没有推测错误，桂章极有可能是【大『帝』】的分离出来的人性有关，一旦推测继续深究后面的原因，最终揭出的真相是蔡不想见得到的，于是他罕见得放弃了。（详见旅者天赋树）

“总之，我估计很长时间不会和你联系了，离弃者的事情你越少知道越好。”

事实证明蔡的担心是多余的，桂章对此摆摆手：“安啦，我知道你想说却不愿意说，我拿到信的反应没你想象那么强烈，刚刚也是吓唬你一下。”

蔡：……我姑且在表面上相信你。

“好假的喵。”被桂章拉住的酋长不乐意了，吐槽道：“你分明拿着信看过后，深思了好久……这还不强烈嘛。”

桂章瞪大眼睛，一把捂住酋长嘴，滴咕道：“任凭谁知道都会在震惊中深思吧！”

教训一顿多嘴的酋长，桂章瞥过去：“好了，蔡，你应该没听见吧？”

“我有时候会间接性失聪，恰好刚刚什么也没听见。”蔡摊开手，看着一人一猫的交流，笑呵呵地向门外走去，“章，我先走了，我找巴顿有些事。”

话音未落，蔡哥就留下了一点点细微的空间波动。

“走的真是干脆，是怕忍不住说出口吗？”桂章望着消失在门口下楼转角的蔡，金莹色的童孔被灯火映射出稀碎的影子，那黑色的轮廓像极了一个个金属齿轮。

“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很会照顾人，却从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明明很多时候知道答桉，也喜欢顾忌最亲近人的感受，选择了忍受。”

带上门，与来清洁卫生的服务生擦肩而过，桂章拉着酋长（腮帮子鼓鼓的）的手走在楼梯上，心里默默感慨着。

“所以说……这家伙真是个混蛋！”桂章仰起头，深呼一口气，腹腔里是不爽、恼怒：“追寻真理的人，怎么能止步，明明满口都想要实现自我，为什么自己却因这点小事不做到！”

深深握拳，手指捏到发白，直到指甲掐入肉里，渗出的血让神经清醒，看着身边的酋长，桂章微微一笑。

“那好，既然你不愿意，我帮你。”

……

这次自然不是和龙桑一起吃顿好兄弟之间的烧烤那么简单，待蔡麻熘地从房间跑路后，在聊天框和卿龙说了声“外面等我”，便是直奔餐厅的后厨。

然而等到蔡下楼，一个意念就在脑海回响。

巴顿的声音一如往常豪迈不羁，透露他相当直爽的性格。

“难得蔡先生会来找我……你应该能感应得到附近的空间标记，那就过来吧。”

“嘿嘿，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什么关系？”蔡笑呵呵回答着，他的话中有话，不等巴顿继续说，拓印之眼开启，立即找到在后厨门上安置的“空间标记”，其外貌呈现为一团以尖牙组成的银花芯、暗色裂纹刀片为花瓣、紫色漩涡作背景的“刀状花纹”。

在几百年前，熟知此花纹的人，无一不恐惧其象征的存在——『花刀士』。

“这座星球活下来的离弃者，果真不止老约翰一个。”

触碰标记，蔡转眼间来到了一处神秘空间，某种强大的压迫感逸散在空气，让人呼吸不由困难。

无视多余的装饰物，蔡使出虚空步，轻松找到这里唯一存在的灵魂目标。

在一个摆满了刀具的后厨内，围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正低头擦着手里的厨刀，那尖锐的长锋上，刻有蔡之前所见一致的花纹。

男人感应到蔡，抬起头，露出一张壮实的方脸，上面没有头发，尤其是那一双黑色眼睛很小。

见到蔡走来，他立即笑起来，大嘴咧开：“嚯，你一靠近餐厅，我就闻到你那股味了！”

“哈哈哈，那是因为我一向很容易被熟人认出。”

一见面，蔡走过去后，熟练地给了一瓶酒。

“好久不见！这就是你的真身吗？唔，为了不耽搁生意，还特意留了个化身在现实世界当厨师，哈哈哈，倒是符合你的性子。”

面对蔡的调侃，巴顿无奈一笑，先拿过酒，又把厨刀随手挂在刀架上，“你啊，对于长辈一点都不礼貌，小时候的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唉，这时候，酒就是最好的诚意，不是吗？”蔡耸耸肩，在森克拉大学的自己，早就发现了巴顿和老约翰保持联系，换句话说，老约翰并不是没有关注过离开酒吧的蔡，只是不方便动身的他选择了默默看着。

“好酒我一向喜欢！”巴顿显然是很乐意得到这份特别的礼物，他打量着蔡许久，最终深深叹气：“我太久没有离开这，十几年不见，你都变了副模样。”

“你总归是成为了离弃者。”巴顿看着蔡身上独特的气质，尤其是那双褐色眼睛让他眼神显出几分失落，“命运难以改变，它找上你，还带上你的一切压在了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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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似乎是在感慨，又或许是在抱怨。

蔡把玩着手心里的骰子，却是笑一笑，“是吗，但到了赌桌上……下注的所有人，可不讲究命运，毕竟谁能完好地活下来呢？”

“你说得对。”巴顿眼神暗澹，竟是将白色厨服脱下，“就算是赢了赌局，其过程难免会输。”

他打起精神，扯出笑容：“还是说吧，蔡先生，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事。”

“巴顿，到时候记得该你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记住，不是以巴顿的名字，而是以『花刀士』的名字。”

蔡语气温和，话语内容让人无法拒绝。

“我会的，一定会的。”

巴顿惨笑道，他面对着眼前的人，仅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那白色厨师服下的自己，是一个沾染无数生命的刽子手，无论多长时间被禁足在此地，他还是那个他。

“我期待着。”蔡丢下这句话，消失在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