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雨水”，顺着干燥分叉的发丝滴落，咬着一根早已熄灭的香烟，棱角分明的脸，一双褐色的童孔，靠近下颌的脖子处一道深深的伤口不断滴着血液，这个恶魔拖拽着人类皮囊，嘴角的笑容慵懒优雅。

一个被逼退到墙壁的老年人，面露惊恐。

他发疯般呐喊，抓住一根落在身边的木棍挥舞，仿佛这样能带来仅有的安全感，但被折断的腿让其无法靠近前面的人，“恶魔！不要靠近我！滚回你的地狱……惹怒了主人……主人马上就要降临，仪式将延续……”

“哈哈哈！你看来对你的主人很自信啊？真没想到，一个大眼珠子还挺会洗脑的。”迈着沉重的步伐，蔡大笑起来，没有停止的手上动作，将嘴里的香烟点燃，大口呼吸着尼古丁的他，看着满地狼藉，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就是一屁股坐下。

哦，顺带一提，坐着的地方早有一具残尸占据。

“恶魔…主人抛弃的残渣，愚昧的你们终将灭亡…呼呼呼…”老人畏惧地看着蔡，不断进行咒骂，但很快他就大口喘着粗气，因为断腿让身体激发的肾上腺素迅速消退，这种痛苦让老人年迈的身躯根本无法承受。

“累了吗？那就睡睡吧。”蔡在坐着的时候没有闲着，不断拿出囤积的各类有医疗性质的材料或是药品，要么吃下，要么进行直接敷涂。

看着蔡伤势肉眼可见的恢复，老人咽了咽口水，紧张地将手移动到身后……他没有想到，接受过主人特别恩赐的同胞在蔡身上留下的伤竟然没什么效果，老人明白眼前的男人处于重伤，他在信仰驱使下的杀意狂热，皱纹密布的苍老面孔已经泛红，身体冰冷，不过自己也许能……

“我建议你放下身后拿着的枪。”蔡散漫的笑声打断了老人的思绪，“想想吧，它的后坐力很强，以你的手臂强度，年老昏花的眼睛，再加上你和我距离十来米，姑且就算是你运气好能够命中我，可你觉得我会死吗？要是有这么容易，你们安排在这里的“仪式人员”就不会那么着急去见那颗大眼睛了。”

“又或是你可以更深一步想想，”蔡说，笑容灿烂：“你的主人又在哪里呢？哈哈哈，我开玩笑，怎么可能在乎你们！那眼睛在群殴下正自顾无暇呢，哪有空来管你们的死活，它可正忙着快点与大地亲密接触呢。”

怎么可能！凡人不可能伤害到主人，可为什么主人不回应我的呼唤？

“不许你玷污伟大的主人！恶魔放弃蛊惑吧，我的信仰怎么会被你轻易动摇，主人一定是在等候仪式的完成，很快，你们这些一时间蹦跳的恶魔就会与世界一起消亡。”老人反驳道，但从他的表情上已然有些动摇，他下意识沿着蔡的话语思考，越想神色越难看。

蔡皱起眉，语气不满：“哦豁！蛊惑，我这只是正常和你聊天诶，到刚刚为止你心里想的不都是自己的推断……你还没发现吗，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你学会了质疑，学会了分析，再次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理智。换句说，你已经从那个大眼睛的控制下脱离了。”

听着蔡的话，老人沉默，虽然不明白这个男人如何找到这里，但自己作为来到火云市秘密设置祭坛的人员之一，很清楚这个步骤对于“仪式”的重要性，那为什么主人不来拯救大家？刚刚有人都在呼唤主人，可丝毫没有力量降临，就连使者也没有出现……难道主人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可主人的力量那么强大，怎么会被这些恶魔给影响……

不对，自己为什么会萌生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会质疑主人……等等……我为什么要信仰那个主人？我曾经是谁……

老人脑里两种极端的念头在挣扎，他露出痛苦的神色，眼角流出血液。

“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这时候明白了，也还不如笑一个，死得开心点。”蔡笑呵呵的，语言幽默之余，不忘拍了拍坐着的尸体脑袋，脖子上一块绷带缠着，其包扎手法不容恭维。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

“你说得对，我们都错了，我到底做了些什么……”老人瘫倒在地，想通的他明白了愚昧的人是自己，嘴角挤出一丝癫狂的笑，在最后，原本的人性还是战胜了植入在脑海的想法。

“嘶……”蔡顿住脚步，惊讶地看了眼老人，也不知是因为走路扯到了某地方的伤口感到很痛，还是恶趣味的语气词。

“能醒来就好。”

蔡对老人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不过他留下了一些没用完药丢在地面，包括一支联邦特产的恢复药剂。

“谢谢你，年轻人，那座汲取死亡能量的祭坛在地底的三楼。”

老人吃力地喊出一句话，但走廊里已经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喊了几声后，他又看着那支药剂，本想闭目放弃，可不自主伸出的手让他打消念头，老人苦笑着摇摇头：“还是活着吧，如果大终结过去，我也该为了赎罪。”

匍匐着身体向残尸身边的药剂爬去，老人背后碍事的外衣被用力撕破，露出脖子边一个带着金色惠子的领子，那是这个国家曾经的领袖才能穿戴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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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在一片死寂的基地内行动，脱离了战斗状态的蔡也恢复了逗逼本质，此刻的他一边吐槽，一边抱着钢缆往下爬。

“终于到了啊，这他喵的选召者也不多建个楼梯，唯一能来回的电梯一遇事就断电，害得老子破开电梯底部，还要爬下去，不累死人！”

轻松落地，蔡抖了抖身上的脏东西，沿着一条走廊跑起来，不一会儿，他找到了一个被血丝密密麻麻覆盖住的黑色大门，拿出炸弹精准爆破，蔡在灰尘里，避开在高温下融化的金属汁，咳嗽着走进去。

“我去，还好没锁物品栏，要不然别想着通关了，还要跑来跑去拿钥匙，玩个毛。”

端起从老疯子那里进货的一把喷火枪，默默调成标记红色的最高阈值，大火将血丝烧毁，蔡吐槽着，“本以为用不到，可以拿来点火烤肉啥的，结果还真派上用场了。”

在联邦黑科技光辉照耀下，一座光熘熘的血肉祭坛露在蔡眼里，丑陋的模样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爬着如脉络的表面有着长长的触须游动，不断有血光在空中被触须吸取。

“好了，开始咯。”蔡砸吧嘴，修罗刀拔出，比着手势对准位置，默念少年教给他的一句话，然后勐地砍下。

心脏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扎入的刀刃汲取着能量，几秒后，干枯死去，只留下了一层皮囊。

蔡抚摸着修罗刀，连续杀死四个这样的祭坛心脏，它似乎变得更强大了，“嗯，这是最后一个了，这样一来，虽然进度慢了点，让它多收集了一些死亡能量，不过也正好，能给那些小可爱们制造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