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昙半阖着眼，许久才道了声，“无妨。”

语气平稳，带着微不可察的失望。

可惜，智语并没有听出来，偷偷瞄了一眼毗昙，见他长眉微蹙，似有不悦之意，想到幻颜之前未说完的话，不由更加笃定幻颜是窥见了什么惊天秘密，心中好奇不已，不由脱口试探道：“尊者，你……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对幻颜出手呢？”

毗昙长睫微垂，瞥了他一眼，神色澹然道：“我并未对他出手。”

智语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对上面前之人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忽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

巧风谷。

位于修真界和魔界的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

又因着巧风谷的气候异常，常年多风多雨，潮湿无比，山谷里除了一些喜阴的灵兽和植物之外，没什么天材地宝，人迹罕至。

在巧风谷的悬崖边，寻了个稍微空旷的地方，白阅动作利落地将戚缘双手绑紧，吊在树上，点上香料，坐在树下往手上涂抹香膏，头也不抬道：“要是阿桃今天还不来的话，你就下去喂山崖下那些小东西吧。”

崖下的巨蟒似乎听懂了白阅的话，纷纷吐着信子，抬头往上看，发出“嘶嘶嘶”的声音，颇为兴奋。

戚缘墨发披散，嘴唇干裂，脸上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时不时有鲜血渗出，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块黑一块红，仔细看，原是干涸的血迹和新沾染的鲜血叠加在一起，双脚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全身上下，肉眼可见之处，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听到他的话，戚缘冷笑了一声，声音沙哑道：“那还是现在就将我扔下去吧。省得浪费时间。前几次她都没来，这次更不会来了。”

“或许是之前的信件被谁拦截了呢。”

白阅擦完手，举到面前看了两眼，重新拿起一旁的香囊球，金色华贵，落在青葱如玉，比女子的手掌更细腻的手里，更衬得一双手如羊脂玉般圆润好看。他随意晃动了两下香囊球，底下的铃铛顿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微眯起眼睛望着香囊球，他面露怀念之色，低低道：“以前，阿桃说最喜欢我的手了……说我的手比所有人都好看……”

闻言，戚缘没有吭声。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见识到眼前这人的疯狂与喜怒无常，更习惯他时不时的自言自语。

“既然阿桃喜欢，那我就要好好保养才是。”

说着，再次放下香囊球，重新拿起香膏，往手上仔细涂抹。

涂了一半，忽而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皱眉道：“未时已经到了，阿桃怎么还不来？”

怎么可能会来？

她早就跟他说过，若是有一天，他遭遇危险，她只会跑得远远的，根本不会来救他。

为了他，让自己陷入危险，明显不值当。

她早就说过……

戚缘不着痕迹地侧过头，看了眼山下的路，似在告诉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低声道：“我早就说过，她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