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脸冷澹，屠康微微皱了眉，开门见山道：“你为何要邀请季寻心来青徽宗做客？”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他是我朋友，不行吗？”玉瑶反问道。
屠康怔了怔，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你喜欢他？”
“对啊。”玉瑶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提及对方时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点点笑意，“他面容俊美，举止文雅，性格又好，没有人不会喜欢他的。”
喜欢他？！
屠康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随即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
她喜欢季寻心？！
她怎么可以喜欢季寻心？怎么能喜欢季寻心？
她不应该喜欢他的吗？
为何突然移情别恋？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屠康抿紧了唇，脑中像有什么在嗡嗡地响，吵得他不得安宁，眼中闪过一线红光。
如坠入无边的梦魔般，他剑眉微蹙了下，垂首看着面前娇俏的少女，见她谈及季寻心时，唇边不自觉带起的笑意，心里一阵阵发堵。
他，在这人心里究竟算什么？！
究竟占了几分？能占几分？
难道之前在雨城的时候，说要与他一起离开是假？
昨晚在万佛宗，对他说的话也是假的吗？
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反复无常？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他在她心中究竟算什么？！
算什么！！
他一把扣住玉瑶的手腕，喘息声渐沉。
“我……”
屠康试着开口，在发现声音沙哑得吓人，彷佛砂砾滚过刀尖的声音干涩得让人心惊后，很快又顿住。
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闭上一双猩红的长眸，唯恐泄露出一丝杀意惊到对方，强压着心底的灼热怒意，这才缓缓睁开眼，低哑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算个屁！
玉瑶防备地瞅了眼四周，担心傅白莲或者其余几位师兄突然出现，保守道：“师弟。”
“就只是师弟吗，瑶瑶？”他垂首望着她，下意识逼近一步。
“你想干什么？”
玉瑶连忙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她就说这人昨晚还疯癫着，怎么一晚上的功夫，疯病和痴病都好了。一路上还都安安静静，乖顺得不像话，原来是在憋大招呢！
“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成师弟，可你心里何时把我当成师弟看待了？你在雨城信誓旦旦地说喜欢我，想要与我在一起，可你眼里何曾有我的存在？”
屠康喉口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声，带起一阵灼热之意，嘴里彷佛含着一口细小的瓷器碎片，跟着他的呼吸，一路顺着口腔往下滑，刮得浑身生疼，鲜血淋漓。
“你的眼里有季寻心，有戚缘……有无数的人，甚至连那些尚未开启灵智的灵兽都能在你心里占上一丁点位置，唯独我……”
他双目赤红，声音越发沙哑低沉，“唯独我，从来不曾被你放在心上。”
所以呢？
玉瑶挠着头，秀眉紧蹙，没搞懂他想要表达什么。
还有什么她在雨城信誓旦旦说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更是无稽之谈啊！
难道和之前一样，把她当成于瑶了？亦或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所以出现幻觉了？
如果是后面这种，那敢情好啊！
玉瑶瞅了他两眼，略微思索了片刻，迟疑地开口试探道：“咱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大好吧？你好像也没把我当成师姐看待啊。”
屠康垂下眼，确实，他一开始是极其讨厌她的。
她的性格，他不喜欢。
明明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她就张口闭口的“师弟”，热情得让他厌烦无比。
还有……
她明明对他没有男女感情，却总是表现出一副喜欢他的样子，寻找机会逗弄他，让他手足无措，因着她的戏弄之举，心慌意乱。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受她戏弄？凭什么她一个无心之举就能让他方寸大乱，而她丝毫不受影响，甚至不过两日的功夫，就彻底翻脸不认人，一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服，继而满身不自在。
别扭矛盾的心思，让他冷脸以待，甚至口出恶言。
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在天一门的时候，他发现她是在意他，关心他的。
他更清楚地意识到，他喜欢她！
之所以不甘，是因为不满她总是无视他。
他就如同年幼的孩童一般，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却不得其法，只能采取一些不合时宜的过激举动。
“我是喜欢你的，瑶瑶。”屠康抿紧了唇，从胸前的暗袋里拿出留影球，直勾勾盯着玉瑶，一字一顿道：“瑶瑶，我很喜欢你。”
玉瑶“啊”了一声，见他答非所问，不着痕迹地瞅了他手里的留影球一眼，听着他一口一个“瑶瑶”，只觉得他的痴病更重了。
老是这么发痴的话，也不行啊！
这让她想报仇都无从下手。
毕竟，她没有欺负病人的习惯。而且，对方还是个脑子有问题，精神错乱的病人。
她小时候听师父和二师兄说过，有的修士修炼修得精神错乱，就不知道疼了。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经脉尽断，还一直嘿嘿笑呢。
瞅着面前这位，似乎就有那么一点儿倾向。
他要是不知道疼，那根本没办法体会一遍她经历过痛苦啊。那她报仇有什么意义？
不行！
绝对不可以。
玉瑶在心里大声说道。
“那什么。”她挠着头，提议道：“要不，我让大师兄送你去瑶池宗一解相思之苦？”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泪流不止，直觉自己在生活的逼迫下，从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变成了纯纯的大傻X。
他可是你的仇人耶！
你还要为他出谋划策？！
当然，更觉得自己是这世间前无古人，大概后面也没有来者的，独一无二的苦逼的奇葩复仇者。
想报仇，还要先帮对方治病。
真是让闻者喷饭，听者爆笑的悲惨故事。
“去瑶池宗做什么？”屠康皱起剑眉，握紧手里的留影球，“我喜欢的是你，为何你让我去瑶池宗一解相思之苦？”
“我？”
玉瑶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两声，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道：“知道这是多少吗？”
“……？”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老实回道：“五。”