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毅最后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书铺的，脸颊上的那一记柔软就像是梦境一样，很不真实。
但是当他的胳膊动了一下之后，他觉得，自己是实实在在被福满儿打过的。
福满儿赶走许毅以后靠在小塌上准备休憩一会儿，王静静派人来告诉她，布坊这边出事情了。
“好好的布，怎么会说破就破呢？”福满儿急匆匆赶到的时候王静静已经带人把这些布全部带回来了。
这是送往镇上成衣店的布，早上才刚送过去，下午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那成衣店的掌柜是个性格火爆的大娘，将布往王静静面前一扔，张嘴就说。
“枉我一直信任你们宣和布坊，别家布坊再怎么便宜我都没有动过心思。”
“你看看你们给的这是什么布，老娘轻轻一撕就破了。”
“我们这里都是给大户人家做衣服的，不是给那些青楼女妓做的，你拿这些一撕就破的衣服给我什么意思。”
“还说什么宣和布坊的布料最好，我看也不过如此。”
“我手上还有好些客人等着这布料做衣服呢，你们宣和布坊办的这事让我怎么跟大家交代啊。”
王静静好不容易把成衣铺的掌柜给安抚走了，立马就让人把福满儿给招过来了。
“这布看着就跟平常的没什么区别，但是它像纸一样脆弱。”王静静拿过其中一匹，轻轻一扯，这布就应声而裂。
福满儿也上手试了一下，这样的布别说是做衣服了，就是裁也裁不了啊。
“先去成衣铺那边赔不是，看看人家有多少损失，我们先补上去，然后你在去其他布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布匹，让掌柜直接过去拿。”
成衣铺每个月都会用到大量的布匹，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布为什么会这样，但首先要把成衣铺那边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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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王静静哭丧着一张脸。
成衣铺那边过来的时候动静闹得很大，现在镇上好几家布坊都知道宣和布坊做的布出问题了，都各自拿着自家的布找上门去了。
福满儿也想到了，这个时候谁的布要是得了成衣铺的青睐，那就是解了成衣铺的燃眉之急，以后说不定布就会从他那里定。
“你亲自去跑一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给人家带来的麻烦。”
“损失是一定要赔偿的，至于布还要不要，就看掌柜的了，这个不勉强。”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福满儿想得还是很周到的，不能让成衣铺和宣和布坊之间彻底断了。
等王静静离开以后，布坊的管事走上前来，“东家，这批布我们都是按照之前的步骤来的，一点都没有错。”
管事战战兢兢的看着福满儿，看着这只是被退回了一批布，但是对于宣和布坊来说，损失还不小。
他作为布坊的管事，肯定难辞其咎。
“其他的布都检查过了吗？有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福满儿没有责问他。
现在出了问题就是再骂人也没有用，首先要做的就是怎么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小。
“都检查过了，除了今天早上刚送出去的这批，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可以说是成衣铺的掌柜一走，工人们就自发检查起来，生怕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那就奇怪了，都是同一个染坊出来的布，为什么只有这个脆弱得像纸一样。”
“小的猜测，可能是换了染汁的问题。”管事说道。
原来这批布染完以后的第二天，大家发现染缸里面突然多了些虫子，所以管事就让人把染汁全部倒了，换上了新的染汁。
“之前染汁全部倒了？”福满儿问道。
“是，小的看那染缸里面浮着几只小虫，害怕弄到布上，全部都让人给倒掉了。”
管事说的这些话让福满儿更加疑惑重重了。
布坊的周围都用了驱虫的药粉，就是怕那些小虫子飞到染缸里面，或者是晾晒的布上。
以前布坊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飞虫死在染缸里面的情况。
“你让人去看看布坊周围的驱虫药。”
管事找来一个人，让他去办事了。
“东家，那今天布坊的工人们？”管事欲言又止的看着福满儿。
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停下手里的活，全部都聚在院子里，就等着福满儿的发落。
福满儿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大家无措的眼神。
“东家，我们都是按照染布的步骤一步一步来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大家也很慌乱，一来确实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二来也怕东家生气，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福满儿浅笑了一下，打消了大家的顾虑，“你们放心，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大家就像以前一样，该干嘛干嘛。”
宣和布坊也不是只做成衣铺的生意，这个时候万万不可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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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工人们的心落回肚子里以后，福满儿又接着说道，“但是这批布出了问题，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现在你们每一个人把这几天觉得奇怪，不对劲的地方都说出来，能早点找出动手脚的人，我有重赏。”
光是奔着这个赏金，工人们也会绞尽脑汁的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福满儿一个下午的时候就耗在布坊里面了，但是得到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小姐，您看，这是奴婢整理出来的，算是比较不对劲的事情。”双喜拿着一沓纸走了进来。
福满儿接过来一看，瞬间苦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不对劲的啊，多吃了两口菜怎么不对劲了？”
“还有这个，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这也不对劲？”
福满儿接连翻了几张，都是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对于她来说确实没有什么用。
“在布坊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要想真当着大家的面动手还真是有点难。”
双喜在旁边说道，布坊里的每一人都是她去问话，说出来的信息确实没有什么用处。
有好几个人说出来的甚至一模一样。
“看来不是布坊里面的人动的手脚咯。”虽然是一些没有用的信息，但是大家说得有趣，福满儿还是一张张的翻看着。
“小姐，晚上的时候布坊也没有人，说不定就是外面的人翻进来动的手脚呢？”
双喜说的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晚上布坊里面就只有一个看门的人在。
白天人多不好下手，但是若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该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福满儿都想把看门的人叫进来问话了，手翻纸的动作一顿，“这个赵玉芝还没有回家去？”
双喜凑过去一看，那纸上记录的是有人跟赵玉芝多说了话，然后其他人以为那人是在跟赵玉芝打探祖传手艺的事情。
“奴婢也不知道，要不现在去问问？”双喜前几天还听王静静提过这个人，这几天没听到，还以为消停了呢。
福满儿单独把这张抽了出来，“把跟她赵玉芝接触过的人都给我叫进来。”
本来对赵玉芝之前的种种行为就让福满儿觉得不对劲，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她又夹杂进来，让福满儿想不注意到她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