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喜欢。甚至，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从一开始，他想对她下手，他们就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交集，全部仰赖于小金这一身份。
若是她知道小金身份是假，他是戚缘的话，只怕早已与他断绝来往。
他们两人的友情，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
如今，他又杀了季寻心……
更让这座名为友谊的空中阁楼摇摇欲坠。
他们再无成为朋友的可能了。
戚缘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攥紧了手指，面上却无一丝异色。
祥龙就是看不惯他这种别扭性子，叉腰道：“好好好，你不喜欢，我喜欢行了吧？你以后最好别后悔！”
“你认识我这么多年，可曾见过我后悔？”戚缘声音冷似寒冰，“莫说以往，就算是现在，未来我都不会后悔。还有……”
他微敛着凤眸，不介意再告诉他一件事情，“季寻心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所杀。”
“你！”祥龙一双龙目微瞠，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低喝道：“你疯了不成？！你……这要是让小玉知道，你、你……你要如何面对她？！”
“她一直将你当成朋友！”
“她只是把小金当成朋友而已。”戚缘拂开他的手，凤眼冰冷，抿唇道：“而我，选择做傅缘七和戚缘。小金，从来不在我的考量之中。你应该知道我的梦想。”（第838章）
“你那是幻想！”祥龙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竟妄想成为他人的主宰？！”
脑子莫不是摔坏了？
他看着面前的好友，冷声道：“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你想想龙族，上上任族长老龙君，何尝不是与你相同的想法，妄想成为上天的代言人，结果呢？”
“换来的是龙族被上天压制，世世代代被囚禁在禹迹山。若非当时有族人与姻缘兽、交好，得到姻缘兽一族的帮助，利用阵法牵制压制，最后只需要老龙君一人留在龙宫压住阵眼便可，族人这才得以脱身。否则，在不久之后的佛魔之战中，只怕全族都要命丧于此了！”
“有龙族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戚缘澹澹道：“老龙君之所以失败，只因为他太过自大而已。他妄想取代上天，而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但你做的事情和他没有区别！”
不同的是，一人敢说敢做，一人只做不说。
“你不能再错下去了。”他再次劝道，苦口婆心，“若是小玉知道了，她该多痛心？你口口声声说二人不是朋友，可若非朋友，她又怎么会在得知你有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呢？可见她是真心待你的，面对这样的赤忱之心，你忍心伤她吗？”
“放弃你的执念不好吗？”他从怀里掏出玉瑶给他的瓶子，认真道：“待我破解了禹迹山的禁制，我们可以去找小玉……就如同当年我带着小玉游历凡尘界一般，咱们三人可以结伴四处游玩，这样不好吗？”
戚缘抿紧了唇，缓缓摇头，“太迟了。我已经杀了季寻心，她总有一天会知晓真相的。”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不会知道的。”祥龙望着他，说道：“我们可以一直瞒着她。就算、就算有天她知道了也没关系，她向来重情……只要你说出你的苦衷，她不会与你计较的……”
“不可能。”
戚缘眉眼轻敛，“我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我的大业。”
“你这样一错再错，就不担心她有一天知道你的身份，知晓你所做的事吗？你就不担心她会恨你吗？”
“那就恨吧。在我完成大业的路上，任何人都得为我的梦想让路。不管是我的族人，还是她。”
语毕，戚缘径自越过祥龙，步履平稳地往山下走。
祥龙气极，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你，你要是敢离开禹迹山的话，我就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小玉！”
戚缘身子一顿，停下了脚步，掩于大袖下的手掌攥起，捏着指骨，没吭声。
祥龙见此，心里不由一喜，就知道此招管用。
下一秒，便看见前方挺拔修长的身影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对方凤眼微敛，冷声道：“随便你。我不在乎。”
话落，身形一闪，消失在禹迹山。
祥龙下意识想要追上阻拦，却被禹迹山的禁制拦住，他皱紧了眉头，眼睁睁看着戚缘离开，恨恨地锤了一下面前的禁制屏障，咬咬牙，握紧手里的瓶子，转身回茅草屋。
傅缘七这家伙俨然已经走火入魔了，为今之计唯有赶紧解开禁制，才能离开禹迹山，阻止他接着发疯。
……
话分两头。
玉瑶这边离开禹迹山，正一心往青徽宗赶。眼看青徽宗就在眼前，忽然听到周围传来几声打骂声。
她微微一怔，垂眼往下看，见树林里有一群人在拉拉扯扯，似乎在打架，不由一顿，停在半空中看了一会儿。
这些人都穿着便服，看不出是哪个宗门的，不过年纪应该都不大。否则，怎么会做出拉帮结派，排挤新弟子的举动呢？
要知道，师兄们就从不这样！
见那小胖子被人当球一样推来推去，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玉瑶心中正义的小火苗熊熊燃烧了起来，跳下飞剑，大喝了一声，“都住手，不准欺负人！”
众人一惊，纷纷停住，循声看了过去，见对方是个面生的姑娘，年纪似乎比他们还小上一些，瞬间放下心来。
这群人当中，一个看上去最年长的弟子走了出来，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玉瑶一眼，面露不屑道：“哪里来的小丫头？识相的话赶紧离开，不然的话……”
他冷哼了一声，毫无君子风度地说道：“我连你一块打！”
这狠话没吓到玉瑶，反而把小胖子吓得脸色发白，忙对玉瑶说道：“这位仙子，感谢你的好意，只是这不关你的事情，你还是赶紧走吧。”
玉瑶瞪圆眼睛，问道：“你喜欢被人打啊？”
这话说的……
正常人谁愿意一天三顿被人当成沙包打啊？
小胖子摇摇头。
玉瑶瞅了他两眼，“既然不喜欢被人打，我帮你出头，你为何要让我离开？还有，你方才为什么不呼救？”
最开始的时候，他明明还往她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小胖子面色微红，讷讷地说道：“这……家丑不可外扬，宗门内的事情，还是宗内自己解决比较好。”
玉瑶微微颔首，问道：“那你们是哪个宗门的？”
“说出来怕吓死你！”
还没等小胖子开口，人群里就有小狗腿子跳出来，神情得意道：“我们乃是玄天宗的弟子，识相的话赶紧滚！”
原来是老熟人啊！
其余宗门的弟子，玉瑶或许会尝试以理服人，至于玄天宗嘛……
她开始垂眼挽袖子，不紧不慢道：“正好，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顿了顿，抬眼看向众人，脸上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提议道：“咱们来相杀吧。”
“就你？我一拳就能撂倒，到时候可别哭着求饶！”为首的弟子说道。
玉瑶微微一笑，“谁哭还不一定呢。”
说完，朝众人招招手，示意众人一起上，省得浪费时间。
“既然你想找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大家一起上，今日不仅要收拾这只臭老鼠，顺便这脑子不清的臭娘们也一并收拾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率先冲了上来。
脑子不清楚的臭娘们？
玉瑶眨了眨眼睛，一脚将人踹飞，想了想，又用灵力把人拉回来，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那弟子是个识时务的俊杰，甫一交手，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心里直骂她是个好管闲事的疯婆娘，嘴里却说道：“我、我、我说你是小仙女。”
玉瑶微微皱眉，“口不对心，我讨厌不坦诚的人。”
说着，将他扔了出去。
众人见状，心下不由大骇。
他们是刚入门的弟子，因为弱小，习惯性抱团取暖，抱着抱着，发现他们这团人最多，好像还挺厉害。于是，开始合起伙来欺负其他弟子。
不过菜鸡到底是菜鸡，就算抱了团组合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一只看上去比较大的菜鸡而已。
还是只不改胆小，欺软怕硬本质的菜鸡。
此时见到玉瑶轻轻松松就把大师兄扔出去，众人吓得腿都软了，抬起大师兄，纷纷四下逃窜。
玉瑶撇撇嘴，看在他们是新弟子，手无寸铁的份上，懒得再追上去。要是今天之人是凌浩峰的话，那她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拍了拍手，将袖子放下，转头看向小胖子，见对方双眼晶亮，一脸崇拜之色，不由愣了愣，却也没怎么在意，澹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认识你们宗的凌浩峰，可以向他打声招呼，让他多关照你一下。”
当然，她说的打招呼和其他人不大一样。不过这都是小事，不要在意细节。
小胖子一听，连忙摇头道：“不用不用，这点小事不需要劳烦凌师弟了。”
要是让凌师弟知道他被刚入门的新弟子欺负，肯定会天天抓着修炼的！
“凌师弟？”
玉瑶愣住了。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儿，发现记忆里根本没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凌浩峰的师兄们，她都认识啊，甚至大部分都打过呢。
玉瑶秀眉不自觉轻蹙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鼠。”
小暑？小属？小署？小蜀？
完全没印象啊。
玉瑶眉头皱得更紧了，追问道：“哪个字？节气的暑，还是下属的属，抑或是蜀地的蜀？”
“都不是，是老鼠的鼠。”他顿了顿，脸红添上一句，“因为、因为我是鼠妖，所以叫小鼠。”
“啊！”玉瑶惊呼一声，澄澈清凉的大眼里满是震惊，再次打量了他好一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我认识你。你是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