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最近还好吗？”

打着伞，雨水流淌满了道路，水太过湍急，打湿了皮靴，更没有在意衣物，杰诺斯如此说道。

开车将五人接到城内，没有停留，直直开向在一环区，来到了这样地带权限已经不能让杰诺斯开车了。蔡随口道只是路过，那样的话傻子才会信，但杰诺斯心里清楚，这位先生来夜都绝对是有什么目的，但杰诺斯不会问，作为合格的学生，适当减少好奇心是应该的。

“还行吧，”站在杰诺斯附近的蔡回答，他瞥了眼身后的四人，卿龙他们似乎在聊天，但雨声太大听不清，蔡清清嗓子：“看来，你似乎并没有很惊讶我还活着，这让我不用费功夫解释也不赖。”

“当然是很惊讶的，然【播讯处】特意在7天前承认您还活着的事实，甚至花了很大功夫圆了回去，我想“因为涉及联邦机密，这种措施是保护蔡先生生命安全的不得已做法”类似的言论，也没几个熟人会傻乎乎接受吧。结合您在进入监狱前将几处财产转移的行动，我便大胆认为，蔡先生您应该是陷入了某种困境吧。”

杰诺斯说出了他的猜测，很准确，几乎符合了真相，但作为一名普通人，蔡也不会如实告诉的，离弃者这样扯澹的东西还是不说倒好。

“哦，当然，这只是学生冒昧的猜想，希望先生你不介意。”杰诺斯很快带过，英国壮汉的位置永远比蔡落后半步，这毒辣的教官在昔日恩师面前乖巧得有点过分，而且年龄其实与蔡相符。

表面不介意，其实他心中依旧有疑惑，可不会在不适宜的地点说出来，这也是蔡欣赏杰诺斯的一点。

路边，延绵的绿草地，在大雨中几乎看不见。

单手撑着黑伞，刮起的风将身上的紫衬衫弄皱，没有观察这名学生的神情，蔡笑着摇头。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虽然你说的也基本就是事实，但是，杰诺斯，我要提醒你。”

杰诺斯注视着前方人，闻言他的心一颤，他记得恩师的某个习惯，一旦特意喊出名字，事情就严重到无法忽视。

蔡的脚步顿住，将一封信塞进杰诺斯的手中，并缓缓说道：“不要知道太多，也不要说太多，因为眼睛它是无处不在。”

“......我明白了。”

信被放进胸口贴身的口袋中，杰诺斯额头滑落几滴冷汗，他理解了蔡的话语——就算是刻意避免，现在他们依旧没有远离那些人的掌握中。

无处不在，但那群人知道不代表会刻意揭穿，这其中要讲究有个度。

而在蔡的关系网里，杰诺斯扮演一个愚钝的学生就足够了，成为人喜欢谈论的蠢货，将发生的事视若无睹。

“很好，看来你比当年棒多了，这不是证明我以前的建议还算不赖？夜都这个城市锻炼人比铁匠打铁还强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蔡和蔼笑着，觉得调侃起来真有意思。

“哈哈哈，您可真会说笑，不过也是，这个城市可是个大胃王啊（双关）。”

“哦，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幽默的。”蔡耸耸肩，拍拍杰诺斯肩膀。

前方建筑高入云霄，日夜亮着不歇止的白耀光，它就是夜都最为核心的地带【不落塔】，杰诺斯的权限只有中级，无法靠近离它四百米的区域。

叙旧就到这儿吧。

蔡略有遗憾道：“就送到这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先生的告别已至，也没什么好继续下去，杰诺斯微笑点头，他回过身，说出最后一段祝福。

“老师，希望您能成功吧。”

没有等待蔡的回应，他撑着伞，整个身影浸没在雨雾中，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滴答声。

其实并没有，只有伞面不断被雨击打的声音。

成功吗？蔡默念着，几秒后，他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从不期望任何事，向来不是吗？”

猩红的舌尖伸出，感受到嘴角的一处伤疤，这伤疤应该是27岁那年被刀割开的？

算了，都没什么必要记得那么清楚，蔡他伸了伸懒腰，向后面的卿龙等人招手。

“快点，小可爱们，我们该走了。”

林沫不知在笑些什么，听见蔡的喊声，很快恢复平静表情，同时提醒宇墨、卿龙和玛蒂娜，在杰诺斯离开时，四人明白——蔡拜访朋友的地点已经到了。

见到四人跟上，则继续走着，静听环境中嘈杂雨声，仰起头看空洞地天空，蔡默默加了一句，仿佛在回答自己之前的一句话：“是啊，因为我想要达到的......不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成功这样无所谓的要求。”

只走了一些路程，五人尽管用的是正常人的行进速度，也很快靠近了【不落塔】的警戒区。

在五百米的分界线，围着没有缺口的科技化的合金杆柱，每隔十米一根，中间用不清楚材质的金属绳穿过，形成高达十二米的“防护网”。同时在【不落塔】附近的地底深处布满高精密的感应系统，一旦不明人物和飞行物触摸或者跨过“防护网”上空，最近的岗哨便会警报，安置在隐蔽位置的武器便会第一时间接收进攻指令，摧毁式攻击，要么就是被值班的特殊警卫给逮捕。

蔡对防护网再熟悉不过了，领着众人找到了防护网一处岗哨，岗哨不但是警戒W措施，也是链接防护网的出入口，整体外观为凸起的“金属棺”，大概只有三米长宽，外表规律分布流淌蓝光的机械管。

至于为什么这么小，很快揭晓。

蔡看见岗哨，先是示意卿龙等人稍等，也没有犹豫，走近几步。

电流发出滴滴的声响，合成的电子声从中传出。

“警告！这位联邦公民，“棺卫”建议你远离防护网，如若需要进入【不落塔】，需向我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棺卫，我需要进入【不落塔】。”蔡朗声回答道。

收到蔡的声音，“金属棺”震动，随着蒸汽冒出，上面的棺门被打开，一个以机械为骨架的“人型物体”从中走出，身高接近三米，歪着长着类人面孔的脑袋，发出一停一顿的电子声：“公民，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如若权限不够，很抱歉你必须离开。”

“当然，请吧。”蔡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张合金铭牌，铭牌通体光滑，除了颜色是渐变的银灰色外，看不出什么特别。

林沫一头雾水自然乖乖看着蔡的动作，可宇墨眼中流露惊讶，见多识广的他认出来，立刻想到这铭牌来历。

“正在检验......”

棺卫的眼珠发射出红色光线，扫描在铭牌上，一秒后，它收到了不落塔最终信号端的信息。

“滴，高级权限，通过要求许可。”

面孔人性得变化为和善的表情，它立刻挺起胸脯，再鞠躬致礼，“尊敬的蔡先生，不落塔欢迎您的到来。”

态度的转变，像是中世纪的管家见到了久违的贵客。

“我可以带几位朋友吗？”蔡点头，将铭牌收起，并对卿龙一等人伸手介绍。

“他们都是联邦公民，身份确凿，你可以去检查。”

玛蒂娜可不是本世界的人，她疑惑但也没有做声。

“不需要，我亲爱的蔡先生。”棺卫却是没有再继续，眼中的红光消失，语气敬畏：“城主大人打过招呼了，他命令过，您的要求我们都将尽量满足。请进吧，诸位客人。”

话语未落，链接防护网的岗哨，机械管快速闪过一串复杂的光暗信号，旁边防护网的一处合金门，便慢慢敞开。

“辛苦了，大半夜的。”

“蔡先生，无需多言，职责所在。”

随口说道一句，蔡也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了，带着众人从门中进入。

目送他们离去，信号发出，门再次合上，棺卫眼中亮着红光，它安静地进入棺中。

噗，大量蒸汽喷射，棺门闭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