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说的话，我也开始有点害怕了。”

“唉！我看啊，咱们还是收拾收拾包袱，准备还俗吧。”

“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还俗？就算是常觉大师领导万佛宗，这也不能影响咱们向佛的心啊。否则，就是被外界所扰了。”

“害呀，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啊。就常觉大师那样只注重天赋，其余都不在乎的人，会让我们这种资质平平的人留在万佛宗吗？他看中的是像尊者那样的人！虽然，现在尊者也离开万佛宗了。”

“几位长老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被赶出万佛宗的……”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常觉大师是他们的记名师父，难道各位长老会为了我们顶撞常觉大师吗？”

“顶撞？哪里有这么严重？修行路上，你我皆是同路人，根本无大小之分。不能因为有名相上的尊长之分，而眼睁睁看着常觉大师走上歧路吧？再说了……”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等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似是自言自语都囔道：“常觉大师的行为本就是错误的，为什么不能阻止呢？”

“这样外头的人会说各位长老没大没小，没有教养的。”

“一切无愧于心便好。追求名声，在意外人的评价，不也是一种执着？智信与各位长老都是精通佛理之人，不会在意这些虚名的。别人说他好，他不放于心，说他不好，也不会与人置气介怀，外人的评价终究是虚幻，人不还是那个人吗？”

“这……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本来就是如此。再说了，这万佛宗是尊者和几位长老一起振兴起来的。尊者并非佛门弟子，抛下便抛下了，毕竟这万佛宗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咱们没办法指摘他。可长老们不一样啊，长老们是真正一心向佛，万佛宗就是他们的心血，是咱们佛门弟子修行的场所，他们怎么能忍心看着万佛宗变得乌烟瘴气呢？常觉长老既然是错，那长老们就不会坐视不理，即使背上骂名也不在乎，如同佛法所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明知道反对常觉长老会被外界人指责讨伐，只要能保住万佛宗，能使万佛宗继续兴盛下去亦无悔矣。”

“……”

“……”

剩下的话，智信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他继续往前走，满脑子都回响着那几个弟子的谈话声。

“或许，自己真是着相了。”智信心想，自己确实太过在意常觉的评价，太在意虚名了。

诚如刚才那名弟子所言，外人的评价终究是虚幻，人不还是那个人？常觉说他狡猾，说他心思不定，难道他就真的不好吗？

若是心思不定，那他为何还能在万佛宗待上几百年？

至于狡猾一说……

他放缓了脚步，望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在他人眼中这或许是普普通通的外物，但在他眼里，这全部是他的心血，是他一言一句，对着香客们卑躬屈膝，辛辛苦苦挣来的。

如果不是他的圆滑世故，不是他赔笑应付，那些香客可能主动掏香油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