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的第一天。

玉瑶就迎来了第一个访客——季寻心。

此时，天光大亮，有几缕阳光透着琉璃窗户照进来，一室的光彩。

季寻心依旧一袭华服，墨发高束，立在床边，日光在他身上渡上一层浅浅的光晕，更衬得他肤如瓷，容如玉，秀致绝伦。

此刻，他神情微歉地看着她，“小玉，你还好吗？”

做戏要做全套，玉瑶特别的敬业，早已往脸上扑了粉，看上去憔悴不堪。

见着季寻心，她羊装虚弱地挣扎着起身。

季寻心见状，忙上前搀起她，同时特别体贴地在她背后塞了个枕头。

玉瑶靠在枕头上，掩唇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道：“寻心怎么来了？”

声音嘶哑，语速缓慢，好似下一秒就要归天一般。

季寻心微怔，她有受过伤吗？

还是……他下手太重了？

季寻心抿了抿唇，心里略感不安。迟疑了一瞬，他坐在床边问道：“小玉，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脖子疼！

下手都不知道轻点。

玉瑶在心里暗道，面上却是不显，虚弱地摇了摇头，“已经好多了，暂时没觉得哪里不适……”

这副样子，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季寻心不放心，沉吟了片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似桃又不像桃，整个儿红得似要滴血的果子递给她，嗓音温和道：“这是梓枫桃，修士若是受伤，食之最有益处。”

嗯？

真的吗？

那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玉瑶望着这红通通的果子，没有伸手去接，反而问道：“那要是没受过伤的修士吃了会怎么样？”

“可增强修为。有不少修士迟迟无法突破瓶颈，便会花重金购买此物。”

重金？！！

作为穷人，玉瑶马上被“重金”二字吸引了注意力，“那这果子不便宜？”

“此果难寻，约莫百万灵石一颗。”

难怪她没听过。

上下两辈子，一生穷困的她都跟贵的东西无缘。

玉瑶“哦”了一声，还是没有伸手去接，“这般贵重，你还是收起来吧。”

太贵重了，不敢要，也不能要。

何况，她根本没受伤，怎么好意思收？

她垂着脑袋，没敢再看那果子，就担心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直接上手抢了。

季寻心抿了抿唇，身子微微僵硬，握着果子没说话。

不是错觉。

他能感觉到玉瑶对他的疏离。

是因为他打晕她一事吗？

季寻心不确定，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见她垂首低眉，乌黑细软的青丝办掩面容，纤睫微颤，无聊地绞着手指，心里腾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感觉……

似是烈火烧心，让他坐立不安。

沉默了片刻，他哑着嗓子问道：“小玉，你……可怪不才在幻境里出手打晕了你？”

怪吗？

说实话，她倒是没有生气或者记恨。

瞧他与毗昙见面的架势，她就知道两位是老熟人了。

更别提后面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季寻心那一句“只是希望今日之事，前辈能保密。”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

许是两人的关系不便公开，不好让她知道，季寻心才出手打晕了她。

她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为了避免尴尬，她不得不继续装晕下去。

原是想就此揭过，当做无事发生，可谁想季寻心此刻会主动提起。

怎么会有这么老实的人啊？

玉瑶眼睫轻扇，抬眼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

千万别想太多。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也不要把两人的关系告诉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天知道抱着个不能与他人诉说的秘密，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

因为装病，她并非束发，随着她摇头的动作，原本铺陈在被子上几缕青丝滑落，不偏不倚，落在了季寻心的指背上。

季寻心像是被蛰了一下，指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