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之后，亦有仙劫，亦会陨灭。

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不管是师父或者师兄们，或是亲近之人，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抑或是，她先行离他们而去。

她都知道的。所有的道理也都明了。

但是……

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甚至连一点缓冲的机会都不给她。

就这般出人意料，突兀地把季寻心从她身边抽离。

她从一开始的不接受，嚎啕大哭，到后面的木然，抱着季寻心的尸体，努力说服自己先不要慌乱，强行镇定地盘算起复活对方的办法，却没想到……

上天连这样微小的希望都不愿给自己。

随着日出，季寻心也消失不见了……

玉瑶攥紧了手里的发带，眼睫轻颤，她救不了季寻心，甚至连他的身体都保不住……

她什么都留不住。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她仍是一如既往的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之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玉瑶双目赤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灵锡和傅白莲正等着她回话呢，却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话还没说，反而掉起了金豆子。

这可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灵锡手忙脚乱地扯起袖子，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无措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告诉为师谁欺负你了，为师替你出气去。”

“是不是你大师兄又逼着你练功了？还是温玉那小子又逼着你写字？抑或是老三……”

灵锡胡乱猜测着，不等玉瑶回答，兀自把几个徒弟狠狠骂了一顿，安抚道：“乖小六，别哭，你告诉师父，师父去收拾他们。”

玉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得伤心不已，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却温和无比的嗓音。

她抽噎了一声，缓缓抬眼循声望去。

眼前的黑暗一点一点散去，一道青色人影映入她眼帘里。

对方穿着一身简单整洁的青色广袖长袍，乌发随意束起，几缕凌乱的发丝垂落在俊美的面容两侧，平添了几分疏狂不羁。

“师父……”

玉瑶细细端详了对方一会儿，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声音不受控制地哑了。

“哎。”灵锡高声应了声，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弯腰望着她，声音温和道：“告诉师父，是不是师兄们欺负你了？”

玉瑶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那你这一身血是怎么一回事？哪里受伤了？”

不说这个还好，不说眼前的小姑娘又开始哭起来。

她紧抿着唇角，脸上没什么表情，眼泪却源源不断往下掉，沿着脸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身上还带着半干的血迹，看上去凄惨无比。

孟怀鸣和几个师弟睡醒，走了出院子，看到她这一副惨样，还以为她犯了什么错误，被灵锡惩罚了。

正欲上前护住她，顺便谴责一下师父下手过重，就听到玉瑶一边哭，一边道：“寻心，死了……”

闻言，众人齐齐愣在原地。

傅白莲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