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你妹啊！”

虽然有部分记忆死活想不起来，但是听见这两个名字，苏夜本能的感觉到了熟悉，这二人他一定认识，肯定是他想不起来的记忆中的人物。

李兰不知道为什么苏夜突然发脾气，只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偷瞄了苏夜一眼，发现他陷入沉思，忍不住戳了戳他：“那……改个名呗！”

“反正我这名字也是小时候那个收留我的人的，后来她死了，我就用了她的名字。”

“不过……苏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总觉得你有时候神神叨叨的。”

“我和你说，我从鬼王那偷听到一件事。”

“你想不想听！”

“想听的话，给我笑一个我就告诉你。”

苏夜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兰，笑道：“说吧，听到了什么？”

李兰没有直说，而是问了苏夜一个问题：“你觉得是个人的气运重要，还是一个族群的气运重要？”

“一个人长生，还是一个族群永世长存重要？”

头顶的光落下把二人分割开来，苏夜站在雪地上，李兰站在灯笼下，这一刻，苏夜大概猜到李兰想告诉他的是什么了。

气运之子是谁压根不重要，他们也不是为了长生，也不是为了气运之子到底要怎么解决，而是一开始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一开始就知道气运之子是什么东西。

“人族定当永存是吧！”苏夜说出这句话的人，神色莫名复杂，或许几百年后的那个情况，也只是为了大义而牺牲罢了。

“不是哦，而是人族定当成为这个世界永恒的主宰。”

“夏皇和一个老头说：“气运之子是真的，只不过是天道垂青的单独例子，这样的气运可以让一个人成仙长生，但对于一个种族来说太不稳定了。””

“没有人知道一个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人，会带来的是福报还是无法挽回的灾难。”

“毕竟，人的欲望是没有极限的。”

苏夜沉默片刻，问道：“所以他们准备吞噬妖族，不对是暗中扶持妖族，让妖族虚假的气运达到顶峰，然后一举击溃。”

“是啊！气运之子就是吞噬了一个又一个天道垂青之人的气运汇聚而成，那种族气运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呢？”

“这样啊！”

“怪不得。”苏夜点了点头，有些难受，又有些不知所措，那他现在算什么？

“对了，苏夜，小若是谁？”

李兰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小若……她是谁……她是？”苏夜感觉自己的身体那股若有若无的暖意正在消散。

他突然从头上取下什么，感受着温度逐渐消散，最后一点记忆回来了。

……

“苏夜，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吗？”

“那时候也是这般雪下个不停，你说要给我堆个雪人，结果半路就跑去城郊，把差点成为混混的凌清秋给救了。”

“你还欠我个雪人呢！”

不知怎么，望着明明自己泪流满面，却依旧是笑脸的小若，苏夜只觉得有点揪心。

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什么，就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

雪人？他记得那天小若见到别的孩子在堆雪人，她也想去凑热闹，就缠着他，他随口就答应了。

可是在那之前他还得出去一趟，一来二回顺手救了凌清秋就给耽搁了，后来就忘了。

观星台的地面上，本就是一片白玉石，被雪一覆盖，显得更白了，厚实的冰面对于苏夜来说，造不成影响，也不会像梦中恐惧的一般，一打滑整个人从观星台掉了下去摔成肉饼。

握着小若的手，另一只手往地上一扫，一个雪球被苏夜放在小若手心。一脸认真的道：“我们来堆雪人吧。”

“嗯！”小若笑着，又像释怀了什么。

不一会丑萌丑萌的雪人就做好了，两个大圆脑袋的雪人，分不清男女。

李兰看着突然出现的虚影，表情复杂，有一种头发变色的感觉，但是她能看出眼前这个虚影的状态很不好，只是默默封锁了四周天地。

小若看着丑不拉几的雪人，笑靥如花。

“世子，你会记得我吗？”

小若明媚的笑容逐渐消失，抱住不知所措的苏夜，在耳边轻轻诉说：“世子，感谢你的温柔，我怕疼，只要死的比痛觉快，就不会痛苦了，还能把你的温柔永远铭记。”

死的快？苏夜脑袋一嗡，平静的心海风起云涌。

小若要是死了，那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小若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忽然发现怀中的人没有动作，睁开眼睛，看的是苏夜脸上的困惑。

“苏夜，你不是大反派吗？怎么还犹豫起来了，这可不像你。要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哦，没必要为了我而放弃改变命运！”

小若的话如同惊雷，击碎了苏夜心中的疑惑。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死亡，小若无所谓惧，只是不想心上人一直埋在鼓里，他要回家，她便全力帮他。

“嗯，嗯？”小若摇着头，噗呲的笑出了声，拉着苏夜坐下。

“这个世界对世子来说是第二次开始，可是对我来说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只是看待事物的方法和认知不同。”

“这个世界看似一切天注定，可是不然不是吗？不然我们怎么会走到现在。”

“其实我在你记忆里看见这一切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逃避，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世子会变成那个样子。”

“可当我看到世子忍受着痛苦，一个人一直孤独着，沉默着，这无数次的回忆，无尽的仇恨甚至让你麻木。”

“世子做了这么多，那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啊所谓的观察者，还有世子这所谓的幻境冒险，似乎也是一场轮回呢。”

“还真有些不舍呢！”

“……”

小若说着，就像要把这辈子所有的话，一次性说完。

从小若口中，苏夜脑海中的一切，开始串联，那些被他遗忘的，刻意疏忽的，全部浮现。

“这样啊，难怪你会做出那副表情。”

“不过流泪的笑容，不合适你，鼻涕眼泪一起浮现太丑了。”

温柔扫去小若头上的雪花，苏夜站起身子，平静的看着小若道：“准备好了吗？我会带你迎来重生。”

小若看了一眼观星台下，千里雪飘，点了点头，等待死亡的来临。

“唔！”

小若感觉嘴里被塞了个什么玩意，冰冰凉凉的，错愕的睁开眼睛，忽然感觉一股强大，恐怖，宛若能量源头的力量在她体内涌出。

“守住心神！吸收这股力量，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会死的。”

“李兰别偷听了，准备干活。”

李兰从黑雾中走出，双手结印，在小若脚下出现一个特殊的阵法，这是她从她的本体脑海里得到的阵法，名为本源献祭。

看着一脸错愕的小若，轻声笑道：“我说怎么回事呢，体内莫名其妙多出了一股力量，原来如此啊，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了，得等待几百年呢。”

林渊的道果在体内爆开的一瞬间，小若只觉得整个人不受控制，一个空白的意志在冲击着她的心神。

“要死了吗？世子这个傻子，都说了要让我死的没有痛苦，哪怕不留尸体也行啊，这样很痛的啊。”

小若放弃了挣扎，她在想，如果投胎转世的话，能不能投胎到苏夜所在的世界，化作一只春燕，为他衔来二月的花。

……

“让我进去。”

刘汐冷漠的看着司天监拦住她的白袍，她在皇家宝库寻找拯救苏夜的办法时看到了一个人，她叫刘滢，同样她也叫风滢。

“这位姑娘，门就在这，要入请便。”

看门人脸上挂这笑容，白帝亲自让他来守护这天坛，在仲夏外出的时候，司天监的一切就交给他了。

听到这话，看门人欢欣雀跃，被陛下看重，升官有望啊！所以他不允许有人坏他好事。

门前的这位公主殿下二话不说就要往司天监闯，这些皇子皇女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司天监什么地方，国之重地，启能让她闯入。

在看门人开启法阵后，司天监大门前的空间被置换，除非是那种可以撕裂虚空，任意跨越空间的大能，否则从哪进的就往哪出去。

“别逼我动手。”刘汐不耐烦的盯着韩薇敏，她有一种直觉，苏夜的生命正在逐渐凋零，再晚一步，可能再也见不到苏夜了。

“冬冬冬！”

悠扬的钟声响起，响彻云霄，看门人脸色一变，观星台有变。

在他进入司天监的这些年，只响过三次钟声，每一次都有大事发生。第一次是林渊去世。

第二次是白帝泰山封禅，观星台联通紫薇帝星，天佑大夏。

第三次是现在……

见看门人脸色发白冲进了司天监，刘汐二话不说跟了进去。司天监中已经有无数白袍汇聚在观星台下，整个观星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封锁。

抬起头，能看到天空裂开了一条缝，一个漩涡浮现，就像来自深渊的童孔，俯瞰大地。

“这异象我在古籍中见过，是林渊死前的天地异象。”

“快通知镇守军！”

“李源统领在哪……”

看门人暗骂一声，各位大人一沉睡，这些魑魅魍魉就坐不住，正准备联系沉睡中的人，忽然看到一白一青三道倩影，不顾一切的往观星台冲去。

凌清秋提剑而来。

“砰砰砰！”

她们的攻击对于笼罩观星台的力量压根无能为力。

此时白袍们也回过神来，压下对天地异象的恐惧，纷纷出手。

路过刘汐时，看门人低声道歉：“冒犯了，我不知道你是来提醒我们的。”

一波攻势下来，绝望的气息开始蔓延，无论何等手段通通无效。天空中的裂缝越来越大，似乎下一刻天崩地裂。

观星台异动，坐镇皇城的夏皇自然也发现了，正准备出手，耳畔响起仲夏的声音：“陛下稍安勿躁。”

“？”

同一时间，长安地界准备出手的大能都被仲夏制止。

仲夏看着黑雾笼罩的欢迎，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精光，笑容逐渐疯狂，就像有一把利剑要斩破尘世间的枷锁。

夏皇看着身前宛若疯魔的仲夏，童孔一缩，难道……苏夜啊……原来如此！

……

观星台上，苏夜童孔血红，沙哑的声音在四周回响。

“怎么可能会失败，这不可能，明明就要成功了。”

感受到观星台下有人在憾动封锁，苏夜眼中不带任何色彩，随着一个滚字，观星台下涌来的人都被震飞。

听着那沙哑，却让人无法升起抵抗之心的声音，观星台下的白袍更加绝望了，这是九品登仙降临了吗？

刘汐咬紧牙关，不顾伤势，捡起被震落的长剑，再次冲上前。

她怎么会放弃！

“……”

“继续。”

李兰双眼通红，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的本源给完全献祭，会死的啊！

一炷香前！

小若吞下道果，整个人被光芒笼罩，几乎沉沦。

恍忽间她听到了苏夜的声音：“代替我，永远留在人间。”

“你怎么还能做前世的那种决定！

！”

心中的迷惘一扫而空，小若伸出手想要拉住苏夜。睁开眼睛发现她被苏夜抱在怀中，就在这时小若的身体有了溃散的迹象。

因为第一时间的迷惘，她承受不住本源献祭仪式，整个人已经临近湮灭边缘。

“鬼王，这是怎么回事。”

苏夜看着眼前的小若身体逐渐消失，慌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

“呀，还是要消失的啊，对不起世子，我不想让你死。”

苏夜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小若有了求死之心，小若不够坚定信念，所以导致仪式出错了。

这个阵法并不是一帆风顺，风险极大，苏夜后悔莫及，他还是太过于鲁莽了。

“不，不要，我不会让你死的。”苏夜看着小若，声音开始颤抖。

“鬼王，救救她。”

鬼王，李兰点头道：“我说怎么要等几百年后，原来是两个时空啊！”

“林渊，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叫苏夜。”

“苏夜啊，好名字。”李兰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几百年后再见。”

刹那间，鬼王的意识迅速消散，只剩下李兰和苏夜。

“一个人的本源不够，那就两个人。”

“苏夜，记住了别忘了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